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以一当十 “你个小……”安国公老夫人也不是什么讲究人,下意识就骂了出来。 只是当着众多宾客,她的女儿侍郎夫人郑氏则开了口,“母亲,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快喝些茶吧!” “恭宁伯可是娶了个厉害的夫人!这几句话把今日的寿星堵得无话可说。”郑氏这就开始朝着濮琼枝发难。 濮琼枝却以一种看似小声,实则大声的声音道,“林夫人,您怎的说尊长是非呢?” “你算我哪门子尊长?不过是个八品诰命……不要把局面搞得如此难看呀!”郑氏不明所以。 濮琼枝忽闪忽闪眼睛,“妾身好歹凭自己的本事挣得八品诰命了呀!林夫人您还没诰命呢,长辈看似是在训斥我,实则是在警醒您啊!” “……” 眼下的场面实在太尴尬了。 看热闹的众人,心下暗暗警惕起了这恭宁伯夫人。 年纪轻轻,这么一张利嘴,说话跟剜人心窝子似的……连安国公老夫人都敢挖苦,到底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少有涵养的都不忍心看下去,可一时半会儿又无法离席。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这诰命,也不过就是砸钱博了美名,我可是听说,这阵子还是裴小姐辛辛苦苦在粥棚亲自施粥,救济那些贫苦的百姓呢!” 郑氏这下是被踩了痛脚,也不管不顾了。 她本就和安国公老夫人是一个性子,平日里被母亲各种数落也罢了,今日还被这么个小辈嘲笑,她的面子往哪搁? 濮琼枝听见这个名字,已经有了几分熟悉。 这位裴小姐是有多恨她啊? 见不着面的日子,她还不遗余力地诋毁自己。 恐怕郑氏和安国公老夫人就是听了她不少闲话,才这般针对。 想起这点,濮琼枝决定回去问问自家夫君。 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能和裴小姐有什么渊源,想来怕是情债吧! “你轻飘飘给了钱就不管不顾了,名声全都让你捞走了。裴小姐则是辛辛苦苦为百姓做实事,却最后落得岌岌无名,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林夫人这话不妥。同样是救济百姓,妾身有钱就出钱,裴小姐有心就出力。”濮琼枝说完,看向她,“您……既有钱,又有心……是百姓之福。” “……你,你……”郑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终败下阵来。 见她也说不过,一旁的安国公老夫人不想女儿被欺负,再次开口,“你怎的行如此土匪行径?我们安国公府也是捐了银子的!” “听闻当日,你与长公主二人将在座贵女命妇们的头饰悉数扣下……强行逼迫众人捐款,可有此事?” “呀!妾身以为诸位是自愿的!老夫人可是听谁说了不情愿的话?”濮琼枝故意装傻以退为进,“妾身实在惭愧,这样吧,妾身将银钱悉数补上,再赔一套头面如何?只是不知道,哪位贵女或命妇是被胁迫的?” “……你!”安国公老夫人一噎,一口气差点缓不过来,“没人!没人是被胁迫的!” “温淑安人,你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都是京城体面人家,怎可如此损人颜面?”坐在后头半晌没出声的丁沫沫一拍桌子,指责道。 濮琼枝轻笑一声,“妾身花了八十万两,换来诰命身份,却换不来几分薄面让您诸位尊重……怎的旁人的颜面就不用花钱呢?柔嘉郡主您说,她们这颜面是值钱还是不值钱呢?” “……”丁沫沫说不上来话,老实了,又坐了回去。 一番唇枪舌战下来,濮琼枝依旧是面色不改,笑意盈盈,而众人却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国公府寿宴的菜品也是极佳的,色香味俱全,诱人吞吃入腹。 众人眼下是没什么心情吃了,只有濮琼枝一人进得很香,每样都细细品尝了一番。 听闻,这席面还是京中最有名的繁楼做的,她可得好好尝尝有什么过人之处,回头自家酒楼开业也好有个比照的样子。 有些妇人千金对濮琼枝没多大恶意,也不想搅和在这些事情里头,就一直静坐旁观。 只是,瞧着温淑安人言笑宴宴的模样,对她止不住地佩服。 她四两拨千斤地回怼了所有对她不善的人,明明神态语气都没什么起伏波动,可她这般风度却实在是耀眼夺目。 看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她们便忍不住注意到她的穿着打扮。 不知情的以为她这是捐赠了嫁妆后,故意往简朴的方向上妆扮,倒是不俗…… 知情的便是当日戴过她所赠绢花的女子们,此时也不由得被这娴淑典雅的发带装点的造型所吸引。 人都道是江南女子柔情小意,可她这妆扮怎就这般端庄大气! 明明没有用什么华贵首饰,却一眼就觉得这是当家主母的风范,无须做小伏地谄媚讨好,自在洒脱、蕙质兰心。 只是,叫她们就这样去问她如何妆扮,她们也是抹不开面子。 方才一群人围攻温淑安人时,她们都不曾出言相助,现下又怎好随意劳烦? 何况,若是被知晓了,怕不是说她们蛇鼠两端……若是被搅和进她们这些人之中去,恐怕家里也要被连累到。 一番犹豫,她们选择了最稳妥的法子——让自己的婢女去问温淑安人的婢女。 晏儿和春景的妆扮可太好认了,如出一辙的发带编发! 尤其晏儿健谈,幽默风趣又活泼灵动,丫鬟们想问的事情她也不吝赐教,很快就讨得一众丫鬟们的欢心,更是交了好些朋友。 春景记性好,将这些人是谁家,都是什么性格,一一记下来,回头和晏儿打配合。 这是她们二人打小跟在濮琼枝身边培养的默契,可别小瞧! 宴席结束,濮琼枝出门前回头看了俩丫头一眼。 她们二人朝她眨了眨眼,就表明差事已经完成,不必担忧。 濮琼枝轻笑一声,这才跟着有些酒醉站不稳被小厮扶着的恭宁伯上了马车。 “伯爷要不要喝些茶缓缓?或者先在马车小憩一会儿?妾身怕路上颠簸……”濮琼枝贴心地询问道。
