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仪偷偷瞄他一眼,心血来潮还是蓄意为之,她还是分得清的。 她转着手里的玉印章,忽然想起与他在御花园的争执。 那时候他早就喜欢自己了,而她却因为感情上的迟钝,拒绝并且伤害了他。 如果她那时候没有阻拦亲事,他们是不是早就成亲了? 可是那样,就不会有后来与他相处时心动的点点滴滴。 但她知道,唯一不会改变的,是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她动心,她也一定会再次爱上他这件事。 越少珩察觉到被子里的异动,他才睁眼,怀里便钻进了一具软玉温香的身躯,将他缠绕抱紧。 她闭上了眼睛,乖软地在他怀里蹭蹭脑袋,嘟囔道:“安歇了。” 寒冷的冬夜,她不再需要汤婆子了。 越少珩极力克制着调整睡姿,捞过锦被替她掖了掖被角。 他试图入睡,可总有人无故捣乱,搅乱他的心神。 他呼吸有些乱了,抓住她作乱的手,低声问她:“不想睡了?” 霍令仪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羞涩地看着他,满脸无辜地说道:“你想睡吗,你睡得着?” 他喉头上下滚动着,最终一本正经道:“咱们明日要进宫,我怕你休息不好。” “哦。”霍令仪从顺如流收回了手,规规矩矩地没再乱动。 灯花噼啪发出爆燃声,屋里陷入安静。 红鸾帐里,却有暗潮涌动,炙热的太阳烤灼江河,浪潮迭起,雪白浪花拍打礁石,灌入礁石深处。 水雾化作积云,再在巫山中翻云覆雨。 说好的一轮,铃铛却接连响了三四轮。 每次都说最后一回,霍令仪彻底对此人的信誉失去了信任。 彻底昏睡过去前,霍令仪被人搂在怀中,轻轻拍打着后背哄睡,迷糊间听到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令仪,成亲前一日我去灵泉寺的观音庙前许了一个愿。” 她迷迷瞪瞪地问了一句:“是什么。” “愚愿与妻令仪,朝起共梳妆,暮归同暖床。笑看岁月短,执手情意长。” 他的声音在帐内回荡,化作温柔的手指拨弄她的心弦。 霍令仪睡意消散,神思变得清明,她低声唤他名字:“少珩。” 他应了声:“嗯?” 霍令仪从他怀中仰头,拉下他抚摸自己脑袋的手,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交缠,对他坚定地承诺道:“你的愿望会成真的,我会一直陪你走到人生的尽头,然后,下辈子还要和你在一起。” “好。”他动容地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窗外雪夜茫茫,但新房内彻夜不灭的莹莹烛光,成了寒夜里最温暖的归宿。 ——正文完—— 第115章 回门(一)“妻为天,妻要在…… 这个冬天格外漫长,纷飞的大雪将王府庭院覆盖上了厚厚一层积雪,天色未明,就已经有仆役在院子外扫雪通路。 天光亮了,又似没亮。 回廊下点了灯笼,黄莺和云雀,飞燕和喜鹊捧着洗漱用的瓷盏玉匜站在殿门外侯召。 外面天寒地冻,他们穿了几件厚厚的棉衣,露在外头的手也难免有些冻红了,甫一张嘴,呼出口热气,在空气里化作白雾。 她们敲了第一回门,等了足足一刻钟,里头也没动静,实在不敢再敲第二回。 可时候不早了,于是云雀朝喜鹊求助道:“喜鹊姐姐,要不要再唤一声?还要洗漱更衣,别误了回门的时辰。” 这几日几个婢女互相熟悉了些,她们被年管事调遣来伺候王妃时就已敲打过,事事要以王妃为尊,对喜鹊这个贴身照顾王妃多年的大丫鬟,她们都决意听从依赖,以她马首是瞻。 喜鹊犹豫了须臾,最终还是决定上前敲门催促。 今儿是王爷和王妃成亲的第三日,三朝回门,是与成亲第二日进宫拜谢同样重要的日子。 昨日进宫,无须她们敲门催促,王爷和王妃自个儿就起来了。 进宫面圣固然是紧要,但回门也不可耽搁。 敲门声不徐不疾,喜鹊的声音隔着门窗传了进来。 原本怎么也叫不醒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仍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霍令仪睡梦中仿佛听见了熟悉的喜鹊的声音,从锦被里抽出手揉了揉眼睛,光着的小臂碰到稍冷的空气,又缩了回去。 听错了吧,再睡一会。 手往身前一处暖源钻去,碰触到温热的躯壳,无意识地摸索起来,手心下是热烫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肌肤,还有蓬勃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传递到她掌心里。 越少珩从自己半敞的寝衣里抽出她罪恶的手:“令仪,该起来洗漱了。” 越少珩早就起了,只是霍令仪赖床,还赖到了他身上,像茂密的水草缠绕在他身上,令他甜蜜地痛苦着。 但不论他怎么唤她,她都只是捂住耳朵,被吵得烦了,干脆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埋在他怀里装死。 他怕她被闷坏了,才把她提溜出来。 霍令仪哼哼唧唧地推他,脑子仍是混混沌沌的,含糊嘟囔道:“什么时候了?” 怀中人的脸颊因为热意,肌肤白里透着红,再好的血玉也比不上这身欺霜赛雪的冰肌玉骨,越少珩含笑望着她,附耳对她说:“卯正三刻。” 睡意还是纠缠着她,霍令仪捂住酥痒的耳朵:“太早了,再睡会。” 他提醒道:“你忘了今日要回门?” 她仍是闭着眼,随口应道:“娘会体谅我的。” 