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她没瞧戏单,索性问一旁的周晴雪。 对方答:“一共演两场,等会儿开始的是《赵氏孤儿》,还有一场《梧桐雨》。” 戏大多都听过,只是换不同的人演,感觉也就不同。 戏曲开始。 意蕴专心的看着表演,而周晴雪的目光则时不时落在意蕴身上。 她知道,装作没看见,继续看着戏。 眼看着《赵氏孤儿》到了结尾,意蕴起身往台上丢些首饰,以做打赏,也表明了她对今日的戏很是满意。 “殿下。”周晴雪叫她。 意蕴回头,似乎早有准备。 “您,会帮助太子殿下登的大位吧。”周晴雪问,眼中还带着些试探和小心翼翼。 意蕴有些好笑,反问她:“周二小姐还未嫁入太子府,就敢妄议朝中之事了?” 周晴雪跪下。 “不,臣女不敢,只是觉得殿下对臣女,有些太好了。” 虽说太子妃用太子府的名义给她送了丰厚的聘礼。 可她这几日在家中还是会被一个问题困扰。 世人皆知,太子妃善妒,如今却忽地容纳她入府,像是受了刺激般。 这很难不让她将这些与《赵氏孤儿》唱的联想到一块,家破人亡的幸存者,为了复仇会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是毁了她自己,毁了太子府...... “太子殿下是本宫的夫君,夫纲为上,本宫是既是太子妃,就得有容人的度量,你是本宫挑选的侧妃,也应当辅佐本宫,更要辅佐太子殿下。”意蕴回她。 她虽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将容启骂了个遍,若非要做好表面功夫,她不至于说出那么令人作呕的话。 “是!”周晴雪猛地点头。 一场戏刚听完,就见中书府的家丁敲门进来。 “二小姐,夫人唤您回去商讨一下嫁妆事宜。” 周晴雪抬头去看意蕴的脸色,毕竟是她约了人出来,加上才说了那些话,此时离开,只怕对方会不高兴。 “去吧,一辈子就一回的大事,当好生准备。”意蕴摆摆手,不是很介意。 周晴雪喜上眉梢,福身后,便带着人离去了。 偌大的包厢内,只剩下她与寻春二人。 “那中书大人,倒也是个聪明的。”意蕴同寻春开口。 毕竟,今日的《赵氏孤儿》暗示意味明显,在意蕴看来,以周晴雪的性子定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寻春识字,又读过书,自然明白这出戏在暗讽的谁。 见周晴雪离开水镜台后,她这才愤然开口:“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殿下您这么帮她,她却用一出戏来讽刺您。” 意蕴浅抿了口茶,为她开脱:“也不是她的意思。” 寻春叹了口气,再抬头时,就瞧见了容彻。 “小姐,是睿王殿下。”寻春指了指楼下的一个雅座。 意蕴心里头一咯噔,她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时候到的,不过又庆幸对方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否则定然是要被认出来的。 但她如今的身份毕竟是容彻的皇嫂,为避免节外生枝,她还得尽快离开为好。 水镜台一楼。 容彻本在喝茶,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喷嚏,差点被呛死。 “王爷,这《梧桐雨》也没那么好看吧,您不至于激动成这样。”萧展立马起身为他抚背。 容彻正抬头想说萧展。 老远就注意到了徐小姐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那是不是徐小姐?”容彻拍了拍萧展的手。 萧展眼神比他好些,那日风吹起徐小姐的帷幔,他也瞧见过,于是立马点头确认。 “是徐小姐。”他道,随后又指着寻春道:“她那个小丫头我认得。” 没办法,意蕴每次都是带着寻春上街。 而容彻离开上京多年,未曾见过传闻中的皇嫂,所以不认得意蕴那张脸,只将人当作徐小姐。 主仆二人起身去追。 当然,容彻的动作比萧展快些。 只是二人刚走到门口,方才还跟着的人,此时就不见了踪影。 萧展立马拉住路人询问:“你好,方才可瞧见一个穿豆绿色衣裙的小姐,身旁还跟着一个大概那么高的丫鬟?” 萧展比划了一下。 路人刚到水镜台,听到今日有《梧桐雨》便来了,没见过什么小姐丫鬟的,于是摇了摇头。 而容彻则懊悔不已,他早该喊一声的。 只是刚才碍于人多,他不好意思。 马车上,主仆二人惊魂未定。 意蕴下楼时便与寻春一直注意着睿王那边的动向,瞧见对方发现她后,意蕴便立马加快了步伐。 只是,她一时间没想明白是哪儿露出了破绽。 直到方才瞧见萧展比划寻春的身高,她才明白,原来是寻春暴露了。 她每次都带寻春出门,而寻春未曾遮面,所以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她叮嘱道:“寻春,日后在太子府也得小心些,别叫睿王的人发现你在府内。” 