晋子瑾将她搂进怀里坐着,拿过她手中的布娃娃,捏了捏塞着棉花的小短手,“它若是懂事,会说话。阿珧觉得它会更亲近我,还是父皇?谁更适合当父亲?” “你…可陛下不可能将我允给你。” “他就快死了。”晋子瑾俯身吻她的耳朵,“阿珧何必为此忧虑。” 虞珧偏头想要躲开,脸颊愈红,脑子混乱,“这,还是,不合礼法。不能这样。” “我都伺候阿珧沐浴了,还有何合乎礼法的事么?” 虞珧想到那次沐浴,蓦地从他手中夺过布娃娃抱入怀里,想要起身离开。 晋子瑾将她圈在怀里,并不让她离开。 “在我这里,哪儿也不许去。父皇将我禁足,这段时日我都在这里陪阿珧,好么?” 虞珧听着他没有余地让她选择的话,默然。 晋子瑾双手将她往怀里抱紧了些,像想揉进身体里,“阿珧。” 他的渴望,他的沉溺,那么深。 虞珧无所适从。 夜晚,入睡时。 晋子瑾将虞珧怀中的布娃娃拿了起来,虞珧坐起身想要拿回来。 晋子瑾也坐起身,抬起了手臂让她够不着,在虞珧生气之前,“阿珧,若是在梦里见到我,我可能不知会做什么。阿珧若是接受的话,那就抱着它。” 虞珧一下就意会到他的话,停住了手,垂眸沉默。 片刻,“小瑾。” 晋子瑾捧起她的脸,轻吻了吻她的唇,温声告诉她:“我快要忍到极限了。” 虞珧不语,也没再动作。 晋子瑾本想将布娃娃放到床尾,想了想叫来连华,让她拿走明日找个木盒安置。 虞珧看着连华进屋,连华看到她与晋子瑾同床共枕,她握紧了被子恨不能将自己都遮掩起来。 人离去熄下灯,传来屋门合上的声音。虞珧被晋子瑾搂到怀里,躺下入睡。 接下来的整个冬日,皆是这般。 晋子瑾在寒露宫里待下了。 虞珧白日会抱着布娃娃坐在廊下晒太阳,晋子瑾就坐在她身边抱着胖成一团的波波逗弄。 他不离开,但外头的事会有信鸽传信。 信鸽飞到他手中,波波就会抬起爪子去扑,晋子瑾站起身,波波就没了办法,懊恼地在他脚边喵喵叫。 他取下竹筒中的信纸,放信鸽离去。 展开纸笺,其上内容告诉他,晋文偃仍然不愿助中蜀,不欲管那摊事。 且因为知道是晋子瑾的意思,还发了火,不准再提。 他有些怀疑晋子瑾居心不良,二儿子、三儿子似都是设计他,但都没了。 一个被视为活不长的残废之人,偏偏最后只剩他还活着。 信上还提及晋文偃的身体,时好时坏,愈渐病弱。 晋子瑾在寒露宫的日子,宫里为晋先祈办了丧事,还顺带给晋兴怀做法事烧了纸钱。晋文偃的身体已经支撑不起劳累,丧事简办,晋文偃不在场。 郦芜作为皇后,主持了丧事。 晋先祈的生母——默默无闻的一位美人,在大殿灵堂上撞柱自尽,没有救下来。郦芜只能怜悯而心痛地命人为她备了副薄棺,送她回家去。 这样的美人进不了皇陵。若无人管,只会一卷席子扔出宫。 章婮也在,跟在刘悠的身边目睹了这一切。 她很是恐惧,害怕自己也会是这样的结局。 刘悠回头,将她苍白的脸色看在眼里,叹息。 母家不是家,夫家不是家。血缘最亲的孩子也不能与其葬在一起。终是孤魂野鬼一缕,由天地容身。 “往好了想,她自由了。了无牵挂,往后再无拘束。” 章婮不认同。 这不过是逃避。死可逃离一切,却终究无所改变。 往后生生世世,只要还来这世间,再投身如此,仍遭此苦难。 即使回到寝殿,章婮仍不能将此事忘怀。 她去见虞珧时,看到了坐在她身边的晋子瑾。 冬日淡金的暖阳下,虞珧粉衣如明珠生晕,晋子瑾青衣似玉璧无暇。 两人就像那云端下来的金童玉女。 虞珧的心神都在手里的娃娃上,未注意章婮的出现。倒是摸着波波的晋子瑾侧眸看过来,淡笑,“章美人。” “太子殿下也在这里。” 章婮表示出了惊讶,也为他姿容出众心生赞叹。 虞珧闻声才抬起头,看到章婮露出笑容,“阿婮。” 她像是豁然开朗,站起身上前亲昵地拉住章婮。章婮瞥一眼她身后的晋子瑾,拉着虞珧往喷泉水池边走去,两人在水池边坐下。 此处距离晋子瑾已经有了不小的距离,章婮凑近虞珧与她轻声说:“阿珧,太子殿下会像陛下那样吗?” 虞珧微怔,目光看向晋子瑾。 他坐在阳光下安静地与波波玩耍,像是仙宫前的仙童。 他似与陛下截然不同。但虞珧触碰到他的心,她问自己,他有何不同。 她心中有答案。但没有说话。 章婮猜不出她所想,她握住虞珧的手,“阿珧要开心。” 虞珧收回视线看着她,浅笑,“我不知还能不能完成对你的承诺。” 章婮觉得,她似乎回答了她。 “阿珧照顾好自己,我会为自己想办法。” 虞珧微微摇头,“我不会有什么事。” 太子与陛下相同,也有不同。只要她留在这里,他不会伤害她。 晋子瑾看两人在远处说悄悄话,直到章婮离开他站起身过去,坐在虞珧身边,“坐这么远,阿珧在说什么呢?” 虞珧摇头,“只是些关心的话。” 晋子瑾握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捏着,“阿珧心里会有我吗?” 他总是问这样的话,虞珧答他:“一直都有你。” 他却不信,始终难以安定。 寒露宫里平静的生活,日复一日。