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她秀眉轻蹙,真正切切的不理解:“赵有仪是为利,你们又是为了什么?” 冬霜秋兰齐齐跪下,头底下抵着地,冬霜带着哭腔道:“对不起,小姐,是奴婢对不起你,对不起……” 姜明婳狠狠将身上的包袱丢了过去,像疯子一般怒喊:“我问你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我可曾亏待过你?为什么帮他一起骗我?!为什么!!!” 冬霜被吓着,只顾着一个接一个的磕头,边哭边重复着道歉,眼见姜明婳愈发崩溃,春兰连忙道:“二少爷找到了冬霜的爹娘。” 姜明婳笑了一声,声音立时冷静下来,转头对着萧循之笑道:“萧二少爷为了骗我上当,竟连失踪十几年的人都找到了,真是费心啊。” 萧循之紧蹙着眉头,想要解释:“娇娘,我并非……” “你是什么意思,我现在不想知道。”姜明婳语调冷冷的转问春兰:“她是为了父母,你呢?我记得你父母早亡,来姜府时便无亲无故,总不会也突然冒出一个亲人来吧?” “奴婢……”春兰像是在挣扎什么,几息后她抬起头,额上沾染着泥土,流着泪道:“奴婢卑劣,二少爷许诺将郊外的马场送给奴婢。” “一座马场。”姜明婳点点头:“也难怪你会动心,我自然是比不得马场值钱的。” “小姐……”春兰膝行几步,意图说些什么。 姜明婳微微侧身,迈步从她身边经过,冷淡道:“不用唤我小姐了,你们不再是我姜府下人,天高地远,随你们去吧。” 她知道今晚她是走不了了,重新从后门回到院子里,没管背后春兰冬霜的哭喊道歉,一步步走回屋子里,脚步像是坠了千金。 她听到背后有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跟着,语气疲惫道:“上官还在码头,劳烦萧二少爷能代我去送个信,叫她自便,不用等我了。” “娇娘。”萧循之唤她:“我们谈谈。” 姜明婳脚步顿了顿,手紧紧攥在一起,几息后才回头,扯出一点笑意:“好啊,萧二少爷想谈什么?” 见她这样的表情,萧循之眸底痛色更浓:“娇娘,此事是我不对,你若生气,只管打我骂我,不要如此憋在心中。” 他想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语带痛惜的安抚:“无论你想做什么,林氏商户仍旧会帮扶姜氏产业,你无需担心……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好啊。”姜明婳望着他,藏在衣袖中的手微微颤抖:“萧二少爷若能说到做到,那我只有一个要求。” “萧循之。”她说:“与我和离吧。” “不行。”萧循之毫不犹豫,语气坚决:“娇娘,怎样都可以,你要罚我做什么都可以,唯独和离不行。” 姜明婳本也不做指望,只是笑了笑,声音都轻了些:“所以萧循之,你要与我谈什么呢?你骗了我这么久,我不可能不计较,可你让我给你赎罪的机会,我又能怎么给?我又能罚你什么?你说的对,我怕,我怕林氏商户迁怒我,所以我不可能,也不敢对你做什么,我只想让你放过我,你不愿意,我也不敢强求,这样的谈法又有什么意义?你不妨直接告诉我,你想听到什么话,我配合二少爷便是。” 月色下,她一双眼眸半弯着看向她几日前还满心爱着的男人,如水瞳仁里映照着他一身红色喜服,像是难过的快要流出血泪一般。 萧循之抬起的手犹豫了几息,才无力垂下,道:“你可否等我几日?最多十天,十天后,我一定给你个交代,但在此之前,你不要离开徉州,行吗?” “好。”姜明婳答应的很干脆,只是语气掩不住疲惫:“萧二少爷还有旁的事吗?没有的话,我想睡了。” 没等到萧循之的回答,忽略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她冷淡道安,转身回屋。 屋内喜烛还在燃着,摇曳光影显得满屋红色格外刺目,姜明婳吹灭所有蜡烛,克制住望向窗边的冲动,脱鞋上榻,闭上眼睛。 她以为自己会难过的睡不着觉,可奇怪的是她比平时入睡的还要快。 一夜无梦,第二天她睁开眼睛,下意识便要喊冬霜,但嘴巴刚张开,昨夜的一幕幕便浮现在脑海。 她沉默几息,自己翻身下了床。 门外的丫鬟听到动静,端着水进来,细声行礼:“夫人,奴婢叫杏儿,这几日由奴婢伺候夫人洗漱。” 是个脸生的丫鬟,估摸是萧循之的人,姜明婳没在意,淡淡“嗯”了一声。 但约莫是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小丫鬟一早上在她身边都战战兢兢的,像是呼吸都不敢大声,给她梳头时不小心扯掉一根头发,更是吓得跪地求饶。 上官梦进来的时候便看到杏儿哭的满脸是泪,嘴里喊着夫人息怒,姜明婳则是满脸淡漠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怎么气成这样?”她进屋,也不见外,自己从盘子里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姜明婳看到她,有些意外:“你没走?” 摆了摆手,她叫杏儿下去,抬脚走到上官梦身边坐下,语气无奈:“没生气,我同她说了八百遍没关系,她还是吓得不轻,像是我会下令杖毙她似的。” “你都没过来,我哪能自己走呀?”上官梦看了眼房间,奇怪道:“你那两个婢女呢?” 