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前燕》作者:竹为笔 文案: 新婚夜,夫君暴毙,我成了唯一嫌疑人。 我抱着夫君牌位直奔大理寺,怒击登闻鼓鸣冤。 大理寺卿启门而立,话比夜晚的雨丝还凉。 「本官定会接案,嫂嫂何必来求?」 我心里一咯噔,抬眼一看—— 大理寺卿怎么和我那死鬼丈夫长得一模一样?
第一卷 罗刹鸟 第1章 我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到古代,命归新嫁娘。 醒来时,大雨滂沱,新娘满身泥泞。 我扶着发痛的额头,还没搞清状况就被忽然出现的一群人团团围住。 他们把我拖进祠堂,说要将我浸猪笼示众。 此时,原主的记忆慢慢回归脑海。 燕语,十九岁,城郊放羊的孤女。 裴远,二十四岁,长安城一官员。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能凑一对,得益于神棍说燕语旺夫。 裴远钱给足,燕语自然被她的主子送了过来。 城郊远,接亲的轿子夜晚才到,宾客喧闹。 燕语的记忆停留在独坐新房,困极昏睡过去。 再后来,便是我魂穿入体倒在墙根,被大家指认成凶手绳之以法。 好大一口锅,我不想解锁开局浸猪笼成就。 于是我抱起死鬼丈夫的牌位逃出祠堂,冲进雨夜,直奔大理寺。 大雨淋漓。 雨滴顺着裙摆钻进砖缝,溅起泥点,弄湿鞋袜。 身后呼啦啦,一群家丁在追逐。 我逃他们追,只有我插翅难飞。 雨里狂奔的我,好像那个落跑新娘。 登闻鼓梆梆响,我捧着牌位膝行上前,声嘶力竭: 「大人明鉴!民妇嫁给夫君没有丝毫不情愿,怎会在新婚夜杀死他?」 「求大人还民妇清白,也给黄泉下的夫君一个交代!」 家丁追上来,指点比雨滴还密。 「就是她杀的老爷!我砸中了那只鸟的头,她的额角不就破了个窟窿?」 「她是鸟变的妖精!老爷怎么可能娶孤女为妻?定是她勾引老爷!狐媚子!」 娘的,又是鸟精又是狐狸,我那么厉害还会被你们关进祠堂? 我被冻得打哆嗦,正欲辩解,大门洞开。 一双沾泥的白靴踏出门槛。 头顶落下来的人冰泉般的声音: 「本官定会接手此案,嫂嫂何必来求?」 嫂嫂? 我抬起头,看向他—— 电闪雷鸣间,来人额覆白绫,身着丧服,剑眉星目,身材颀长。 这不就是我那仅见过一面的夫君? 我吓得身体软倒,一个趔趄。 我是假妖精,但是真见鬼了! 身后家丁的声音如浪起伏: 「她啄了老爷双眼,导致老爷失血而死,裴二爷一定要杀了她!」 「把她浸猪笼弄死,免得祸害人间!」 众人之怒一浪高过一浪,来人朗声,盖过雨声所有人的怒吼: 「第不语怪力乱神。」 「身为大理寺卿,本官定会给死者一个交代,哪怕论及……本官的亲兄长。」 他冷冷看着我,俯下身抽走我怀里的牌位: 「嫂嫂只与兄长见过一面,不必讳饰深情。」 不行,不能拿走牌位! 牌位不在我手上,他们会涌上来踩碎我的! 我扑过去抓他,不料膝下一滑,咣当一声撞在门槛上。 正好撞到额角的伤口。 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我在意识消散前相当戏精地扯住他衣角: 「大人,求您……找到凶手……」 最后我两眼一黑,失去意识。 很好,悲剧效果拉满。 第2章 檐角青灰落,燕子啁啾。 我扶着发酸的额角从书房醒来,正巧赶上裴崖裴小叔回府查案。 我自告奋勇贡献一份力量,被他拒绝。 没办法,我只能紧紧抱住死鬼丈夫的牌位,声情并茂地哭成狗,终于换得他的冷脸默许。 回到裴府,我们终于从管家口中明了一切。 新婚夜裴远醉酒,自己踉跄地回洞房。 不过一刻钟,洞房里忽然传来裴远的尖叫。 众人推门而入,见裴远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双眼处只余两个血窟窿。 新娘不知所踪,但彼时窗台上竟诡异地出现一只大红鸟。 胆儿大的抄起酒杯,砸中了它的头。 红鸟吃痛飞走,家丁遁迹而寻,恰在院墙根下发现了我。 而彼时的我,额头上恰好有一道新伤。 「罗刹鸟!先生新出的鬼怪话本,讲的就是这个故事!」 「花轿路过坟头,招来罗刹鸟,鸟儿钻进去,轿里走出两个新娘。」 「昨晚老爷也说,娶一个得两个,赚了!」 管家跛着一只脚,在我身边来回打转。 「一定是你给老爷施了法术,迷了老爷眼睛,我们都只见到一个新娘!」 「哦。」 我懒懒应了声,看裴崖一眼。 得到他许可,我进了房间。 「被下药了。」 裴崖当即下了结论。 「刘拥,去检查兄长昨夜饮食。」 管家听罢又道: 「当时洞房里只有新娘和新郎,再无——」 「找找房间里有无密道,一块砖都别放过。」 