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栖感觉自己的脚像是被灌了足斤重的铅,呼吸极其不稳。 手指的缝隙之间感受到一阵暖意,是陆行云扣紧了她的手。 “撑不住了一定和我说,明白吗?” “我只是有些不舒服,你多想了。” 沈雁栖向着他的身躯靠了靠,日后就没有机会了,以后在他身旁的只是沈如锦了。 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二人并肩而行。 陆行云一直紧盯着她,让她没办法行动。 在移交贺礼之时她假借出恭为由离开。 一到沈如锦的居所,她也已经准备妥当了,惨白的脸色涂抹上浓妆,肤色更接近于常人。 沈雁栖今日为了配合她,特意浓妆出席,即便如此两人身上的脂粉气相距甚远。 沈雁栖捂住了口鼻,那味道太过浓烈了,她被熏得快要晕了。 “你可算来了,快换上。” 这时候的某人倒是不嫌弃她了,命令丫鬟强势夺下她身上的衣衫。 身份本就是沈如锦的,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她们也太无礼了。 “姐姐,今日以后,是否就不会再换了?” 她的心忽然揪起来,心底隐隐有所期待。 沈如锦闻言勃然大怒,精致的妆容被狰狞的神色破坏,看着有些渗人。 “哼,你还想霸占我的丈夫不放?” 她眼里的阴狠不加修饰,沈雁栖见了不禁倒退一步。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当今日的事我不知道?太子竟然为了你斩杀了管家,管家在府中多年,是父亲的心腹,你看父亲会如何对付你。” 沈如锦的嗓音尖细,与沈雁栖相距甚远,她换好衣服便离去。 屋内只剩她和小翠。 “小姐你不要伤心,马上就自由了。” 小翠情难自抑地抹了抹眼泪,这些天自家小姐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她都一一看在眼里。 “嗯。” 沈雁栖也不想待在这间房里,她想去见见娘亲,也不知这几日她过得如何。 走至门口,一大堆人围住。 “二小姐,您不能离开。” 显然,那些人是担心她会出去捣乱,所以打算把她困在这里。 沈雁栖摆着笑脸,说道: “我只想见我娘,别无他意。” “张姨娘在前堂祝寿,您不可以去。” 沈雁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却也无可奈何。 * 宁德堂,陆行云许久不见爱妻,眼神变得焦灼难安。 “怎么回事,太子妃呢?” 他默然地扫视四周,身旁的护卫不禁虎躯一震。 李修上前一步,说道: “属下这就去找。” 话音才落,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上前来。 “不必找了,我在。” 沈如锦携着一众奴仆走来,迎着曦光,眼中散发着恣意的光芒,靠近陆行云时又渐渐淡下来。 她端庄地行了一个礼。 陆行云眉头紧锁,她出恭还需补妆? 今日出门前就觉得她的妆浓了些,这会儿更甚,身上的脂粉气也太浓了一些,实在不像她的风格。 “你为何离开这么久?正要去寻你。” 他熟练地挽着她的手臂,引得沈如锦脸颊泛红,他们之间一向只有规矩。 太子是守礼之人,从前他们话就少得可怜,可刚才,她明显感觉到他有许多话想说。 这短短几日,他与沈雁栖那丫头竟然这样熟络了? 男子自从牵了她的手,脸上的笑意始终未曾落下,这是对沈雁栖的,而非对她。 沈如锦一股闷气郁结于胸,难以舒缓,若是他性子也似从前那么规矩、守礼,她还可接受,可如今。 “咳咳咳!” “夕夕,怎么了?” 夕夕?!这是给那贱人的诨名? 沈如锦从不叫这名字,真是可恶至极,卑微如尘的庶女竟敢肖想她的夫君。 “咳咳咳,没事,咳咳!” 越想越气,嘴角咯出一点鲜血,陆行云停住脚步,扶着她的肩膀说道: “你无需硬撑,先回去。” 他见她病情反复,心生自责,昨日他闹了她许久,她久病缠身,饮食作息都要比常人精细些的,她身子不便他就不该勉强的。 “夕夕,昨日是我不好,可还疲乏?” 沈如锦眼神一定,安放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里。 庶女欺人太甚,昨夜竟敢缠着太子。 她目光上移,看到了陆行云眼底的黑眼圈。 “没,我老毛病了,没事儿的,我还要亲自给祖母祝寿,祖母若是不见我,一定会生气的。”
第16章 “嗯,只是我听你的声音,似乎粗了些,一定是方才咳的,现在风大,我派人带你去休息,不能离开她们视线。” 只离开这片刻的功夫,她的脸色就变得这样差劲,陆行云是不敢将人交给定国公府的人了。 他还记得之前她发烧哭得那般伤心,这府里的人,大抵是些衣冠禽兽。 她那般爽朗的性子,断不可能主动与人为难的。 眸中满是心疼。 沈如锦摇头,面上笑得温婉,内里快要气炸了,袖中的指甲戳进皮肉,**之痛远赶不上心里的。 这样的男子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可现在她却要装那女人的模样。 她的音色和那贱人的相差太多,沈如锦只能压低声音假扮沈雁栖。 难道是太过了,反而引起他不悦? 