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居浥过来,只听见最后一句,笑着指着裴铮打趣儿:“羞羞羞,挨骂了吧。裴爹爹叫你过去呢,你快走,别和我抢阿姐。” 姐妹俩说说笑笑,坐在谢夫人身边玩闹,一墙之隔的外头,几个蒙脸‘大虾’趴在墙头张望,先锋官瞧见远远来人,连忙和自家老大招呼:“大哥,是那俩小子么?” 徐江南打眼去看,啧嘴反倒问他们:“谁认认,这是方才在前头街门口卖豌豆馅儿的俩南蛮子么?” “啊?哪里的南蛮?”小弟问。 徐江南敲他一下:“哪里的南蛮,南边的南蛮。”他哪里知道这些细碎的东西,上辈子也是听她伤心时提过一嘴,又不敢细问,怕招她眼泪出来,只知道那俩拐子是南蛮,至于是哪里的,也碍不着叫他们脑袋搬家。 军师给出主意:“不碍事,我去招呼,来个人给他们一榔头,先把人揳过去,回头有嫌疑的全捆了,带回寨子里慢慢地问。” “可行。”徐江南点头。一晌午捆了十几个外乡口音的人,直到悦来酒楼里散了场,亲眼瞧见谢居浥挽着她姐姐的手坐上车马回家,徐江南才擦去眼角的泪,笑着骂了句,“狗日的老天,爷还治不了你。” 她姐姐没丢,她这辈子就再不用去那吃人的地方走一遭,积下一身的毛病,最后落到年少早逝的结局。 两辆板车盖着草席,徐江南他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了城门,等裴家得了消息,说是来贺寿的宾客里,丢了俩人,其中一个还是平江府谢家的亲戚。打听一圈,最后在守门官兵嘴里问出来,大约摸是叫城外的沙匪给捆走了。 裴家准备了银子,等了一日也不见有人来要赎金。 谢居浥知道了这事儿,带了人去黑风寨,给徐江南的闺女月牙送几身新衣裳,顺带和他打听沙匪绑人的事儿。 “阿娘要找那几个南蛮?”月牙被她爹带出了一身匪气,才会说会走,就跟个小大人似的,被谢居浥抱在怀里,挣着要给她引路。 谢居浥看到被掉起来打的一排人,也是一惊,“沙漠里商队不够你劫,改行抢城里的了?徐江·徐达·徐江南!”谢居浥点他的大名,吓得众人纷纷躲开,连月牙也不敢站在跟前儿,一步三晃的往她爹身后挪。 “你是生怕朝堂不能早些出兵来砍了你的脑袋?”谢居浥踹他一脚,却被这人握住,踹在了他的手中。 绣鞋被他手掌攥紧,谢居浥不禁蹙眉:“你干嘛?” “我、为民除害。” 谢居浥带着那二人回去,徐江南还敢送她到城门口,守城的官兵看见贼头,老老实实跟在谢家二姑娘后头,正犹豫着抓不抓人呢,就接到了谢家长工孝敬的一袋钱。 天朗气清,抓犯人?抓什么犯人?天皇皇,地皇皇,瓜州县乃天子治下,清明盛世,又哪里来的犯人?至于裴老爷家走丢的两位贵客,那是迷了路,现已被谢家二姑娘给带回来了,咱们瓜州县千好万好,独独道路阡陌,这稍有不注意,走错的时候也是常事儿。 底下的人瞒报销案,县太爷也得指着弟兄们听差吃饭,本家不问,收下打点的银子,便也了了。 也是这太爷倒霉,没多久又被别的案子牵连,被上头查出了别的问题,最后落了个死罪,要押送南平州府,说是要砍头呢。 裴家老爷和他是故交,拿银子打点了他家受牵累流放的妻儿父母,可朝廷有朝廷的规矩,给些银子罢了,至于别的,县太爷往年的旧账翻出来,满瓜州县的富商们脸上都不好看。裴老爷还能顾着从前情谊,已经算是菩萨心肠了。 中秋这天,是裴谢两家大喜的日子。 裴家少爷裴铮娶了谢家大小姐谢居澜,结两姓之好,成一家团圆。裴谢两家在瓜州县的主街上大摆宴席,请全城父老邻里吃酒,有一桌一群糙汉子抱个小娃娃的是谢家二姑娘特意嘱咐过的,好酒好肉地给上。 二姑娘抱着那娃娃,却听那娃娃张口喊娘,谢夫人解释了是干亲戚,大伙儿才恍然大悟。因着这个,谢夫人倒是多关注些那窝子沙匪。 次年冬,谢居澜诞下一子,谢老爷翻遍了唐诗,才给定下了名字,叫做谢松晚。 