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好大的雹子,这砸到庄稼上,渣儿都不得剩!幸亏咱们把稻谷都抢回来了。” 赵锦儿长吁一口气,庆幸不已,不过很快又开始为旁人忧心,“那些没抢收的人家可咋办?” 那些没抢收的人家,被冰雹砸醒后确实不好受。 看着这漫天遍野的大冰雹子,心知庄稼完蛋了。 有些妇人捶胸顿足的就哭了起来,“老天爷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还有些男人提起镰刀要下地,“抢一点是一点!” 被家人拉住,“疯了吗!这个时候下地,不止抢不到庄稼,人还要被砸坏。” 冰雹足足下了半夜,刚刚消停又开始下暴雨,暴雨又持续了两天。 两天后,山野田间乃至庄户一片狼藉。 除了少数几家信了吴半仙和里正的动员,抢收了一半庄稼,还把房顶稍微垫了点草,损失稍微小些。 其他人家可就惨了,庄稼颗粒不剩,房顶也砸得都是洞,说是雪上加霜都不过分。 老秦家的房子也有些损伤,不过不严重,只是家里漏了点雨。 天放晴后,秦大平就带着秦虎爬到房顶修缮,王凤英也带两个媳妇和女儿把淋湿的被褥都抱出来晒。 “太险了,幸亏听了吴半仙的话,咱家大概是村里最幸运的一家了!” 王凤英可不记得当时是秦慕修极力主张信吴半仙的。 秦珍珠不合时宜的提醒道,“娘哎,当时要不是三哥说话,咱家怕也不见得就会信吴半仙和里正叔。” 王凤英一时无语,狠狠剜了闺女一眼,“废话恁多,晒你被子去!” 坐在一旁晒太阳逗妙妙玩儿的秦老太对秦珍珠使了个眼色,“听你娘的,抓着紧点儿,明儿地干了就得去打穗子晒稻谷了。” 秦珍珠吐吐舌。 虽然刚经历一场天灾,家中损失也很惨重,但这一家老小却感恩常乐。 深秋金灿灿的阳光下,其乐融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喊,打破这片宁静。 “秦珍珠你个小婊子,给老娘滚出来!” 一院子人都一愣,“谁啊这是?” 秦珍珠一脸懵,“不知道啊。” 娇娇女儿被骂,王凤英顿时挫了满肚子火,打开院门就骂道,“哪个烂嘴的在这喷粪?” 一看,竟是张寡妇和她女儿张芳芳。 张寡妇披头散发一脸凶悍,看到院儿里的秦珍珠,眼睛直接射出箭。 那表情好像恨不能冲进来用牙撕了秦珍珠。 饶是彪悍如王凤英,都被她这架势唬住了,“好你个张寡妇,你想干嘛!?” 张寡妇张开大嘴又骂又哭,“秦珍珠,小婊子,别缩着,滚出来,看老娘撕了你!” 秦珍珠平时虽然泼辣,那也是家里人让她,哪里见过这等真泼妇,早就吓坏了,躲在秦老太身后不敢伸头。 秦老太让赵锦儿和刘美玉给她护住,自己也走到门口。 忍着气对张寡妇问道,“张家的,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我们珍珠是大闺女,岂能让你红口白牙的这么乱喷?” 张寡妇就嚎道,“她害死我儿子了!我还不能找她算账?”
第24章 她说的是真的吗 一院子人都不明所以,“笑话,珍珠怎么会害死你儿子?八竿子打不着的。” 只有赵锦儿心里一紧:张有栓被抓了? 张寡妇跺着脚瘫在秦家院门口,扯着嗓子嚎道, “大伙儿都来给我评评理!” “秦家小表子主动勾引的我儿子,哄着我儿子给她又是买衣裳又是买首饰,两个人你情我愿的,怎么的她被花子掳了就赖我儿子跟花子是一伙儿的?” 农村妇人嗓门都大,张寡妇尤其大,这么一嚷,左右邻居都出来看戏。 村里没什么娱乐活动,乡里乡亲的就爱看个热闹。 事关女儿清白,王凤英急眼了,上前就薅张寡妇。 “你嘴巴放干净点,谁勾引你儿子了?” 张寡妇岂肯吃亏,也薅了王凤英一把。 “勾没勾引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前些日子她天天骚着来我家和我儿眉来眼去,回来还穿着新衣裳戴着新首饰,你没看见?你眼瞎?” 王凤英傻眼,前些日子闺女跟她爹闹脾气,确实跑到张寡妇家待了好几宿。 可张寡妇儿子不是在镇上做工吗? 衣服不是张寡妇的娘送的吗? 还有首饰,又是怎么回事? “珍珠,到底啥情况?” 秦珍珠都吓傻了,瑟瑟缩缩不敢说话。 秦老太见这阵仗,便知自家孙女没说实话。 眼瞅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再闹下去秦珍珠的名声就完了。 连忙上前将两个妇人拉开,软言劝道,“张家的,咱们做村邻这么些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到屋里来,喝碗茶润润嗓子,再细细把来龙去脉说给我们听听,要是珍珠的错,我们定当给张家赔礼道歉。” 张寡妇还待闹,“我儿现在关在县城大牢里忍饿挨冻,这是赔礼道歉的事儿?” 张芳芳劝道,“娘,有事儿说事儿,你这么闹法也解决不了问题,还叫人听了当笑话。” 秦老太赞许的看了张芳芳一眼,赖藤出好瓜。 这丫头,倒是不孬。 张寡妇心想儿子坐班房确实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便爬起身,大喇喇往院里走去。 “我不进屋,咱有话就在院儿里说。” 她杵在院子中央就不肯再走,怕进了屋子秦家老小对付她,到时候扯嗓子喊不到人。 秦老太瞧出她的心思,也不勉强,“美玉,去给你张婶儿倒碗茶来。” 顺手关上院门,把看热闹的脑袋都隔到外头。 “张家的,现在都是自己人,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张寡妇便道,“前几天你家珍珠大晚上的跑我家来,说跟家里吵嘴,想跟芳芳挤一晚,芳芳二话没说应下了。” “赶巧儿第二天我家有栓从镇上放假回来,两人不知怎么就看对眼了,在一块厮磨几天不说,有栓还把她带到镇上买了一套新衣并一个银镯儿,还有好些小玩意儿。” “你问问你家闺女有这事没有!” 王凤英气呼呼的转向秦珍珠,“她说的是真的吗?” 秦珍珠咬着唇不敢说话。 秦家老小一看,猜也知道张寡妇说的是真的了。 秦大平恨铁不成钢,上前就要打秦珍珠,“家里短你吃喝了?出去这么没个眼力见?” 别看秦老太平时自己教训秦珍珠毫不客气,当着外人却极是护犊子,当即挡住秦大平。 “事情没说清楚,还不知道是谁的错,你红眉赤眼的吓唬自家孩子作甚?” 秦大平气得直叹气,到底不敢顶撞老娘。 秦老太转头温和的对秦珍珠道,“先去把衣裳和银镯儿都拿出来还人家。” 秦珍珠红着眼就往房间去。 张寡妇却喊道,“衣裳镯儿花了好几两银子,你还给我我还能退回去不成?” 秦老太想了想,道,“那这样,花了多少钱,我们赔给你。” 张寡妇张嘴就来,“八两!” 王凤英气得鼻孔直翻,“八两,狮子大开口啊你!那衣服值个一两银子我们也就认了,一个银圈儿五钱重都没有,给你算上工费撑死也是个一两,你要八两?怎么不去抢呢?” 秦珍珠也低声道,“镯子是有栓哥九钱银子买的。” 王凤英就冲着张寡妇喷口水,“听见没!九钱!一共给你二两,拿了银子滚蛋去!” 张寡妇也跳起来,“二两是衣服和银镯儿的钱不错,我儿子现在在班房里,我要拿银子去打点,这钱不得你们出?” “出了钱还不够,你家这小表子还得跟我一起去县老爷跟前作证,证明我家有栓是被冤枉的!” “否则我就把他俩的事嚷得十里八乡都知道,叫你家小表子这辈子都别想嫁人!” 王凤英还待吵,秦老太却拉住,“去,拿八两银子来。” 王凤英急得面红耳赤,“娘,她在讹咱啊!咱们全家这么多年的积蓄加一起也就八.九两银子,叫她几句话就全讹走了?今冬又是个灾冬,没了银钱,靠外头那点瘪啦吧唧的稻谷,全家不得饿死?” 秦老太暗暗掐紧王凤英的手,压低声音道,“事关珍珠的名声,咱们只能认,要不这孩子一辈子就完了!” 王凤英一时没了话,怪只怪自家闺女不争气,沾上这么一身骚。 从床底坛子里拿出那些碎银,王凤英都快哭了。 这可是全家攒来给老.二秦鹏娶媳妇用的啊! 拿到院中,张寡妇就想上来夺。 却被秦老太拦腰抢下。 秦老太晃了晃银袋子,冷冷道,“银子可以给你,但你得立个字据,往后咱们两家毫无关系,你也管住嘴,不许再在外头嚼孩子们半句舌根!” 张寡妇把腰一掐,“那可不行!这几两银子要是捞不出我儿子,我还得找你们!” 王凤英怒道,“你别蹬鼻子上脸啊!你儿子进大牢跟我闺女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了?难道不是你闺女诬陷我儿子跟拍花子的是同伙,我儿子才被打下冤狱?” 秦珍珠喊道,“我没有!” 张寡妇指着她鼻子就骂,“小婊子,你少给老娘装好人!赶紧把银子拿来,先跟老娘往县衙走一趟再说!” 说着,就生扑到秦老太身上抢银袋子。
第25章 三年流放 秦老太到底年纪大了,哪是年轻力壮的张寡妇对手。 袋子被抢走不说,还差点被她扑了个趔趄。 秦大平和秦虎想拉都没来及。 两人可气坏了,原本婆娘们吵架,男人不好插手,可这张寡妇竟然撞秦老太,士可忍孰不可忍! 父子俩就想上去给张寡妇提溜起来扔出去,张寡妇见状大嚎。 “杀人啦,老秦家一门老小欺负我孤儿寡母啊!” 她这一嚷,父子俩就顿住脚步。 张家没男人,要是对张寡妇动手,准落下个欺负女人的名声。 这可怎么办是好? 任由这婆娘随口乱喷?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赵锦儿二话不说,低着头弓着腰就冲过去,一脑袋撞在张寡妇腰上。 张寡妇吃痛,银袋子也抓不住了,散了一地。 “哪个小娼妇撞老娘?” 赵锦儿人狠话不多,半句话都不带搭理的,一把将张寡妇推到院门板边顶得死死的,才道, “大娘,奶,把银子捡回去,一个铜子儿都不用给她!” 秦老太到底怕这婆娘真搞臭了秦珍珠,在旁喊道,“锦丫头,使不得,快撒开你张婶儿。” 赵锦儿便道,“奶,咱们不用怕她!我亲耳听见拍花子说的,张有栓就是他们同伙,巡检大人抓了一个拍花子,肯定是那人供出来的,跟珍珠半个铜子的干系都没有。而且,他给珍珠买衣服镯子,也是为了哄珍珠到镇上再让同伙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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