晋文偃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初春时,便有臣子到太阳殿向晋文偃提议,朝政交由太子处理,也好让陛下好好养病。 这更刺激了晋文偃,将此人狠狠批了一顿。还拖出去打了三十板子。 晋文偃对晋子瑾越发不满,但他也担忧自己的身体若是好不了,就只有这一个儿子能接过晋国的重担。再不喜,再怀疑,他也不能将他如何。 他解除了晋子瑾的禁闭,想看看这个儿子可会过来探望自己,关心自己的身体。 如晋文偃所想。 晋子瑾被东福推着来了太阳殿。 殿内,晋子瑾望着床上靠坐着,已经十分消瘦的晋文偃。他面色萎黄,眼圈泛青,脸颊凹陷,神态萎靡不振,多有油尽灯枯之象。 “父皇。” “来了。” “御医可有好好替父皇诊治,父皇的身体今如何了?还有多久会好?” 晋文偃听着他都是关心之言,心里舒服了一些,对于宫中无用的御医又恼火,“都是些庸医!不知我养着他们做什么用!” 骂完,已经显得浑浊不清的眼睛看着晋子瑾,“太子可有觉得朕不行了,诸事都应该交给你了?” “父皇身体尚可,儿臣还不急接过父皇身上的担子。” 晋文偃说了几句便感疲惫,让他退下了。 虽这般对话,然太子不再被禁足后,朝臣都倒向了太子。朝事多是到东宫先与太子议,再挑拣一些到太阳殿禀晋文偃。 晋文偃的身体情况众人有目共睹,政事处理力不从心,脑子也已不太灵活清楚。 太子即位或早或晚一些的事了,早向太子殷勤,未来总不会有坏处。 晋子瑾很快就完全掌握了朝政。 在晋文偃都不知情之下,裁撤官员,将魏谏、薛翌等身边人都安排进去,已在朝中的直接提职。 有被撤官之人跑到太阳殿,欲向晋文偃告状哭诉。但都被粱翕以不可打扰陛下休息为由拦在外头,毫无办法。 待到尘埃落地,板上钉钉。 粱翕才放了一人进太阳殿里,面见晋文偃。 晋文偃被气得咯血,将那告状的旧官员吓得瘫坐在地,颤着声:“陛下!快叫御医!快叫御医!” 晋文偃挥手制止了粱翕去叫御医,喘息着咬牙:“叫太子来!” “是,陛下。”粱翕镇定非常,离开吩咐下面的人去召太子。 但晋子瑾并未过来。 晋文偃在床上躺到了傍晚,半梦半醒着,心中郁气难舒。 粱翕的声音向他禀报:“陛下,太子殿下过来了。” 他挣扎着要粱翕扶他起身,坐起后看着晋子瑾被东福推进内殿中。 “父皇。” “你,你胆大妄为!”晋文偃颤抖着手指着晋子瑾,气得话都说得断续,“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谁给你的胆子!” 晋子瑾抬手挥退屋里的粱翕与东福。 晋文偃看着粱翕也听话地退下,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见晋子瑾从轮椅上站起身,自然地坐在了他床边,他眉眼淡淡笑意,“父皇,儿臣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神灵。神灵治好了儿臣,还告诉儿臣,您的日子到头了,该我来接手晋国了。” “你!”晋文偃一口气梗在胸口,话说不出来。脸色萎黄泛青。 情绪太多太急,他的身体遭受不住。 “还有一件事,虽我觉得不必告诉父皇,但有人心中介意。遂还是想求父皇应允。”说完,晋子瑾看向外间,吩咐:“东福。” 虞珧站在外殿的帷幕后被东福推了推提醒,她心中犹豫,总觉得自己不该过来。 陛下应允就成了吗?她知道这并非是重中之重。 但也只能往内殿走了进去。 她心中对晋文偃还是有畏惧,感受到他的目光,她快步走到晋子瑾身边找到一下安全感。 晋子瑾握住她的手一扯,虞珧就摔进他怀里趴着,“小瑾!” 她被他抱住,听他与晋文偃说话:“是南赵那位和亲公主,还望父皇成全我们。儿臣很喜欢她。” 晋文偃瞪着眼眶瘦的凹陷的眼睛看着两人,“逆子!竟做此等苟且之事!”气得一阵喘息,“你背着我做了多少事?你两个弟弟,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晋子瑾垂眸,抱起虞珧坐在自己怀中靠着,“父皇,事到如今这些还重要吗?” “哈。咳!咳!咳!”晋文偃气笑了,而后便不住地咳嗽。 虞珧想要回头,被晋子瑾按住护在怀里,将她的耳朵捂了起来。 晋文偃缓了好一会儿,露出阴邪的笑来,“朕当初当着虞珩的面要杀她,她父亲的头还在我殿中。我哪里成全的了你,哈哈哈。你们苟合便苟合,何必还要苟合到我面前来。你这个逆子,即便我将她废了,又岂是你能肖想!” 晋子瑾目光阴沉:“父皇,你大限将至。该不该是我的,今都已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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