管家:「……」 「不必找了,从窗台跑出去的。」 我敲敲窗栏,回头道。 「这里有两枚脚印,大人来看。」 裴崖上前,倾身一探,面色有些古怪。 管家瞧他脸色不对,也凑上前,大惊小怪喊起来: 「两只鸟爪子,铁板钉钉就是你!」 我翻了个白眼: 「如果我是妖怪,早把你这张嘴啄秃噜了,容得你在这里大呼小叫?」 「可是昨夜确实有一只——」 「这两脚印占了将近半个小窗,算起来身高起码五尺三,也就是一米七零,你看到的红鸟有多高?」 「大、大概两尺不到吧……」 「所以呢,你觉得一只妖怪会委屈自己猫在窗台就为了啄新郎官两只眼睛?」 管家语塞,又找到一个合适的说辞: 「你是妖怪,自然可以变化大小,有何出奇?」 「我若是妖怪,啄完他的眼睛飞走了就是,刻意留下脚印等你来抓我吗?」 「好了。」 裴崖出言制止。 「各执一词,吵不出结果,出去。」 「我不出!」 我犯了倔,偏不让开。 「我帮你把案子破了。」 裴崖面色如常,明显不信。 管家直接冷笑,翻了个白眼。 我也朝管家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分析起来: 「此人穿上了鸟爪状的模具,鞋会变,但脚不会变。」 「抛开这几根指头,爪心换做鞋子至少四十码,脚型长且宽,压痕偏外侧,明显是男子的脚印。」 「从他踩烂窗栏且左深右浅的程度来看,他左肩上扛的物事必定不轻,大概有一个姑娘的重量吧。」 我强调「姑娘」二字,管家吹胡子瞪眼,依旧不服气。 我环视这扇小窗,一抬头,果然有了新发现: 「大人请往上看。」 窗格上卡着一小片红碎布,呈三角形。 我拿出那件泥泞的婚裳,衣后有个破洞,呈倒三角。 「今早我多看了一眼婚裳,发现后腰有个破洞。」 「于是我留了个心眼,拿过来了。」 「被窗格勾住的是三角形碎衣片,而我衣裳上的破洞竟是倒三角,这说明我从窗口出去时面朝房间。」 「我若是自己爬出去,这两枚鞋印该是脚尖朝里,而不该像现在这样脚尖朝外。」 管家语塞。 裴崖拿下碎布,又拿我的衣裳做了对比,确认我所言非虚。 他有些意外,盯着我沉默片刻,回头吩咐: 「将符合条件的人找出来。」 「等等,他的脚印左大右小,右脚或许是有疾多年导致缩水,此人可能是个跛子。」 「跛子?」 裴崖拉长这两个字,与我对视一眼。 然后我们齐刷刷看向管家。 管家看看自己的腿,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全程都在维持婚宴,忙得不可开交,哪来的时间杀人?」 「婚宴宾客众多,没人时刻注意你哦。」 「我、我没有理由杀老爷!」 说到这里,管家还演上了,他膝盖一软跪下来,仰头哀嚎。 「老爷啊,您生前对我这般好,我怎么忍心置你于死地?我拿我全族起誓……」 「可以了。」 裴崖冷冷地打断。 「兄长死于失血过多,但全身上下除了眼睛,再无任何伤处。」 「眼睛是柔弱部位,但并非致命部位,及时救治,是可以把命救回来的。」 「可是裴二爷,我们一进去,老爷就已经死了呀。」 「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们是听到尖叫声才进的房间,进去以后,看到的竟是死透的兄长。」 管家浑身一凛: 「是妖——不对,是男人的声音!」 裴崖点点头: 「凶手躲在窗后发出尖叫引你们前来,然后再混进人群里。」 「当时宾客众多,多了谁少了谁,怕是没人会注意。」 管家抓住了救命稻草,膝行上前急急辩白: 「裴二爷,裴二爷!老奴当时就守在前堂,听到尖叫后第一个冲进洞房,许多人都看到了!」 门外的家丁纷纷附和,皆为管家作证。 我抱着手看他: 「看来你不是凶手,但你刚才为什么死咬着我不放?」 管家长吁短叹: 「我不是想帮裴二爷早早破案嘛,我本来在老爷成婚之后就能领一笔钱告老还乡了,谁知道偏偏在这当口出事,我、我是怕……」 「哦,案子不破你想走也走不掉,所以随便抓个人去结案,你好赶紧拿钱回家?」 「可是那只鸟……确实玄妙啊……」 「好了。」 裴崖不知道第几次打断他,神色肃然。 「成亲当日我当值,只派人送了贺礼来,来往宾客有谁跛脚,你可记得?」 「回二爷的话,除了老奴,只有后院厨子陈献和一个姓钟的挑粪工是跛子。」 「挑粪工从后门进,他向后厨讨了半条鱼,直接从后门走了。」 「陈献在庖屋做饭,也会来前院沾喜气,闯进洞房时他也在场,他胆儿大,还拿酒杯砸了那只鸟。」 挑粪工叫老钟,少年丧妻,有一个十六岁的儿子在清嘉书院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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