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舍不得!”宁渊脱口而出,“语容,我只想对你好。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吩咐一声。只是你不能离开,一步也不行。” 云语容看了看那倒扣在地的木箱,一地凌乱的衣裙,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哥哥这些日子不来找我,我以为你心中有了决断,不想给你添麻烦,打算稍稍随父亲回家,这才收拾了两箱行李。”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黑眸如玉,“你不让我走,我又以什么身份留下?我说过了,我不做妾的。” 宁渊胸口的热流像在沸腾,“听着,我要娶你为妻,生同寝死同穴,这份心意从未变过。” 云语容笑了笑,心里甜丝丝的。 这几天宁渊总是躲着她,时间长了她不免胡思乱想。她一个姑娘家又不好主动找他,刚好父亲要回家乡,她便告诉身边的丫鬟们,她也准备返乡。 若是宁渊没有任何挽留,她跟着云安回家就是,有些答案不必亲耳听他说出口。若是宁渊按捺不住前来找她,她也必定要得到一份承诺。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自然是很喜欢他的,从前确实没敢想和他天长地久,但是现在她被封为郡主,连圣上都认可了她的身份,假如有缘结为连理,为何要拒绝良缘? 她这一激,激出了他的心里话,宁渊情潮起伏有些收不住了,压抑多日的思念决堤,抱着她放倒在床上,俯身索吻。 云语容推开他,脸上染了一层红霞,细声道:“不成,我今日身子不太舒服。” 说来也怪,从小身边的姑娘陆续开始来月事,而她从来没有,那媚香楼的大夫告诉她,她身体底子太差,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月事,也不会有孕。 可是不知怎么的,前两日她的亵裤上突然染了红,雪素给她拿了月事带,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变得和正常女子一样了。 既然能来月事,那么孕育子嗣应当也能争取争取了,她对和宁渊的婚事又多了些信心。 刚才宁渊敲门,她迟迟不开门,只因她还不太习惯戴那月事带,雪素她们帮她匆忙整理好,然后开门迎了宁渊进来。 他人来了,不过今晚定是要他忍一忍了。 云语容按住他乱动的手,“不行,不行。” 她的脑袋在枕头上左右摆动,脸庞上沾着几缕凌乱的乌发,宁渊气喘得更粗了。 “哪里不舒服?不说清楚,那就继续。” 云语容抓着他的手,贴住自己的小腹。 宁渊手掌温热,贴在她凉凉的肚皮上,再看她唇色淡白,眉眼倦怠,知道她真的不舒服了。 他最近在读孕育子嗣类的书籍,那本书名叫《万氏妇人科》,对女子身体及怀胎生产介绍得十分详尽,其中写到了女子月事。 “容儿,以后由我来照顾你,好不好?”他侧着身子看着她虚弱的样子,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嗯。”云语容点点头,一头窝进他怀里,慢慢睡了过去。 宁渊把她冰凉的双足贴在自己身上,用体温逐渐温暖了她,低头看她在睡梦里逐渐舒展容颜。 倘若能一直和她亲密无间该有多好,就算是用着隐瞒欺骗的手段,能骗她一辈子也好。 他对她有了难以宣之于口的秘密,背上了沉重的包袱,爱她的那份心意却更加迫切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有一个孩子。 ** 云语容考虑再三,还是急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否能够受孕,于是拉下了面子,派韶花打听到了黛姝的下落,又托黛姝找到了那位曾在媚香楼中为她看诊的何大夫。 何大夫精通女科,在京城中有名的回春堂坐诊。 云语容不愿叫人知道自己找何大夫看病,因此扮作寻常妇人,一大早戴着个斗笠出了门。 黛姝早早在回春堂门口等着,二人见面后,往医馆内找何大夫。 这厢宁府中,云语容刚出门,寻月就报给了宁渊知道,宁渊听说她私自外出寻医,霎时变了脸色,吩咐道:“叫那大夫今后不准在京城出现。” 临近晌午时,云语容等得筋疲力竭,眼看病患都看好离去了,也不见何大夫出来用午膳。 最后还是医馆跑堂的出来,说道:“何大夫让城东的高员外家接走,给他家夫人看病去了,劳二位空等半日,这位夫人请回吧。” 云语容和黛姝被客客气气的请了出来。 黛姝无奈道:“事不凑巧,只能等下次了。” 云语容心有不甘,道:“这何大夫名气大,寻常怕是不好碰到,若有机会请他入府诊治,或许还快些。”想了想,自言自语的说:“我回去让哥哥请一请这大夫,为了子嗣之事,料想他也不会推辞。” 黛姝听他提起宁渊,一桩往事涌上心头,道:“前阵子都说宁府有个神医姓黄,你为何舍近求远,执意要这何大夫替你看病?” 云语容道:“那时我病的要死了,是何大夫把我救了回来,黄大夫虽然也很好,不如何大夫对我的病情知道根底。” 黛姝颇感诧异,继而笑着说:“语容,你误会了,替你治病的一直就是黄大夫,何大夫不过就是偶尔碰上,替你诊诊脉罢了。” “黄大夫?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那时你终日昏睡,宁渊彻夜不眠照顾你,你还错认是我。”