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这一路虽然有关隘,但因为木翎泽的重心放在了红海几城上面,他们倒也安然无恙的踏上了南靖的土地。 可刚进入南靖没有多久,他们就被一行不速之客拦下了。 彼时箫陵正因为昨晚没有睡好靠在马车中假寐,听到动静后也懒得去看,而是伸腿踢了踢那个罪魁祸首,让他去解决。 沈榭下了车,看到挡在前面的人后,便抬手敲了敲马车的门,“君谣,下来帮个忙。” “......” 箫陵忍住心中的火气,烦躁的起身下了马车,看到来人是路如后脸色瞬间变了,她轻勾唇角,盯着路如隐在斗篷下的脸看,“我还在想怎么跟你算那笔账呢,结果自己送上门来了。” 沈榭看了她空无一物的手,默默把自己手中的长剑递给她。 一旁的流空见状,也将他手中的剑递给了沈榭,自己则往后退了一步。 箫陵从袖中拿出一个竹筒状的东西丢给流空,道:“发信号,去保护好思佳。” 流空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信号弹发射出去,而后便走到了后面一辆马车的前面。 路如的身后跟着三四十人,比他们的人多了些。 再加上有路如这等高手在,他们完全没有优势。 路如拔出手中的刀,直接将刀鞘朝着他们扔了过来,沈榭挥剑挡去,紧接着路如的身影便已至他跟前。 沈榭被逼得连连后退。 在路如出手的那一刻,他带来的杀手也动了。 箫陵被人拖住,想让去帮他也抽不开身。 这群杀手不但有人数上的优势,他们的武功也都很高,看样子,秦埠是真的下了血本,想要将他们诛杀在此处。 几十招之后,沈榭实在抵挡不住路如的攻势,身上也已经挂了些彩。 路如看着沈榭,难得说了句:“你们不该回来的。” 说罢,他的内力全都集聚在手中的刀上,准备快速结束这场战斗。 路如举刀朝着沈榭直劈下去。 沈榭看着他的动作,如果硬抗下这一招的话只怕会受很严重的内伤,但路如的内力波及范围过大,他不好避也不好化开。 所以该如何呢? 沈榭犹豫之际,一道白色人影忽然闪至他的面前,举起手中的剑抗下了这一招。 但还是被路如的内力逼得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沈榭就看到有一群人支援了过来。 路如也有些疑惑,怎么会突然来了那么多人 沈榭吐了口气,道:“裴兄,你可算是来了。” 裴熙川转头一笑,啧了声,“你们竟然被逼得如此狼狈。” 沈榭想着他方才后退的那几步,也笑了下,“那你自己对付他,我就不插手了。” “别别别。”裴熙川忙道,“我开玩笑的。” 上官茹也跑到了箫陵身边,出手帮她解决了身后一个意图偷袭她的人,“阿陵妹妹,你没事吧。” 箫陵摇了摇头,有了裴熙川他们的增援,原本的颓势也有了逆转。 箫陵看着在沈榭和裴熙川的联合攻势下渐渐乏力的路如,勾唇笑了笑。 她之前就已经猜到路如是秦埠放在太子身边的人。 如果秦埠想杀他们,就一定会让路如来,所以提前通知了裴熙川,让他带人在边境处等着,结果还真的等到了。 等他们把杀手解决完之后,路如也在沈榭他们的联手攻势下败下阵来。 裴熙川将剑架在路如的颈上,冷冷道:“当日你杀我烟云阁数人,这笔债,今日便来找你讨了。” 路如头上的斗笠在打斗的过程中掉了下来,露出他眼角至额头处一道长长的疤,因方才受伤,脸颊上也全是血迹。 他闭着眼一言不发,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裴熙川正要动手,箫陵制止了他,她走到路如面前,蹲下身直视他,笑着问:“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猜到你们的计划的吗?” 路如没有搭理她。 箫陵也完全不在乎,继续道:“我之前看到过你喜欢的那女子的画像,后来我听人说她在黎安城出现过。” 路如抬眼看她,等着她的后文。 他这反应也更加的验证了箫陵的猜测,“你听从秦埠的命令一直潜伏在太子身边,应该就是他用你的心上人要挟你吧。” 路如终于开口了,“你找到她了吗,她在什么地方?” “她第一次出现是在寻芳阁,沈榭去寻找她的踪迹时,寻芳阁突遇大火,后来 有人说在一处酒肆中见过她,她和一名男子举止亲密,等再去问的时候,那男子就死在了牢中。“箫陵慢腾腾的说着,“后来,我在东山的时候看到一个颈上有红痣的女子,那女子连着两次都出现在秦泗的身边,她虽然带着人皮面具,但我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她就是你的心上人。” 路如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不停摇头,“不可能。” 箫陵耸耸肩,无所谓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信不信由你。” 路如还沉浸在箫陵方才说的话当中,进东山猎场的那天早上,他确实看到了一个背影像极了她的人,他甚至还追上去了几步,只不过眨眼间她就已经不见了。 “不可能,不可能。” 路如不愿意相信,当初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的人,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接近的他。 箫陵看了裴熙川一眼,裴熙川会意,在路如还没有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挥剑结束了他的性命。 