谢松晚人小鬼大,最怕他娘,更怕他爹,阿娘管他学习,他看到书就头疼,阿爹倒是啥也不管,只是阿娘亲生气时,阿爹动手打他,皮开肉绽,好不惨嘞。祖父拦不住,他得像匹小马驹,快快跑到外祖家去,叫外祖护他。 比起这一圈不靠谱的大人,谢松晚最喜欢小姨,小姨厉害得嘞,小姨能拉最远的弓,百步穿杨也不在话下,小姨带他骑大马,带他去胡斯国看那些蓝眼睛的人,小姨身边总有个大徐叔跟着,不爱说话。 听阿爹说,那人做过沙匪,从前是打家劫舍的,后来小姨说抢劫商队不赚钱,他就改行给小姨做护卫了。 阿爹还说,大徐叔是猪八戒,妄想入赘,怕是难过外祖母那一关,他盯着大徐叔看了又看,也没瞧见他的长鼻子和大耳朵。 后来,谢松晚知道了自己最喜欢的月牙姐是大徐叔的闺女,再看大徐叔,哪儿哪儿都好看,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得大人,像牛魔王,不!像孙大圣,力大无比。 他夸了大徐叔好久,大徐叔也没答应把月牙姐许给他做老婆,什么要和月牙姐去商量,他能商量的通,用得着在这里拍马屁么?怪不得大徐叔讨不到老婆,哼,老古板,不懂得变通! 小姨要成亲了。 祖父将半个裴家马场给小姨做嫁妆,阿爹给了大徐叔邦邦两拳,大徐叔捂着肚子还笑,阿爹说什么他都答应,像个傻瓜。 月牙姐还是不肯收他的簪子,他手都磨破了,是木头的不好?莫非月牙姐和阿娘一样,喜欢金子? 小姨成亲后跑的更远了,有一回家里还来了个什么岛的人,小姨买了他家的东西,阿爹把家里的银子一箱一箱往外头搬,小姨八成是弄坏了人家的什么夜明珠,要不然,一般的货物可没这么金贵。 小姨造反啦!!! 大徐叔,额,是小姨夫。小姨带着小姨夫打下了南平州府衙,小姨买了帽儿岛的惊天飞火,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朝云中府的方向放烟花,咻咻咻的响,吵得他睡不着,但好得很。 月牙姐要走了,云中府也是小姨的了,月牙姐如今给小姨做军需官,家里的银钱粮食,都要从月牙姐手里过,哎呀,什么时候他才能长大,叫阿爹阿娘放心他出去? 小姨在京都安定下来了,月牙姐来接家里过去,他偷偷找了十几个人打听,月牙姐没叫别人哄骗了去,他可是认真听夫子教过,他和月牙姐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就像阿娘和阿爹,阿爹虽笨,但因为是青梅竹马,所以阿娘从不嫌弃阿爹。 月牙姐骂他是个纨绔,可……可小姨夫明明才夸他是全京都最俊俏的小郡王。 他要好好念书了,月牙姐不喜欢纨绔,他才不是纨绔。 岳阳伍家造反了,他向小姨请命,他要跟着冯将军去平定叛军,小姨夫现在已经不带兵了,他最近沉迷石清观的什么长生术,整日里念经做功课,虔诚得很。 他负伤回来了,胳膊叫飞来的箭羽给擦破了皮儿,祖父疼的偷偷抹眼泪,气急还打了阿爹一顿,他自己倒不觉得疼,嘿嘿,月牙姐夸他了,现在他可算是京都最厉害得郡王了。 月牙说,他模样生得好。感谢老头儿,老头儿虽暴戾,亏得生了副好模样,迷住了阿娘,也叫他凭着这张差不哩的脸迷住了月牙。 月牙说,她成亲后不会守在家里。啊!天呐,月牙的意思是……愿意嫁给他了!他就说嘛,五岁而已,大五岁而已,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还抵不过这五岁。 小姨点了内阁的宋大人来教他,他每日都好辛苦。 他搬去了东宫,他姓谢,是谢家唯一的子嗣,小姨辛苦挣来江山,不能辱没在他手里。 今日大喜,结两姓之好,成一家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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