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人就在佛光寺后门等着您。” 祝妙清心里越来越没有底了。 佛光寺她先前去过一次了,明日再去一次该如何跟梅香说? 她思索着,最后还是硬扯出了个借口。 将梅香叫到了房中,说道:“佛光寺中是不是有位庙祝解签很厉害?” 梅香哪里知道这些,她诚实回答:“奴婢也不知道。” “我刚刚才听明月说有位厉害的庙祝,上次去的时候只顾着上香了,忘记求签了。你明日一早便让人备好马车,我再去一次佛光寺求签。” 梅香没多想:“是,奴婢这就交代下去。” - 安定侯府。 谢寒照单独去见了安定侯。 书房中只有父子两人,其他人都被谢寒照清了出去。 安定侯还以为他是有朝中的事情要与自己说。 便先分析起了如今的局势:“我刚从宫里回来,我瞧着明日太子应该会有动作。你选择了六皇子倒是个智举。” 太子如今已经彻底不装了。 他勾结了云麾将军和金吾卫的郎将,如今宫内和宫外都是他的人。 他虽然今晚还稳坐东宫,但看这趋势,逼宫的事情一触即发。 安定侯这才和大夫人商量了一下,明日谢寒照一定会进宫,便趁着这个机会将祝妙清送走。 “我来不是和父亲说这件事的。”谢寒照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自的说道。 他笔挺的站在安定侯的书案前,面色寡淡,眼眸冷静沉重。 安定侯察觉到有些不对:“那你来是为了什么?” “九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戌王勾结臣子谋逆。虽然没有成功,可朝中不少大臣都被卷进了这场风波,其中包括妙清她父亲。” 他警觉起来,眼神也有些飘忽:“你想说什么?” 谢寒照一字一句:“当年的事情,父亲可曾参与?” “混账!”安定侯大骂一声,“本侯怎么会参与这种事情?你如今是越发了不得了!敢在我这个父亲面前质问这种事情!” 谢寒照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张,他不紧不慢的展开纸张放在了书案上。 “那父亲解释解释咱们庄子里的这几个人?” 安定侯惊恐的看向那张纸,只是一眼便马上变了脸色。 “你!你怎么……” “我怎么发现的?”他镇定自若的接过他的话头,“当初母亲让妙清去庄子里查账,我跟着去了。便注意到了这几人有些异常,不像是寻常的农户。” 倒像是从过军的人,手上还有过人命。 他一开始没在意,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庄子的人一般都是祖上几代都是农户,怎么会有从过军的人。 便让人悄悄去查了。 这一查,还真查出来了些问题。 他们几个先前都是安定侯的心腹。 他又寻着他们入庄子的时间,查了查那段时日发生的事情。 果然,与戌王谋逆的时间完全一致。 他父亲会将这几个人偷偷送到庄子里,那便是谋逆的事情他也参与了,恐怕参与的还挺深。 但是他躲了过去。 安定侯仍旧嘴硬:“不像是寻常的农户又如何?这能说明什么?” “我已经命人将他们抓起来了,他们在庄子里的这几年,已经娶妻生子,我若是拿着他们妻儿的性命威胁,他们定能说出些我想知道的细节。” “你在威胁我?” “儿子不敢。”他唇角微勾,“父亲心中应当清楚,这一次太子成功的几率不大,若是太子失败,又有人借着这件事牵扯出戌王谋逆案还有漏网之鱼,陛下会不会震怒?” “毕竟当初妙清的父亲只是稍稍沾上了这事得墨点子,便被陛下罢了官,父亲作为当初戌王手底下的肱股之臣,陛下又会如何处置您?” 安定侯对上他平静的双眸,只觉得周身上下窜出一股彻骨冰寒的凉意。 他的亲生儿子,现在正拿着这件事情面无表情的威胁他。 他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你与谢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道理你不清楚?” 谢寒照嘴角的笑里添了几分压迫:“我这个做就为了一件事。” “什么事?”安定侯心里隐隐猜到了。 他说:“我要娶妙清,还望父亲帮我想个法子劝说谢家族老。” “你如此对待你的亲生父亲,就为了你一女人!” 安定侯气的胸腔里翻涌火气快要爆出胸膛,他拿起桌上的一盏花瓶朝他砸了过去。 谢寒照稍稍一个闪身,花瓶摔裂在了地上。 门外守着的侍卫一个两个的听着书房内的争吵声,大气都不敢出。 “父亲,妙清我一定要娶。” “若是您执意不同意,那儿子定然赔上谢家的百年清流,将这件事昭告天下。” 安定侯怒不可遏,怒吼道:“你疯了不成?” “父亲也说了,我与谢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我娶不成她,荣辱于我来说也没什么重要的。” 他顿了下,慢慢抬起眼帘直视着他。 冷目森冷,如来自阴间的索命厉鬼:“我不介意带着谢家一起下地狱。”