寻春应下。 车速缓缓加快,当意蕴的心情平缓下来后,她又觉得不对。 方才她未曾掩面,那容彻岂不是发现她长的什么样子了? 可寻春又比她高壮些许,方才又走在外侧,许是寻春挡住了她,也不一定。 她手指紧张的揪着裙摆,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 第26章 总不能全靠表哥 回到太子府。 恰逢徐司沉刚赴约结束。 二人距离由远及近。 自从她入太子府后,二人便没见过,今日是第一次。 他脸色不大好,显然是对意蕴悄悄回太子府的事情生气。 “表哥。”她唤了一句。 豆绿色的长裙在夕阳的光影下,为其周遭都增添了几分春意盎然。 她只静静站着,任风过檐,吹乱了散落及腰的发丝。 他心有些乱,还是寒光扯了扯他的衣袖,才想起行礼的事情。 “下官,见过太子妃。” 他微微俯身,紫色的官袍在光下熠熠生辉,意蕴知道,表哥这是升官了。 “恭贺表哥高升。”她上前,抬起徐司沉作揖的手。 二人四目相对,眼神勾丝。 容启轻咳一声。 意蕴如触电般将徐司沉的手放开,随后恢复了对待容启那副冷漠疏离的姿态。 “徐大人,御史府的事情,还是劳你多费心。”容启上前,二人又说到了御史府的话题。 意蕴不便多留,同二人简单说了句后,便回了苍兰苑。 她步伐轻缓,走动时裙摆如碧波般泛起涟漪。 徐司沉回头看了一眼,这才不舍的重回和太子容启的话题中。 按道理说,徐司沉作为太子妃表哥,如今又是朝廷重臣,应当在太子面前多为太子妃说些好话。 可他不愿意,他巴不得二人关系降到冰点,如此一来,意蕴便只属于他一个人。 在太子提到案情的时候,徐司沉忍不住问道。 “殿下,不知陛下如今对侯府的事情,是何态度?” 当今陛下,是人人歌颂的仁君,而徐司沉知晓,一切都只是表象。 一旦臣子的权力过大,就如安阳侯府,也难免遭到猜疑和算计。 说侯府意图谋反,明显不可能。 不止徐家明白,就连朝中,乃至皇室都明白。 可侯府功高震主,难免威胁到了皇权。 将郑国公府和安阳侯府两家案子放在一起,就可以知道陛下到底有多偏心,以及有多想置侯府于死地。 容启眼神一沉。 很明显,他不想聊起侯府。 与其等日后外戚干政,不如将兵权尽早挪到亲弟弟手中。 “徐大人,今日的话,你到我面前说说就好,可莫要到陛下面前再说了。”容启好心提醒。 这也让徐司沉明白,或许皇上真的不会松口,他得想想别的办法。 夜里。 妙宁拿了信来。 意蕴刚洗漱好,瞧见妙宁就知道是徐司沉送的信。 她仔细读过,也明白了如今当今皇上对侯府的态度。 她是内宅妇人,做不到像徐司沉那般接触到权力中心,加上他又是中丞大人,执掌司法,能审阅到安阳侯府的卷宗。 为此,她有些头疼。 毕竟总不能全靠表哥。 妙宁瞧见她烦心,立刻为她按压太阳穴,道:“殿下只管等好消息就是,一切有中丞大人奔走,走会有转机的。” 意蕴点头,如今她能做的,便是为长姐出气。 起码得将苏卿玉整死。 这些日子,大多各忙各的,意蕴多在操办侧妃入府的事情,不过她也时常关注苏卿玉和姜晚盈的动向。 得知那次姜太傅参奏她回府后便禁了姜晚盈的足,她又忍不住笑。 毕竟没了姜晚盈,那苏卿玉就是断了半边翅膀的鸟儿。 扑腾不起来。 容启忙着打听兵权的事情,奈何皇上没透露半点风声,这让他心急不已。 但他更多的是害怕侯府翻案,被放出来。 这日,意蕴来到了中书府附近那处小院。 她表面上采买成婚用的物件,实际上一直在偷偷寻找母亲的下落。 直到昨夜,成风告诉她有了消息,她这才趁着外出的间隙,迅速赶了过来。 从进入小院的那一刻,到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意蕴都紧张不已。 她揪着裙摆,不知过去那么久,母亲是何面貌。 是否受了欺负?是否瘦了?是否想念父亲,想念长姐,想念她...... 直到一阵开门声响起,这才撞破了意蕴的心事。 听到屋外急促的脚步声,她不免的心中一沉。 她与寻春匆匆出了厅堂,一到小院,便瞧见了佳星背着昏迷不醒的母亲。 意蕴一时间慌了神,过去问成风:“究竟是怎么回事?” 成风身后跟着郎中,看着佳星将夫人背进房中后,才松了口气,将事情缓缓道来。 “当初陛下下令,侯府女眷沦为奴籍,官府卖人的时候,夫人被商贾钱员外买了去。 而夫人容色不差,又保养得当。 那钱员外便生了歹心,奈何夫人宁死不从,以死威胁,他便日日用鞭子抽打夫人。 今日若不是我们到的及时,夫人恐怕早就被他打死了。” 越说到后头,成风脸色便越难看,此时,他心里也憋了口气。 要知道,他们亲卫队大多是没人要的孤儿或是难民,虽说他们见不得光,但夫人待他们极好,总是到营地慰问他们,给他们过冬的棉袄总是厚厚的。 不少人将夫人视作母亲,如今夫人被人这样虐待,他们自然难以咽下这口气。 意蕴握紧了拳,看了眼屋内,又问:“母亲的卖身契,可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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