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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们准备用这个坛子扣住鸭子，坛子外面烧火，你说鸭子会不会烤焦？” 对烤鸭子最后这一步，俞荷完全没有信心，要是坛子中途烧坏了，鸭子烤焦黑，都是损失。 “地上挖个洞，放炭火，打掉坛子底，鸭子挂在坛壁上烤，再盖上石板，时不时揭开看一下，我觉得比你的办法要牢靠。” 俞老头也不是一般的俞老头，认真的想了一下顾家烤炉大概的样子，建议道。 照做。 俞荷和龙龙拿着小锄头比折坛 子口大小，地上挖洞。 “爷，你和龙龙把洞修一修，先烧炭，我去准备鸭子。”俞荷放下锄头，给爷爷安排任务。 跑回厨房洗了手，拿出从阿奶手里讨来的半罐子蜂蜜，半罐子红糖，倒一部分在碗里加油和水搅匀，凑合着用灶眼门边的吹火筒给鸭子吹起鸭皮。 用刷子把蜂蜜红糖水在鸭子身上刷遍，取下阿奶厨房挂篮子的铁钩子，挂在鸭子上试了试，别说跟量身打造的一模一样，完美。 等鸭子晾干的时候，俞荷急匆匆跑后院看火，红红的一堆炭火，坛子也烧的火红火红。 “姐，鸭子好了吗？阿爷说这火打铁都能行了。” “那再让烧一烧，别烤鸭子成炭。”俞荷一靠近就觉得灼热，确实温度很高，坛子又厚，还能保温，心里计算着这嫩鸭子经不经得起真金火炼。 等了多半个时辰，炭火烧尽，俞老头试了试坛子里的温度，说：“俞荷，能下鸭子了，烤个两刻钟便成。” 俞荷和龙龙一起把鸭子和刷的蜂蜜水端来，俞老头扫一眼小孙女自制的猪毛刷子，什么都没说，提起鸭子下到坛子里，盖上一块厚石板。 前面十几分钟，俞荷很淡定，越往后俞荷越担心，时不时垫湿抹布搬开石头看看，给鸭子一遍一遍刷蜂蜜水，龙龙看着坛子里焦香的鸭子，努力的把脸转到一边不看。 “感觉很香了。再烤一烤鸭油出来，会更香。”俞荷对鸭皮的颜色很满意，就不知道烤鸭好不好吃。 “小妹，做什么好吃的，一进门就闻到香味了。”俞成文和俞成义放学回来，换了一身短打，寻着味来看。 “大哥，二哥，是烤鸭子。姐做的烤鸭。”龙龙给两个人说烤鸭子的具体做法。 香味越来越浓，呲，呲呲，有鸭油滴到炭火里，俞荷再次挪开石板，香气从坛子里溢出来。 “成了！” 俞成文帮忙再次给烤鸭刷上蜂蜜水，俞老头带着两个孙子搬开坛子，灭了炭火，再次把鸭子挂在坛子口盖上石板保温，地里的人也下工回来了。 吃过简单的一顿红薯粥。 千呼万唤始出来红亮亮散发着焦香的烤鸭，被李二娘切成三指宽的小块端上桌。 “这味道绝了。”马三面吃了一口，大赞。 几个大人赶忙动筷子，果然好吃。 “咱家俞荷上辈子只怕是宫里御厨，做什么都这么好吃！”赵娟笑着，开玩笑说，“这烤鸭，比我阿爹做的都好，尤其是浇上蜜汁酱料，咬一口鲜嫩多汁。” “好吃！”唐大丫和俞有粮一筷子接着一筷子，诚实的附和。 李二娘尝了一块，鸭肉又脆又嫩出乎意料的香，又听了赵娟的话，莫非俞荷长大要做一个厨子？这天赋，也不能浪费。 “俞荷，干脆明天卖胡辣汤，我们给你代卖烤鸭，鸭子是你和龙龙养的，卖的钱都算你的。”俞有钱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个烤鸭更好吃的鸭子。 俞荷给三叔偷偷比大拇指，过节呢，过着过着就歪了，不是她爱钱，是钱可爱。 “三叔，你觉得卖多少一只？” “鸭子三十文一只，你这配料，又是功夫，最起码一只卖一百文。”俞有钱认真的想了想，小声的说：“你这味道好，一只卖一百五十文。” 又很没有自信的接着说，“应该能卖上，要找码头的管事，那些人有钱。” 俞荷觉得一只鸭子卖一百五十文有点吃力，要知道雇工扛一天大麻袋才得二十文，一只鸭子相当于他们干七八天。 大家吃了鸭子，起身走了，只留俞有钱和俞荷这两只财迷在马三面越来越黑的脸色下讨论定价。 “那明天先准备两只，试试看。” “三叔帮忙杀四只，我现在就腌制好，等时辰到了直接上坛子里烤。” 俞荷一句话，全家老少都跟着帮忙，尤其成武，从杀鸭子到腌制上烤，目不转睛一路陪着她。 等浓香的四只鸭子烤熟，成武干脆在后院的棚子里打地铺，守着火。 第二天，俞有钱早早起来叫醒他，一家人再次驾着牛车往白水镇。 今天重阳节，大周朝廷以仁孝治理天下，镇上各家富户权贵，恨不得给自家老祖宗是独一份的孝心。 普通一点的人家，会选软糯香甜的糕点好吃又好克化，最受老人欢迎，这时候点心铺子常常人满为患。 李管事今天从镇上的宅子里早早地起床，赶时间到码头，心里惦记着那一口能治病的好味道——俞记胡辣汤。 看着面前被围起来的摊位，李管事抡起袖子，往前面走，突然，传来一阵浓郁的肉香，这，摊子是俞记胡辣汤没错，他们今天又添新买卖了？ 李管事凭着一股勇猛，挤掉好几个壮汉，排到队伍中间。 吴大汉左顾右盼正等同乡，一下看到被挤变形的李管事，赶忙道：“李管事，你来，你排我这里，我排你这位置。今天俞记出了烤鸭，刚刚被官船上的一个小哥买走了两只，现在还剩下两只。李管事见多识广，想吃要早下手啊！” “多钱一只？”我可不是冤大头。 “一百五十文。” “劳驾让让，大哥，你们的烤鸭还有几只，我们少爷全包了。” 钟意没想到这小地方也能吃上热乎乎的烤鸭，少爷也愿意尝尝。
第19章 看着被人买走的两只鸭子，李管事只能望鸭兴叹。 人有时候就这样，东西买到了不以为然，没买到又念念不忘。 “有钱小哥，明天还有烤鸭吗？我预定一只。”李管事准备多付五十文钱，打好胡辣汤，笑着说。 “明天如果卖，给你留一只。”俞有钱已经想着回去怎么改烤鸭的炉子了。 卖一只鸭子，有八十的纯利，能顶多半天的胡辣汤。 家里，俞荷指挥着成武杀鸭子，昨天没说清楚，三叔以为四只都是卖的，大清早的图吉利，俞荷也不好说两只是送人的。只得等他们要走，留住成武哥帮忙杀鸭子，重新做烤鸭。 俞荷觉得一只也是烤鸭，两只也是烤鸭，干脆又腌制了两只。 等中午酱色的烤鸭出炉，俞荷提着小篮子一路向西小跑着送来邓家。 “邓爷爷，在家吗？我给你送鸭子来了！”俞荷发现邓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这是有客。 邓郎中三做两步从屋里出来，笑道：“俞荷，还真给我送鸭子啊！” “邓爷爷，你试试味道，看怎么改进。您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俞荷把篮子递给邓郎中，笑着说边走边挥手。 “你看，这小孩儿！”邓郎中乐呵呵把篮子往桌子上一放。 邓三婶揭开草帘一股浓浓的甜香散出来，鸭子酱色暗红，外观油光水滑的漂亮。 “好香的味道，比京城第一酒楼天香居的烤鸭都香。”邓三婶惊讶道。 “快，切了，给鲲鹏尝尝。” 被邓郎中叫鲲鹏的少年，约十一二岁的年纪，穿一身玄色绣金线的立领箭袖锦袍，剑眉星目，五官出众。 