当前他所有的温情,理应都属于她,待今日过去,她一定要好生教训那个庶女! “殿下,我与你一起。” 说话间就走入堂中,她虽然拖着病体,但是举止言谈得当。 沈老夫人瞅见人的那一刻,暗淡的双眼缓缓撑开布满皱纹的眼皮,精神抖擞。 她先与陆行云请安,而后再与沈如锦唠叨两句: “锦儿到了,我一直盼着你,身体可好些了?” “自是好多了。” 她以手绢捂着口鼻,将声音降下来。 “祖母,今日府外见了血腥,是我不好。” “这话莫再说了,我绝不会让你受到分毫的困扰。” 苍老的手轻轻搭在她手背上,甚是温暖,沈如锦心口的堵塞略微缓解一二。 …… 陆行云主动退后,她既欢喜,他没必要去掺和,只是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这时沈琢举着酒朝他走来。 “老臣见过殿下。” “定国公客气了,只是本宫有一事叮嘱,传闻定国公爱女如命,似乎不太可信。” 他的妻子表面上是嫡女,背地里竟然遭受过非人的折辱,他岂能就此罢休。 沈琢手里的酒杯抖了一抖,酒水落到指头上,佳酿还未入口,他就觉得喉咙烧起来了。 “微臣,不明白太子所言为何?” “是与不是你自己清楚,如锦嫁我为妻,我就不容许有人再给她上眼药,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一样,今日定国公门前见了血,就当本宫赠你的贺礼了。” 话不必说得太透彻,陆行云只为警告此人一二即可,反正日后沈如锦常与自己一道,不会再受娘家冷眼。 沈琢脸色突变,手头松动,酒杯险些掉落,沉思片刻立马想到,可能是因为沈雁栖的缘故,上前试探道: “可是小女在您面前说了什么?” 他对这个女儿的了解还是不够深,没想到短短几日的相处,此女就拿住了太子的心意。 沈如锦与太子的情分不过尔尔,当初为了搏一把,还是他大胆主动向皇帝重提婚约。 这婚约不过当日一句戏言罢了,沈如锦一直放在心上,他也有意站队太子。 如今朝堂格局,有潜力的皇子老早已经落败,贬去封地,太子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能有一女入东宫就不错了,以沈如锦的身子骨是坐不稳太子妃之位的,若这小女儿争气,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怎么,你还想为了你新进门的妾室责难太子妃?” 他直接把手里的酒杯捏成了齑粉,沈琢愕然,吓了一身冷汗。 “万不敢如此,只是,只是……” 陆行云单手置于胸前,示意他住嘴。 “此事你务必处理好,定国公想清楚,真要为了一个人老珠黄的女子坏了名声和父女亲情?” “啊?是,是。” 沈琢逐渐放宽心,看来沈雁栖点嘴很牢固,什么都没有透露出去。 他本意并没有打算让那母女俩留下,至于沈雁栖的婚事,虽不能攀得太高,用来笼络人心也是不错的,今日看,需得重新做打算了。 陆行云见他这般神态,眼神将凝,磅礴杀气倾巢而出。 “另有一事,听说你有一个庶女,长相与太子妃有几分神似?” 沈琢后背不断流汗,儒雅名声在外的太子,内里阴狠常人不知,他可看得出来。 换亲一事,瞒不了太长时间,这陆行云莫不是已经了然于心了,那先前的话又是为何? 他只好硬着头皮回复: “一父所生,有几分相似耶属正常,太子可是想见上一面。” 他竭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要是真见了,免不了要穿帮。 两个丫头容貌相似,但是陆行云也是个精明的主,怎会认不出何人与自己同床共枕,那时定国公府就是罪犯欺君,罪无可恕了。 陆行云眼眸凝住,似乎镀了一层寒霜,叫人不敢直视。 “你的算盘倒是响亮,两个女儿都想往东宫塞?” “这,亲上加亲未尝不可,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沈琢的腰弯得更低。 陆行云心生厌恶,于是转身离去。 * 沈雁栖第一百次与门外侍从理论: “你们困我在此,无非是担心我给姐姐惹事,不必担心,我若有任何的贪恋,今日计划就不会那么顺利了,这些天父亲纳妾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也包括我,若今日我不到场,夫人那边怕是不好说。” 她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娘亲身体一直不好,有时记不得人,动手也是常有的事,她换回来了,理应时时照看着。 张氏一个人面对这些场面,怕是应付不下来。 今日之事,只可能是沈如锦的手笔,岑氏巴不得她在宴会上出丑才好,她也担心娘亲遭人陷害,那时父亲有足够的理由把人撵出去。 娘十多年的期盼,一朝成空,这是多么残忍的事。 门外侍从脸上有所动容,她唇角微扬,继续补充: “再者说了,若是没有我的陪衬,怎么衬嫡姐的端庄呢?” “啪啪啪!” 忽然,岑氏从外入内,看向她时满眼都是鄙夷。 “那你又想要些什么?” 妇人逐步走近,沈雁栖吓得一哆嗦,迅速稳住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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