第82章 流寇 转日一大早,祝妙清便坐上了去佛光寺的马车。 有了上次逃跑的事情,她住进京城那套宅院后,谢寒照便将她全身上下所有的钱财都拿走了。 讽刺的是,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上次他新送的那枚铃铛。 她也就只带了那一枚铃铛。 等到了佛光寺,祝妙清先带着明月和梅香一起去求了签。 她净手后跪在佛像前,拿过签筒,摇出了一支签。 拿起一看,是中签。 她心里求得是今日离开的事情。 中签,能成功离开吗? 祝妙清拿着竹签自己去找了庙祝。 庙祝接过竹签,问她:“这位夫人是求解去身上‘枷锁’之事?” 她微怔,没想到庙祝直接看出了她心中所求。 “是,我想知道,我身上这副‘枷锁’能去掉吗?” 庙祝没说话,拿出纸笔,蘸墨后在白纸上写下了两个字: 抉择。 他将那张墨迹还未干的纸递到了祝妙清的面前,“夫人求得是中签,成功与否,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祝妙清捏着这张纸起了身,她站在殿门前,阳光有些刺眼,她用一只手遮住日头,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 似乎还不太明白刚刚庙祝的话。 她如今的抉择不就是离开吗? 不然也不会来佛光寺了。 可还有什么抉择呢? 祝妙清将明月叫回了身边,又对梅香说:“我带着明月去再去大殿里拜一拜,你帮我去捐些香火钱吧。” “是,少夫人。” 梅香没怀疑,毕竟银钱都在她身上。 等她走后,她与明月对看一眼,进了大殿中。 两人找到了殿内的小门,没犹豫便走了出去,顺着到了后门。 大夫人的安排的马车已经等在了外面。 竹叶正站在马车外。 祝妙清回头看了一眼佛光寺后,便登上了马车。 一进去便瞧见大夫人正端坐在马车中。 她没想到大夫人竟然来了。 “母亲。” 马车狭小,她弯着身子进去后,轻声叫道。 “嗯。”大夫人淡声应了句。 明月和竹叶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后,两辆马车一起驶离了佛光寺。 大夫人拿出了一个钱袋子给了祝妙清。 “上次你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给你一些傍身的钱财。终究是侯府对不住你。这些钱你拿着,我与你父亲也算是求个心安。” 昨晚谢寒照与安定侯大吵之后,安定侯还是决定把祝妙清送走。 他拿着从前的那些事情威胁又有什么用? 是祝妙清要跑,又不是他们逼她离开的。 这次她离开之后,谢寒照找不到她,还能真抱着一起下地狱的心,将从前的那些事捅到皇帝面前? 安定侯反正是不相信,他的亲生儿子能做出这种事来。 祝妙清走了兴许也就一了百了了。 她没推辞,接过了大夫人的钱袋子。她这次要逃的更远,必然也是需要钱的。 “你若是想怪我们就怪吧,这事本就是我们错了。”大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这段时间都在想,若是一开始就让他去锦官城提亲的话,兴许你们现在也能过着美满的日子。” 如今再要娶她,这关系已经不受世人待见了。 侯府丢不起这个人,也不能放任他作贱名声。 祝妙清的情绪不高,心里惦记着刚刚庙祝说的那番话。 她与大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淡漠的回应她:“事情已经变成今日这般了,妙清也没什么所求了,母亲这次能将我顺利送走就好。” 大夫人点头,“你放心,侯爷都安排好了。寒照今日一早就进了宫,我刚刚听人回府报信儿,说是太子已经让金吾卫围了皇城,宫里的事解决不了,他是不会回来的。” “母亲有把握就好。” “我让人在官道入口为你准备好了马车,你哥哥这会儿应该已经在那里接应你了。” “好。”祝妙清轻轻点头。 听到太子今日真的让人围了皇城这事,祝妙清心里高高悬起的那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 出了这么大的事,谢寒照必然是要在宫中待着的。 不管他帮谁,今日若是能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也能夺得个立功的机会。 马车摇摇晃晃的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有一支凭空而降的冷箭,倏地射在了路中央,拦住了马车的前进方向。 马夫猛地一扯缰绳,马不受控制的高高抬起了前腿又猛地落下。 马车中的祝妙清和大夫人跟着也猛地踉跄,差一点摔出马车。 “怎么回事?”大夫人掀开窗幔厉声质问。 却瞧见他们的马车被二十几个蒙面的人给围住了。 几个侍卫也被蒙面人拿刀抵在了脖颈上。 祝妙清也从另一侧探头望了出去。 这些人都用黑布蒙面,手里拎着冒着寒光的大刀,身上的冬衣一看便是兽皮做的。 她心里猜测,他们莫不是山中流寇? 被这些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和大夫人似乎是想到一块去了,马上将窗幔放了下来。 两人对看一眼,眼中都是明晃晃的害怕。 车外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声,“抓年轻貌美的女子,其余人都杀了。” 目的性这么明显? 难道不是为了求财? 祝妙清心跳如鼓,脸色也苍白起来。 大夫人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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