眼看时候不早,越少珩搁在被子外的手忽然探进她脖子后头,带着凉意的手,冻了霍令仪一个哆嗦,马上苏醒了过来。 眼前是红色的鸳鸯帐,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霍令仪渐渐回神,这里不是在她闺房,她成亲了,如今躺在她身边的,是她的丈夫。 霍令仪回神后,第一反应便是气恼地抬脚要踹他,他却像是早有预料,将她胡乱作为的脚夹住了。 寝裤不知不觉被卷起,二人双腿便这样紧紧贴上,霍令仪的脚心踩在了他结实温热的小腿上,脚背也蹭着。 她身体畏寒,脚最是怕冷,他夜里发觉后,会忍着冰冷主动贴上,为她依偎保暖,直到二人体温趋近一样。 脚暖和了,她睡得也沉。 越少珩好笑地看着她挣扎,男女力量悬殊,她怎么也挣扎不出他的掌控,这种亲昵的打闹,反倒有些趣味在。 他松开禁锢她的脚,故意调侃道:“岳母是体谅你,但会嘀咕我,怎么让新娘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肯起来的,也不晓得害臊。” “怎么不该怪你折腾我了?昨夜何时睡下的?你知不知道你夜里睡觉很喜欢压着我?你很沉啊。”霍令仪没了禁锢,蛮横地抬脚压住他,趴在他胸膛上,朝他辩驳道。 似是早有预料,越少珩眼含笑意讥诮:“我压着你?你说这话的时候要不要瞧瞧现在是谁压着谁?” 霍令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落入圈套,她松开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轻哼一声:“现在是现在,昨夜是昨夜。” 忽然 ,他翻身跃到她身上,将她压住。 如同夜里与她敦伦那样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夫为天,自然在上。” 越少珩脸上带着笑意,霍令仪便知道他在与自己胡闹,她在被窝里挣扎着坐起,翻了个身。 越少珩松手由着她推倒,霍令仪一下跨上来,调转了局面,笑得十分得意:“胡说,妻为天,妻要在上的。” 刚翻身欺压住他,霍令仪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与他大眼瞪小眼。 越少珩的呼吸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凝视她的眸子眸色渐深,手不知不觉扶上她的腰肢,不知是要推近还是推远。 霍令仪的手撑着他的胸膛上,不知不觉滑落到他胸腹,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他略带警告地凝望着她:“今日归宁,不可胡闹。” 她从前都不知道原来男子晨起时会有动静。 她昨日醒来,以为他还要,新婚夜折腾一晚不够,马上又要进宫,怎可胡闹,便冷声警告了一番,不可白日宣… 他听后莞尔一笑,与她解释。 过后她将信将疑,这种事,她总不能随便问人。 谁知道他是真的起了虎狼心思,还是瞎编的借口。 霍令仪从顺如流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他身侧,整理自己的秀发,一板一眼道:“我才不与你闹,该洗漱了。” 她起身了,越少珩也跟着坐了起来。 屋内的烛火早就熄了,天色因为下雪而有些昏暗,天光透过窗纱,再透过红色的纱幔照进来,只剩下一点稀薄的光。 越少珩撩开纱幔唤人,不多会婢女们鱼贯而入。 点灯的,撩帐的,取衣的,盥水的,各有各的忙活。 “你先去更衣,我再躺会。”越少珩懒懒坐在床头,示意她先下床。 霍令仪起先还想责怪他两句偷懒,但对上他似笑非笑地挑眉,便明白过来他为何要多坐一会。 于是不再搭理他,翻身越过他走下床榻。 下床时,她的腿肚子有些哆嗦,身子也有些乏,她并未多想。 喜鹊走上前为她披上披风保暖,随后搀扶着她走去隔间。 屋里烧了地龙,穿着单衣除了有少许冷,倒也不至于冷得打哆嗦,霍令仪与喜鹊在隔间的净室更衣,顺便洗漱。 喜鹊为她整理衣服时,瞧见她的系带绑得乱七八糟,目光流连到她胸前弧度时,欲言又止。 寝衣是丝绵织成,十分轻透,朦胧间映出她身上的玲珑曲线与冰雪堆砌成的雪峰。 喜鹊提醒道:“小姐,要不要穿上心衣?” 霍令仪十分疑惑,心衣不是好端端穿在她身上? 她低头一瞧,哪里有心衣的影子,只有一件轻薄的寝衣披着,实在晃眼,她不自在地抬手掩住。 定是昨夜胡闹时,不知弄去哪里了。 霍令仪不敢瞧喜鹊与云雀偷笑的表情,脸上烧得一阵火辣。 她抓着袄子的一角,本想说不穿罢了,可是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是知道了,就总是耿耿于怀自己没穿这件事。 霍令仪只好让喜鹊去取一件新的来,随后忍着冷意,脱去寝衣,重新换上。 她背对着她们把衣物脱了之后,两个丫鬟虽半句话都没有多说,可她们偷笑的声音半点都没有逃过她的耳朵。 她回头,喜鹊和云雀都垂下头来忍着不敢再造次。 霍令仪让喜鹊去外头取来铜镜,待拿来镜子往自己身上一照,她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她肌肤雪白,稍稍有些碰撞都容易留痕,此时雪肌上尽是红痕斑驳,遍布周身,好在脖子上没有,只在香肩上,锁骨下,雪堆高处留下痕迹。 特别是腰肢那处,莫名留下了两个很浅的印子,掐住腰间,令人遐想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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