在他死前告诉他这件事,让他带着无尽的恨意和后悔离世。 至死都不能瞑目。 这一招杀人诛心够狠。 箫陵看着路如倒地的尸身,心中默念道:“蝶衣,你也可以瞑目了。” * 箫陵他们成功回到南靖,沈谦和吴王带兵会合,这时候东菱的战事也结束了,慕容珺和秦埠以东菱的中部为界限,各自占领了东菱一半的土地。 裴熙川安排在黎安城中的人将吴王妃等人暗中救了出来,吴王直接将当日之事宣告于世,带兵直指黎安。 有吴王还有箫陵这个长平长公主女儿的身份,连路有不少城直接打开城门让他们过去。 秦埠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突然发生到这一步,好几次跟木翎泽去信求助,木翎泽都以被红海之事牵扯住,无暇他顾为由拒绝了。 其实所有人都很清楚,他的内心其实是期望南靖能够更乱些,他好从中获益。 秦埠气的骂了木翎泽无数次。 一月左右的时间,他们就已经攻到了并州。 并州城内早已集结了皇城军和东大营的人,不过指挥作战的并不是梅敬先或者慕容珺,而是秦埠后面扶持上来的人。 东大营原本就是太子的人,太子死后秦埠随便也能收服。 但是皇城军不一样,他们跟随梅敬先作战多年,心中对梅敬先绝对服从,之所以愿意跟随现在的主帅作战,是因为此人正是之前梅敬先的副将。 前段时间梅斯年和梅敬先遇刺身亡,皇城军便全都听副将卓源指挥。 当时烟云阁的人本意是去救他门,结果不小心被发现了,秦埠就下令将他们全都杀了,还对外宣称梅敬先父子是吴王一派人刺杀的。 现在皇城军的人更是对吴王恨之入骨,集兵并州,发誓与他们死磕到底,为梅敬先父子报仇雪恨。 吴王这几日也是忧心忡忡的,皇城军骁勇善战,如果真的硬碰,只怕会耗上许久。 如今他们本就是趁着木翎泽无暇他顾之时解决内乱,如果再拖下去,只怕木翎泽又要有所动作了。 第二日阵前,吴王在城楼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了半个时辰,后来把他们都说烦了,直接在城楼上朝他放箭。 如果不是他跑得快,只怕真要被射成筛子。 箫陵得知此事后乐得不行,她想起了吴王妃任芷蕊来,感叹了句:“难怪他们二人成亲多年感情还如此之好。” 周济琛这个坚定的吴王党听了也觉得有些脸热,他问箫陵:“那郡主有什么好的法子?” “真当我是无所不能的啊,现在手中的兵力就只有这些,其他地方的又不能动,我能有什么办法,打呗。”箫陵道。 想了想她忽然又道:“或者我暗中回黎安,把秦埠暗杀了?” 沈榭楞她一眼,告诉她想都别想。 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想出办法来,吴王终于下定决心,决定强攻,还是由沈谦指挥。 这一场战事箫陵和沈榭全程都没怎么参与。 吴王一开始是问过他们的,结果沈榭说:“殿下如果想让我们夫妻和睦,就别让我们一起讨论战事。” 说来也好笑,他们二人的武功和作战这些基本上都是跟沈谦学的,可却教出来两个极端,箫陵行事冒险,喜欢出其不意,速战速决。 沈榭却喜欢画一个圈,将这些人全都困在这个圈里,将其耗死。 两人之前没少因为这事争吵,后来沈谦烦了,将一些要领跟他们说了就行,完全不问他们的意见。 吴王也不知道该让谁来,最后索性直接将这个重任交给卸甲多年的沈谦,气的沈谦骂了沈榭好一通。 阿福把孩子丢给沈桑宁就跑来找箫陵和沈榭了,它或许以为可以清净一阵,但是没有想到,半岁多的鹰找到它已经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结果大夏天的本身就热,几天不洗就有一股味,箫陵受不了,沈榭就常让流空和卫玦他们给几只鹰洗澡,每给它们洗一次澡,就跟打了一架似的,被扑腾的一身水。 这些鹰崽平时很喜欢跟着箫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动物眼中喜欢一个人就会把它们喜欢的东西全都给她,有一次箫陵午憩起来发现床上有好几条虫子,而有两头鹰就蹲在她床前看着她,歪着头求表扬。 箫陵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后面几天直接没有让它们再进过她的屋子,阿福也被牵连,毕竟它之前也干过这种事。 皇城军的确不负他们的威名,沈谦带兵攻了七日都没有拿下并州,也并未从他们手中讨到什么便宜。 红海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如果再拖下去,最后只怕真的会让木翎泽坐收渔翁之利。 经过大家一致讨论,决定在三日后集结所有兵力进攻,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并州。 皇城军亦是全军出击,加上东大营的兵力,准备和沈谦他们决一死战。 看着那么多人,箫陵心中有些唏嘘,这一战无论是谁赢了,都只会是惨胜,而南靖,也会因为此战损失大多兵力。 这一战过去后,就算木翎泽没有趁虚而入,南靖也不知道需要恢复多久才能缓过来。 沈谦又劝了几句,对方还是不为所动,战争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让两方人马暂时收敛了气势汹汹的杀意,全都注视着他走到两军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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