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循之揽着她,道:“你不也是如此?” 林锦书听了半天,已经大概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两人浓情蜜意的,蹲在旁边双手托脸,笑眯眯的:“哥,嫂子,现在这个孩子是不是可以留下来啦?” 姜明婳脸上一红,小声道:“锦书姑娘,你莫要这样喊我……” 林锦书捂唇偷笑:“听你的,不过我哥肯定会娶你的,这声嫂嫂早晚我都得叫,对吧,哥?” 她看向萧循之,正想让他表个态,却见他眉宇间还是笼着一层悲痛,缓缓开口道:“这孩子……还是留不得。” 林锦书和姜明婳同时一怔,不解道:“为什么?” “娇娘,你身子虚,孕育一个孩子对你来说要比寻常妇人更加辛苦,你这些日子食不下咽也是因为害喜,这才不到一月便吐成这样,往后还有九个月要熬,生产当日又是一重鬼门关,我不忍心……也不敢。”萧循之握紧姜明婳的手,才能面前压下心痛:“你放心,怀青的医术比我舅母更胜一筹,不会有事的。” 失而复得的孩子纵然让他欣喜,可一想到这个孩子会给姜明婳带去伤害,他就无法点头留下他。 他看向庞怀青,请他开药,庞怀青却没动:“我方才说了,姜姑娘才是孩子的母亲,只有她有资格决定要不要留下孩子,你虽是为了她好,可总该尊重她的意见……姜姑娘,你如何看?” 姜明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庞大夫,可否请你告诉我,生下这个孩子,对我的身体会有多大的影响?” 庞怀青道:“妇人生产向来都是拿命在搏,你本身就有女子伤,自然要比旁人更难一些,纵使有我们庞氏一脉的针灸秘法,也只能保你安然无恙,生下孩子后,还是需花上几年功夫,才能让你的身体彻底恢复。” 这次姜明婳没再犹豫:“我要生下他。” 萧循之想劝:“可是娇娘……” 姜明婳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怕我的身体承受不住,可庞大夫说了,我不会有事,只要好好休养,身体也很快就能恢复,既如此,为什么不能留下他?为情,这是你我的孩子,我舍不得,也不想就这样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于理,你我回徉州之后还要和萧家周旋,纵使你能从外面抱来一个孩子,也有办法过滴血认亲这一关,可你能确保滴血认亲后李氏和萧家就不会再起疑心了吗?难不成我们要心惊胆战的防他们一辈子?” 林锦书在旁边小声道:“我觉得明婳说的有道理。” 萧循之拧着眉头冷声道:“闭嘴,回家里去。” “好啊,回去就回去!”林锦书站起身就往外走:“反正我说了没用,我回去找我爹,跟他说你要把自己的孩子堕了,让他来同你说!” 她几乎是小跑着出去的,像是生怕慢了一步,再来的时候就要听到噩耗了。 庞怀青也告辞,出去时带上了门。 屋内只剩他们两人,萧循之眉头都快蹙成川字,一言不发的沉思着什么,姜明婳见状,两眼一瞪,哼道:“萧循之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不愿和我有个孩子?” “娇娘,你明知我现在心乱的厉害,就莫要这样激我了。”萧循之叹一声,终归还是为了庞怀青那句“尊重她的意愿”点了头:“只是留下这个孩子,你会吃很多苦。” 姜明婳笑着摇头:“我不怕。” 她说的时候确实做好了吃苦头的准备,只是等庞怀青捏着细长的银针说要往她身上扎时,她还是有些慌了。 “这些全都是用来扎我的?” 庞怀青点头:“都是。” 姜明婳望着针包里至少近百根的银针,觉得腿肚子都在打颤,咬咬牙道:“来吧。” 落针的时候还好,没有什么感觉,等拔了针,姜明婳觉得四肢百骸都在疼。 庞怀青解释道:“你体内过虚,疼是正常的,约莫十次针灸后,疼痛便会减轻。” 还要疼上十次?还只是减轻?姜明婳眼前发昏,疼哭的同时咬牙切齿的怒骂:“萧乘风你个王八蛋!你给我等着!” 林岩跟着女儿着急忙慌赶到医馆,正好听到屋里这声堪称撕心裂肺的咒骂。 父女两对视一眼,林岩问:“她肚中的孩子确实是循之的吧?” “……应该……就是的吧。”林锦书也有些不确定了:“小舅说怀了半月,从时间上来看肯定是表哥的。” 只是按理说女子因孕育受罪的时候,都是对导致自己怀孕的丈夫破口大骂才对。 身为庞神医的丈夫,林岩听过很多次妇人因痛苦而发出的咒骂,至于姜明婳为什么没有骂萧循之,而是骂萧乘风,他觉得只有一个原因。 “得让你哥快点将她娶进门。” 林锦书表示:“我觉得你还是先想办法劝表哥留下这个孩子吧,你是不知道,他简直冷酷无情,明婳哭着求他,他都不为所动,我看他是翅膀硬了,你待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萧循之站在门口,掀起眼皮冷睨了林锦书一眼,还什么都没说,林锦书就吓的躲在父亲身后。 他收回视线,朝林岩颔首行礼:“舅舅。” 林岩应了一声,眼神偷偷往他身后看:“循之啊,听说你带来的这个姑娘,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想啊?” “舅舅来的正好,循之有一事想与舅舅商量。” 