第19章 君莫笑 马车帘子一放下来,南宫华就恢复了脸色。 “不必了,直接回府。”他口齿清晰、眼神清明,哪里还有一点醉意。 濮琼枝有些意外,随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装醉。 “……”南宫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只是,他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 他酒量一般,算不上多好,但也没说一杯就醉。正常情况下,他尽量会在喝的差不多时就收住,控制自己别醉。 酒醉的情况下,他完全没有理智,且会变得特别多话、唠叨…… 他怕自己泄露心底的秘密,更怕自己不堪的一面被她看到,所以他今日说什么都不能喝醉。 然而,那些人实在盛情难却,他也只能装醉来逃脱这样的场面。 二人一路无话,回到了伯爵府。 濮琼枝回了自己的内室,听晏儿和春景给她说今日的收获。 “夫人,您是不知道,今日到场的女眷里,足足有十几家问过这发髻如何梳呢!”晏儿兴奋地给她讲述着。 “除此之外,还有几家丫鬟问了奴婢和春景的头发。还有好些问了这发带何处有得卖!”说起这个,晏儿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夫人进京前让谯掌柜在京城把几间铺子先开起来,那真是未卜先知!” 她说了这许多,春景才应和了一句,“夫人神机妙算。” “……”二人对视一眼,嗫喏了几下。 濮琼枝还没见过她们如此三缄其口的模样,干脆主动问道,“还有什么要说吗?” “夫人,您可对那位裴小姐有印象?”晏儿试探地问了一句。 濮琼枝瞬间明白过来,“可是与伯爷有什么旧事?” “嗯……”晏儿搓了搓手,“奴婢也是跟一个丫鬟说笑的时候,她不小心说漏了嘴。” “她们说,伯爷原先是对裴小姐有意的,只是被裴小姐严词拒绝了。后来,伯爷灰心丧气,才娶了夫人您……” 濮琼枝想起来,当时他们下马车时,确实看见裴府的马车刚过去。 难怪伯爷突然不想让她下车……怕也是想躲裴家人? 想到这里,她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 她还纳闷,虽说当时府上三公子出事需要银钱,但恭宁伯为何要找到江南去,又如此轻易地就定下了与自己的婚事,不带一丝考量。 却原来是伤透了心,一时间头脑冲动就这么定下来了? 怪不得那位裴小姐抓着她不肯放过,原来是夫君的旧情人……藕断丝连呢。 既然当初她拒绝了夫君,那如今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地纠缠呢? 此番一想,濮琼枝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就知道如何应对了。 …… “君莫笑”是濮氏商行底下的首饰铺子。 在京城地界,这家铺子与“娉婷”、“总相宜”,都是统一由谯掌柜管辖。 原本开的地界儿算不上特别好,周围几家生意也都比较惨淡。 只是,这一日突然生意火爆起来,来往地都还是赫赫有名的官宦世家马车…… 周围这些铺子的伙计、掌柜和东家每天瞪着眼睛瞧着,别提多羡慕了! 只是他们一个个大老粗,也看不懂这首饰一类的家伙什,只能随意买上一支回去给娘子瞧个门道。 隔壁糕点铺子的东家刘二就是如此,眼热这铺子迎来送往,就进去买了最便宜的一支簪子。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贵女夫人们争相购买的,竟然是根平平无奇的木头棍子。 他原还以为,贵人们都喜欢些金啊玉啊的,再不济也得是银的! 谁知道,他一问价格,乖乖嘞。 没想到这毫无特色的簪子,竟然要五两银子! 他可不敢花这么多银子买一根木头……要知道,一根银簪也不过这个数了! 若是夫人知道他花这么多银子买,恐怕得把他耳朵拧下来。 他犹犹豫豫,最后挑了架子上最便宜的一朵绒花,花了五钱让他直呼肉疼! 想来那些贵人是真有钱,这么昂贵又不实用的东西,眼睛不眨地就能买这么许多……都够买他整盒的点心了! 只是,他没想到,即便如此回到家,他的耳朵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你说什么?你买个绢花花了五钱???要西咵嘞,啥子绢花这样值钱啊?”他家娘子也是南方人,惊得都说出方言来了。 拧过耳朵训斥过刘二后,她才仔仔细细瞧着手中的绢花,确实样子格外逼真,料子也用得实在,颜色鲜亮…… 她忍不住抚摸了一遍,爱不释手。只是一想到这绢花要五钱,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纠结。 刘二见自家娘子虽然嘴上骂着,可眼神中的欢喜却不似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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