邓三婶很快端着斩好的鸭块回来，旁边本来吓的不敢吱声的邓虎，飞快的夹了一筷子烤鸭。 “我就知道好吃。”邓虎忘了害怕，得意道，不就是来找阿爷看病来的贵人，有什么可怕！ 邓三郎尝了一块，又给妻子夹了一块，笑着给少年解释道：“这是我村里新交的小友，有做美食的天赋。鲲鹏，快尝尝味道如何！” 盛情难却，忍着心里的排斥，少年浅浅的尝了一口，不腥，有股甘甜香气，像吴地的味道，又不太一样。 “香！”迎合老人家的喜好不难。 “对吧，味道是真不错。”邓郎中笑呵呵的说。 终于给邓爷爷送过鸭子，俞荷了了心事，回来懒洋洋杵着脑袋发呆。 家里除了他们三个，和下地干活的二婶二叔，其他人都陪阿爷阿奶去爬赵坝村附近的东林山了，上山有素斋，下午才回来。 “俞荷，晚上五十岁的老人要在祠堂聚餐，你们家出什么吃食！”族长家的小孙子俞成新吃过饭挨家挨户的通知，村里转了一圈，俞荷家是最后一家总算可以坐下缓一缓。 “我阿奶准备好的，我给你取。”俞荷正屋里提着一个篮子出来。 “新哥，屋里坐会儿？ “成武听声，屋里出来。 “不了。婶婶们等着呢！”俞成新知道俞家三兄弟住一间房，成文成义自小读书和他不亲近，他跟成武也不熟。 “我跟你去村里帮忙。”俞成武提起篮子，还挺重有十来斤。 成武走了，俞荷关上大门，回房间捣鼓起甜酒曲。 麸皮，糯米粉，辣蓼花，茯苓甘草粉末少许，用井水和匀，捏成10g左右的圆子，放在准备好的稻草发酵箱里，发酵两天，等圆子长出纯白的绒毛，酒曲就算成。 做好圆子，放好，俞荷累的爬上床呼呼大睡，直到晚上李二娘叫她起来吃饭。 俞荷留下的烤鸭，大家都舍不得吃，说留着明天给她大姑父送去。家里做生意，她大姑父大姑帮了许多忙，买肉优惠介绍豆腐坊，代买黄花菜木耳等等。 半夜三更，睡不着数羊的俞荷，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谁啊？”这大晚上的，会是谁？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催促着俞荷快去开门。 “爷爷奶奶，阿爹阿娘，我是成斌！”男孩的哭腔从大门里传进来。 一道惊雷、炸响。 各房的灯，刷的亮了。 俞荷小跑着去开门，俞有地抢在她前面打开了大门，可见速度有多快。 马三面李二娘婆媳也跑在俞荷前面，俞重提灯紧跟其后。 “阿爹，我是成斌，您别再送我去白家了，成吗？”男孩说完话就晕倒了。 俞荷吓得不敢动，趁着灯光，看到一张和阿娘很像的脸，难道她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小哥？ 俞有粮俞有钱打着灯笼，把邓郎中从被窝里背来又送走。 确认孩子安全无事只是饿的，马三面抱着失而复得的四孙子喜极而泣，“俞有地，这次，就是天王老子来说，我四孙儿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给我养老送终。” “是。”俞有地看着猛喝水的小儿子，背过身去直擦眼泪。 俞荷心里的想法应验，居然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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