黛姝微微一哂,挥了挥绣帕,“过去了这么久,陆公也安全返回凉国,这些事也没什么好瞒着你了。” 云语容诧异万分,声线颤了颤,“你不是同我说笑吧?” 当初为了掩护陆斯臣逃走,黛姝不想偷印章的事被发现,隐瞒了云语容,如今时过境迁,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黛姝道:“我瞧你特意调理身体,想生下一儿半女,看来是决意和宁渊过日子了。免得将来他翻出旧事找你麻烦,今日我告诉你好了,当初送陆斯臣出城需要一张路引,你迟迟不肯偷宁渊的印章,萧景瑞急了,给你下了浮图毒,寻常毒药奈何不了你,这毒药却能让你病顷刻倒,性命垂危。宁渊来照顾你,夜里在你房里小睡,我趁机偷了印章,做了路引。” 云语容只觉得浑身冰凉,胸中又烧起一团怒火,“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动手总比你动手强些。只不过宁渊不明真相,有朝一日万一算在你头上,你好有个说辞。” “黛姝姐姐,我一直信你,你不该这么做的。”云语容脸上清白不定,原来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已经“背叛”过宁渊了吗? “姐姐向你认错了。”黛姝朝自己脸上轻轻的打了一巴掌,笑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没准你那夫君至今仍蒙在鼓里呢。我对你说这些,是盼着你忘了过去,做个快乐的新娘子,今后你夫妇琴瑟和谐,也是陆公的心愿。” 云语容想着黛姝都是为了救陆斯臣,纵然不高兴也不好再说什么。 二人就此分别,云语容回到宁府,心神不定。 她早已决心和宁渊坦诚相待,媚香楼偷印章的事得告诉宁渊才行,假如他大发雷霆要拿人问罪,她替黛姝认下这罪就是,横竖他们之间不能再有解释不清的隔阂。 她一颗心里想的都是宁渊,也坐不住了,径直往医舍来找黄大夫。 黄大夫常年在宁府,每回去找总是在的。 这药庐中有一面齐墙高的药柜,两个学徒把抽屉翻进翻出,整理药材,另有许多丹药的瓶瓶罐罐,堆得到处都是。 另外一面墙有一排书架,放着各式各样的医术药典,云语容曾听说黄大夫希望把毕生所学融汇古今,著成一本传世医典,看来是真的了。 著书立说是项繁重的事,需要大量闲暇安静的时间,所以黄大夫才能在这深宅大院中一呆就是几十年。 云语容说明来意,黄大夫让她坐下诊脉,顺带瞟了一眼她的衣着,见她穿了一件非常素净的蓝色袄裙,头发挽起作妇人打扮,和平时精致的装束不大一样。 今早宁渊特意来交代过,云语容私下里找外面的大夫问诊,他拦住了,料想她还会来找黄大夫,所以叮嘱了黄大夫千万遍,切勿露出马脚。 看来确有此事,黄大夫表面不露声色,暗地里提高了警惕。 云语容卷起袖口,把手搭在脉枕上,说:“黄大夫,医者都说不可讳疾忌医,我将病症毫无保留都对你说了,还望你也对我如实相告。我这身子还能有孕吗?” 黄大夫搭上她的脉,心头一亮,喜的是她体内毒素尽除,还有刚来过月事的迹象,恢复得极好。 这意味着,他用世间难寻的碧禾草治好了天下奇毒浮图毒,身为医者,做成这件事情可以告慰平生,也足以写进医书中流芳百世了。 只不过他的欣喜骄傲都不能流露出来,黄大夫故作沉吟,缓缓说道:“表小姐近期是否有癸水?” “是。” 黄大夫道:“看来表小姐阴差阳错吞下的丹药生了奇效了。碧禾草本就是浮图毒的克星,就脉象上看,你体内的浮图毒已经清楚了。只要好好调理身体就能完全康复。” “你是说我的毒解了?”云语容不可置信,“黄大夫,你再仔细诊诊。我这毒在缠绵体内多年,怕不会这么容易去得了根。” 黄大夫微笑道:“我方才诊得很仔细了,表小姐放心,毒素确实清除得干干净净。” 云语容神色复杂,激动、喜悦、怀疑、不安,诸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血液冲撞着耳膜,一片嗡嗡声过后,她朝黄大夫行了个拜谢之礼,“黄大夫,我今日得知当初在媚香楼病倒时,是你救了我,语容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快快请起。”黄大夫搀起她,道,“表小姐那时候偶感风寒,只因你体弱,那风寒来势汹汹,拖延了病程。我只不过略尽绵力,说起来还是公子辛苦,那个月他人都瘦了一圈。” 云语容眸色微变,道:“只是风寒吗?” 黄大夫道:“若非风寒,难道表小姐还中毒了不成?表小姐身上浮图毒毒性蛮横,寻常毒药奈何不得你。这次你在奉天殿吃了带有曼陀罗的毒丹不也没事吗?” 黄大夫得了宁渊的指示,要把用碧禾草给她治病的事彻底瞒下去,只好厚着脸皮扯谎。 是他一手治好了云语容,他岂能不知道云语容不是得了风寒,而是体内浮图毒毒的毒性突然增强,像是突然又中了毒。 他非要曲解真相,说成风寒,只是为了掩盖前两次用碧禾草为她解毒的事实,他必须一口咬定,云语容解毒的原因,只是因为奉天殿的那一枚毒丹。 云语容变得安静了,像是信了黄大夫的话,平静的说:“近来无事,不如我也来医馆,跟黄大夫学学养生之术吧?” 黄大夫正愁没机会继续调理她的身体,巩固药效,于是爽快的应道:“表小姐若是不嫌弃医馆脏乱,随时可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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