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老板屉中,有一朵没有配花托的,老板说是残次品,便央求老板将绒花卖她。自己捉摸半天,寻来精巧的柳木,央求相府木工教她,耐心将绒花一点点缠上,虽不是配的金簪,这么搭配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她琢磨着这要是多做些拿去卖,定能挣银子。 “这位姐姐定是误会了,您看好了,我发簪这是木簪子做的托,不值钱的。” 千芮看着这侍女头上都别着金饰,这侍女的主子自然也不会用木簪。 “这绒花,用的是名贵丝线,贵的是工艺,可是一等一的品质,定是你捡了小姐饰物,怕被识破,才找了木簪子搭配!” 千芮没想到这侍女张口就来,还有理有据。 “这是我自己买的。” 那侍女轻蔑地打量了她一番。 “胡说!这绒花工艺繁杂,是给贵人们专供的,就算你在相府当差,也买不起。” 那绒花确是一等一的品质,否则千芮也不会下血本买得肉疼,说服那老板只卖她绒花,也颇费了一番口舌。 “姐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相府优待下人,我收入微薄,加中没有老小负担,光买只绒花做配饰,也是——。” “啪!” 脸上突然一阵火辣,脑袋跟着眩晕,她的手下意识紧紧攥着。 “还敢抵赖!”打她的侍女毫不收敛,大声命令另外两位侍女:“给我打!” 千芮用力将一位侍女推走,挣脱了出来,语气镇定怒斥道: “你们竟敢打人!” * 正厅里的宾客正齐,几轮美酒美姬下来,一行人正兴致盎然,凌云洲已有半分醉意,他慵懒地往椅后倚靠着,袖子一挥,歌姬停住退下。 “在座的都是云洲的长辈,今日高兴,晚辈有件难事,想请各位将军相助。” 瀚海将军正喝得高兴,笑着大声回应: “小相爷过谦了,部曲全仰赖相爷照拂,本就应听任相府差遣,但凭小相爷吩咐。” 凌云洲举杯相敬,面露难色: “实不相瞒,我如今回到朝中,根基太薄,朝中无所倚靠,朝司马那些人屡在朝中仗势欺人,根本不将我放在眼中,诸位将军有所不知,凡是相府行事,在朝中必定层层阻碍、盘查。” 李尚书心领神会地附和: “这说起来,朝司马与老相爷早年跟随君上行军打下江山,最是会仗势欺人,那老匹夫如今得势,自然是不把相府放在眼里。” “哦我相府部曲十万人,有五万青壮,难道他也不放在眼中吗?”凌云洲语气愤愤。 李尚书离开坐席,径直走入正厅中,严肃道: “相府部曲,一向听由老相爷虎符调令,小相爷只有区区府兵三千,,而小相爷既无实权,亦无实力,那老匹夫却仍管着都城七万兵防,他自然——” 凌云洲道: “是不是若我云鹰军壮大起来,他们就不敢在朝中阻碍我相府行事了?” 李尚书道:“那是自然。” 萧老将军不动声色从椅子上站起来: “如今相爷被幽禁宫中,相府危难,全仰赖小相爷在朝中周旋,相爷于我等有恩,老夫愿将部曲一半兵力,交给小相爷,编入您的云鹰军,听您差遣!” 此话一出,其他三位部曲将军震惊得面面相觑,看向小相爷时,他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几人,全无刚才的慵懒姿态,令人生畏。 瀚海家大公子坐不住了,凑到自己父亲耳边轻说:“爹,这部曲几十年来都只听相爷虎符差遣——” 瀚海将军摁住自己儿子,两人这下才察觉到,今日这场宴会排场实在太大了些,这就是凌云洲的鸿门宴,若是不交出兵力,怕是出不了这个门。 * 然儿的几个侍女没想到千芮会反抗,被她那声“你们敢!”唬得愣了一下。 “这是相府,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们血口喷人,有何证据!” 千芮看着,这几个侍女都身强力壮,平日里定是恃强凌弱惯了的,她赤手空拳肯定打不过。 几个侍女听到主子不经意地轻咳了一声,相视轻蔑一笑。 “我们就是证据,我们一个个都亲眼看到你这个贱婢,偷拿了我们家小姐的发簪!” 最强壮的那个侍女一把将千芮推倒在地,将她的手掌摁在石头上,几人往她手上使劲一踩,狠狠地说: “你若是早点跟我们小姐认错,还可能,会少受些苦。” “你们别忘了,相府是讲规矩的地方。”十指连心,千芮疼得倒吸一口气,咬着牙强忍着: “你们污蔑我,还在此处对我动武,如果让人看到了,你们如何交待!” 云轩阁确实不会轻易让外人随意进入,侍卫大多都全被抽到前厅帮忙去了,她们又只是女眷,才轻易进了云轩阁。 “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们了。” 侍女们使了眼色,几人扯着千芮的头发,将她拽到花园围墙角的僻静角落。 侍女得意地拍着千芮的脸,问:“这里,不会有人看到了,你满意吗?” 头皮被粗暴扯着,疼到发麻,千芮咬着牙,她不能输了气势,否则会更惨: “这是相府,是讲理的地方,你们不要太放肆了!” 这个墙的另一边,是陈管事的小亭子,他一惯不喜欢凑热闹,爱躲在僻静的角落算账。 