姜明婳不想再提那些糟心事,转移话题道:“抱歉,昨日临时有事耽搁了,你若是想回京城,不用再等我了。” “我知道。”上官梦促狭一笑:“怎么样,做了当家主母再教训萧循之,是不是很解气?” 姜明婳听的有些懵:“教训萧循之?” “对啊,不是你昨夜叫人来同我说的嘛,萧循之惹你不痛快了,你这几日要留在徉州狠狠教训他。”上官梦咬了口糕点,冲她拍了拍胸脯:“你毕竟还怀着身孕,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来帮你,我跟我爹的手下学过几招,保管打起人来让他疼的哭爹喊娘。” 她这么一说,姜明婳不受控制的去想萧循之捂着脸哭爹喊娘的表情——虽然完全想象不到,但不妨碍她被上官梦的表情语气逗的发笑。 说来也不知道她是悲哀还是幸运,在几日前,她以为她虽然遇到过不幸,但幸运的是身边仍然有可信,可爱之人,可如今,不管是好友还是爱人亦或者身边亲近之人,全都欺骗她,背叛她,如今反倒是上官梦这个在京城与她吵过架,打过对方巴掌的人,成了她唯一能说说话的存在。 上官梦不打算这么快回京城,索性留在萧府陪她。 中间林锦书来过一趟,但姜明婳没见。 倒不是连带着也生了林锦书的气,姜明婳知道此事林锦书并未参与其中,毕竟当时在船上她还想让自己去看箱子里的那些东西。 不见她,是因为她不想看到那张与萧循之过分相似的脸。 天气彻底入春,第十日,院子里的桃树一夜之间挂满了绽开的花。 姜明婳试图爬上树摘点新鲜的花瓣做桃花饼,被上官梦拉住骂了一顿,随后她叫人搬来梯子,束起衣袖自己爬了上去。 姜明婳拎着篮子站在树下,抬头一看,上官大小姐挂在树上的两条腿都在打颤。 她笑的合不拢嘴,上官梦气不过,抓了把花往下丢她。 姜明婳一边躲,一边笑着威胁她:“你再闹,我可就将梯子拿走了啊。” 萧循之便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望着在阳光下笑的肆意的姜明婳,静静看了很久。 她看上去很开心,这几日院里看着的下人也都说她精神比从前要好。 可她眼里分明没有笑意,只是挂着面具,遮住唇瓣,眉眼全是快要忍不住哭出来的难过。 姜明婳没看到他来了,笑着去挪梯子,但木梯笨重,她手上没什么力气,差点连人带梯子都摔在地上。 上官梦吓了一跳,连忙从树上往下蹦,脚腕狠狠一崴,姜明婳还没摔,她先“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姜明婳却顾不上她。 她方才要摔时,突的被人揽腰抱起,再抬头便看到萧循之满脸着急慌乱之色:“没事吧?” 下意识扯了扯嘴角,她笑着摇头:“没事,放我下来吧。” 萧循之却没动,只是垂着眼眸看她,掩不住心疼:“你瘦了许多。” “萧二少爷看错了吧?我这几日吃的好睡的足,哪里会瘦。”姜明婳脸上的笑都有些僵了,她实在不想听他说这些看似充满爱意关心的话,这只会让她不断想起在这爱意之前的欺骗。 萧循之刚将她放下来,她就离开往后连退好几步,抗拒之色溢于言表,偏萧循之像是看不出来,又握住她的手。 姜明婳挣不开他,脸上实在维持不住笑了,有些咬牙切齿的问:“萧二少爷,怎么了?” “这些给你。”萧循之从怀中掏出一堆契纸塞到她手里,语气认真:“现在,你可以罚我了。”
第47章 完结章 再也不会骗你 姜明婳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 厚厚一沓竟全是商铺田庄宅院的地契,其中大多都是林氏的店铺,现在契纸上所写的属人却都是她的名字。 上官梦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 探着脑袋看了一眼姜明婳手中的地契,惊的瞪大眼睛:“姜明婳, 你这义父认的也太值了, 这些东西足以买下好几座城了!” 姜明婳勉强扯了扯嘴角,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她:“上官, 我想吃桃花酥,劳烦你替我去厨房跑一趟。” 上官梦丝毫不起疑,接过篮子离开前还语带警告的朝萧循之道:“别热明婳生气,否则我饶不了你!” 支走上官梦, 姜明婳才抬眼去看萧循之:“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循之道:“我知你生气,不同我说只是心中有顾虑, 如今林氏商户七成的产业皆在你名下,你不需顾虑任何人的掩面,想生气, 想骂我,你都只管发泄。” 他说起七成产业的语气格外淡然,像是随手送出的不是能叫任何人咋舌的财富。 姜明婳捏着契纸的手用力到泛白,不断默念这些都是钱, 才忍住没丢在萧循之脸上, 但她也彻底压不住怒气:“林氏商户的七成产业……真是好大的手笔, 萧循之, 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这些天我一直在劝自己,你一开始为了徐如意报复我,折辱我, 是你对我无情,可现在呢?” 萧循之原本眼眸痛色浓重,却在她怒火不可遏制时的这番话下怔了怔:“我何时为了徐如意报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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