萧循之将林岩请进房间,林锦书原本想跑,却被喊住:“你也进来。” 医馆的房间本就不大,几个人或站或坐,姜明婳作为病人自然是躺在床上。她原本是想起来的,毕竟是见萧循之的舅舅,躺着算怎么回事?可她还才刚要动,林岩就急的哎呦两声:“这些虚礼不重要,你快躺回去。” “林……”她有些不知道喊什么,林老爷?会不会不够礼貌?跟着萧循之喊舅舅?是不是又太冒昧? 林岩看出她的窘迫,笑道:“我从前也是在徉州城长大的,与你父亲是相识的,你唤我一声林叔伯便好。” “是,林叔伯。”姜明婳松了口气,道:“还请林叔伯见谅,待来日我再好好与林叔伯见礼。” 林岩笑笑,又问萧循之:“你将我们叫来,是有何要事商议?” 姜明婳也很好奇,难不成他还是在犹豫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这才喊他舅舅过来商讨? 正有些闷闷不乐时,耳边突然传来萧循之坚定的一句:“我想光明正大娶姜明婳为妻。” 又求婚? 姜明婳有些头疼:“萧循之,我能理解你有些着急,可是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等合适的时机……” “正是为了这个时机。”萧循之朝林岩拱手道:“请舅舅出手相助。” 林岩哈哈笑道:“好!我就知道你小子有魄力!说吧,需要舅舅做什么?” 姜明婳也疑惑的看向萧循之,不理解他要娶她,找他舅舅能帮什么忙? 萧循之道:“此事需让锦书与我一道回趟徉州,以林氏商户少东家的身份去见萧家人。” 林锦书眼睛“噌”的亮了:“我可以!” 几人在床边就地商讨起计划,姜明婳愣愣眨了好几次眼睛,忍不住插话:“你们刚刚说的林氏商户,是大夏第一商户,五年内产业遍布各地,甚至被陛下钦点为皇商的林氏商户吗?” “对……”林锦书挪到她身边,赔笑道:“不好意思啊明婳,其实你今天去的那些商户,有一大半都是我家的,当时我想跟你说来着,但想着可能是我哥想亲自告诉你,就没说,你不会生气吧?” 姜明婳确实有点生气。 “林氏商户,说是如今大夏朝的首富也不为过。”她将萧循之往自己身边拽了拽,敛了笑意:“当年萧循之想要走仕途进京科考,缺少路费,你们为何不出手相助?” 萧循之微微怔愣后,抿起的唇轻轻上扬:“娇娘,你在为此生气?” “当然不止这些。”姜明婳抬眉瞪他:“你舅舅是林氏商户的东家,你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我也生气,只是更不能接受他们当年对你的困苦坐视不理,任由你在李氏手中被苛待,甚至因此葬送了科举路。” 林锦书见她冷着一张脸,竟和萧循之有些相似,心里犯怵,连忙解释:“绝对没有坐视不理,我爹写了很多封信想让表哥来京城,可表哥说他要留在徉州,后来科考的路费我们也有叫人带给他,他不肯要……” 姜明婳诧异的看向萧循之:“你不肯要姜家的钱也就算了,怎么跟自己舅舅都这么见外?” 林锦书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不过好在后面……爹?你干嘛?” 她话说到一半,林岩从背后将她拖走,动作熟练,语气自然地道:“事情便按我们方才说的办,其余的你们慢慢聊,怀青,你也出来准备准备。” 林锦书十分不乐意的上了马车,冲她爹道:“你拉我干嘛?没看到明婳都生气了嘛,我们就该好好解释一下,当年你变卖祖父产业后,因为没有经商头脑,做什么都往里赔钱,是后来表哥来了京城,才替你造出了林氏商户,对外你是东家,但没有表哥,咱们林家什么也不算。” 林岩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就没看出来姜小姐对循之手握林氏商户的事完全不知情?” “看出来了啊。”林锦书嘚瑟道:“所以更要让明婳知道,表哥是顶顶厉害的,她只要嫁过来,绝对不会受一点委屈。” “你把这话给我咽回肚子里。”林岩语带警告:“你表哥有自己的打算,你莫要在姜小姐面前漏了嘴,听到没有?” “什么打算?”林锦书歪了歪嘴,小声嘀咕:“我方才在街上还以为表哥是想自己说,可原来他根本没打算说,这样瞒着,和骗有什么区别?我要是明婳,心爱之人这般瞒着我,我肯定会觉得他对我尚未完全真心,在防着我,依我看,表哥最好现在就跟明婳坦白,否则等明婳自己知道,肯定难过死了。” 林岩敲她额头:“不管怎样,你不要对外胡说八道就行,记住,这次跟着你表哥回徉州,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林锦书不服气的喊了两声,脸对着外面不肯再跟林岩说话了。 冷风骤起。 萧循之起身去关窗户,回头时只见姜明婳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萧循之,有件事,我要与你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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