千芮提高音量: “相府不会容你们在此、恃强凌弱——啊——” 腹部被重重一踢,千芮刚捂住肚子蜷缩,背上几双脚狠狠地踢过来。 “等会,就有人来救我的,到时候叫、叫你们好看!” 这些人非但没停手,千芮的那股倔强劲儿反而让她们打得更兴奋。 “救命!杀人了!救命!” 千芮只能尽力护住头,抱着头蜷缩着叫喊—— 若是运气好,她想,陈管事刚好在,若是她运气足够好,会有人来救她的,一定会。 “你知道我们家小姐什么身份吗?” 几个侍女踢累了,停下喘气,冷笑着说:“别说打你,就算把你杀了,都不过是件芝麻大的小事!” “竟敢跟我们小姐用一样的东西!” 一个侍女扯起她的脸,狠狠往上扇: “触了我们小姐霉头,这就是你的下场!” * 宴会鸦雀无声,突然人人神情严肃。 萧老将军先交出兵力,是与小相爷提前商议好的,萧老将军自知年事已高,这相府甚至曼国,将来都是年轻人的天下。 再者凌云洲绝不是简单、肤浅之辈,此番鼎力支持,也是为了萧秦以后先打下根基。 狄将军原是萧老将军带出来的,利落地走到宴会中央,作揖表态。 “小相爷本就战功赫赫,如今既代表相府,也就代表相爷,我等蒙受相府恩泽,相府有需,自然应鼎力相助,我自请效仿萧老将军,交出一半兵力于小相爷。” “好!” 凌云洲开怀大喝一声,提杯一饮而尽。 “二位将军既如此相信云洲,凡到我云鹰军之人,我必定优待。但云洲能力尚浅,待站稳根基,将来你们的人,还可尽数回到自己部曲中去,我也只消借用一时,应付朝局。” 凌云洲笑里藏刀,直直看着瀚海将军这边,笑问李尚书:“李尚书,有了萧将军和狄将军的支持,不知我的兵力可能唬住那位朝司马了吗?” 旬邑这时从门外进来,贴着凌云洲耳边说了几句话,凌云洲袖笼中的手指陇了陇,站起身,笑朝着瀚海将军走去。 瀚海将军分明觉得凌云洲手里提着利剑一点点靠近他的脖子。 “可、可是虎符——” 瀚海大公子,想说部曲唯有虎符和相爷可调用部曲的兵力,这规矩几十年来从未打破过,在场的,都隐含着逼迫的气势,瀚海将军及时制止儿子说话。 在座的当然都明白,相府四大部曲人数中,真正有青壮兵力的就是瀚海部曲。 凌云洲步步逼近,厅中众人似乎全都屏息静气地看着,瀚海大公子甚至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剑把上。 “报——御史到——” 众人朝厅外看去,宫中御史端着盒子走了进来。 御史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盒子,是虎符和一把刻着鹰头图案的匕首。 御史将手中物品高高举起,呈报道: “君上为表彰相府护卫世子有功,赐虎符、赐云鹰匕首一对,这对匕首玄铁所制作,削铁如泥。” 凌云洲依礼接过虎符和匕首,将虎符举起,问道:“这就是虎符?我曾听父亲说虎符坚硬无比。” 凌云洲将匕首拔出剑鞘,对着虎符一削,虎符一分为二,掉落在地。凌云洲不在意地笑: “看来还是云鹰匕首更厉害,以后编入我云鹰军的将士,将此御赐匕首视为虎符,听任调遣,如何?” “甚好!” 御赐的云鹰匕首已经说明,小相爷的指令不容抵抗,海将军豪爽地应了一声,大声说:“浩海部曲,听任小相爷差遣。” ** “哈哈哈!” 千芮嘴角已经渗出血,几个侍女没出息地在她身上又踢又打,几番下来,坐在一旁像只哈巴狗般气喘吁吁,她脸上被抹了污泥,手被放到石头上,被踩得钻心地疼。 “呵——” 好痛,好累,好晕,千芮把嘴里的血吐了出去,浑身没有一处没被牵扯着剧痛,她强忍着,跪坐起,偷偷将一根细细的枯竹枝藏在袖中,她惨叫了很久了,口干舌燥,喉咙也喊不出话了—— 没有人回应,没有人听到、没有人看到,更没有人会救她。 “有本事出来,“千芮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喊: ”一个大小姐,躲在婢女背后欺负人,算什么本事!” 血随着说话渗出嘴角,她抬擦掉,手肿胀,血淋淋没有一处完好,不疼了,因为已经全然没有知觉。 算了—— 千芮冷笑: 敢做、不敢当吗? 打死我之前,让我瞑目,看看哪家金贵的小姐,如此草菅人命! 她就要如此潦草地命丧于此吗? 可她就算死也想拉个人垫背。 “竟还敢顶嘴!” 然儿的侍女不知哪里找来一根手腕粗枯木,就对着她的后背狠狠砸去。 那枯木一分为二,一口血从千芮口中喷出,千芮再次被砸趴在地。 “我不服!”千芮用尽力气,声嘶力竭。 然儿莞尔一笑,从围墙后走了出来。 ** 浩海部曲的表态,让宴会局势开始明朗,众人的表情不再那么严肃。 旬邑走了进来,又在小相爷耳边耳语了两句。 凌云洲不动声色地给御史官陪了两杯酒,边笑边端酒朝瀚海将军那边走去。 瀚海将军也堆起了笑脸上前: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0 首页 上一页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