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打赌,若是这江姑娘抛出一根骨头,他家世子,立马就能摇起尾巴,跟江姑娘跑了。 就这,还先回去? 依他看,这世子根本不想走,他恨不得长住在悦已阁里。 世子,夫为妻纲啊!!! 第6章 沈书白 谢行之走后没多久,沈书白来了。 沈书白是她的挚友,此人擅长医术,可以说是天生的医痴。 他向来居无定所,喜欢云游四方,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和江绾的约定。 陆正患有痹症,通俗来说就是龟背风。这病若是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会影响身形。 陆正原本一直佝偻着身子,直到江绾带来了沈书白。 她认识沈书白多年,对于一些病症也有了解。 看到陆正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陆正是患了痹症。 她请来沈书白为他针灸治疗,但痹症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于是,沈书白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来给陆正针灸一次。 沈书白不愧是神医,治疗了两次之后,陆正原本佝偻的身子,改善了不少。 但这次沈书白一到上京,就听说了江绾的事。 他顾不上其他,马不停蹄来到了悦已阁。 江绾没有瞒他,点了点头说道:“确是如此,我在落水之前,亲眼看见他同别人说过,对我只是玩玩而已,并不是真心想娶我。” 江绾原本以为,复述这样的话语,会令她很难堪。 但让她诧异的是,自己说出这些的时候,非但没有觉得难过,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沈书白听了这话,火气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早就同你说过,陆家的人没有一个好的。” “你偏不听,如今这样也好,过往的种种,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江绾沉默了一瞬,点头颔首道:“好。” 她想了想又说道:“我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沈书白想也不想的说道,“什么都好说,唯有一点,我是绝对不可能再给陆家人针灸了。” 江绾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她知晓沈书白这人素来爱憎分明,他一贯看不上陆家,从前替陆正治疗,不过是受她托付。 如今,陆景言背信弃义在先。 她自然也没有理由,再让沈书白去替陆正治疗了。 而且,她也没有这个打算。 江绾莞尔一笑,嗓音平静地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这个。” 沈书白:“那是何事?” 江绾回想了一下,眉心紧蹙道:“我落水之前,曾有一股外力从我背后推了我一把,我这才掉下水里。” “我想请你替我调查一下。” 江渊行事冲动,推自己下水之人很有可能是官员家眷,江绾不愿父亲惹上麻烦。 沈书白是个神医,在民间和官场都有路子,由他来调查,再适合不过了。 沈书白听说是这个事,立马揽了过来。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江绾点了点头,吩咐冬雾去库房拿些银子,嗓音难得染上了一丝笑意,温和地说道。 “眼下入了冬,安济坊的花销想必不小,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劳烦沈神医回去,替孩子们置办些棉衣和食物。” 沈书白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你是散财童子吗?上次给我的银子还没有花完。” 江绾莞尔一笑,嘴角的梨涡浅浅笑着:“拿都拿了,沈神医收下吧。” “冬至快到了,给孩子们补补身子。” 沈书白开了个安济坊,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 他虽是个神医,却有些怪脾气,总说什么看不惯的人不医。 因为他这性格,他从医赚的银子也不多。 安济坊的孤儿众多,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绝非易事。 好在后来,他认识了江绾。 江绾看到他为了那些孤儿整日奔波,有些动容。 江家自己有药堂,沈书白医术精湛,本来想让他管理铺子的。 结果他倒好,不到三天就得罪了大半的客人。 【病从口入,姑娘你这就是太贪吃了。】 【全身无力,我看你就是躺多了,懒的你。】 【恶心反胃,三餐饮食清淡些,别整日大鱼大肉,瞧你自个儿都胖成猪了?】 【……】 沈书白素来毒舌,把药堂里那些有钱的客人都得罪了个遍。 但真正碰到那些穷的,他却分文不取,还倒贴药草给人家。 江绾是个商人,哪怕她赞同沈书白的高风亮节。 但她更心疼自家的银子。 于是,江绾自掏腰包,修缮了安济坊,又在安济坊设置了药堂,虽然基本都是亏损状态,但算是解了沈书白的燃眉之急。 自那以后,沈书白对她便言听计从了。 江绾回过神来,听着对面的沈书白继续说道。 “你可知谢四的来历?” 江绾点了点头,“你不是说过,谢家世子,陛下亲封的战神。” 沈书白摇了摇头:“不仅如此,谢行之不但是一战成名的将军,他还是谢家孙子辈最出色的,谢老国公早就定下了未来的谢家主,就是他。” “而且,他还是当今陛下的挚友。” “他三岁就会背书,五岁就跟着父亲习武,十八岁考上了状元,却因为容貌太好,被先皇改为探花,后来他一气之下,弃笔从戎,结果一战成名,成了盛朝的战神。” “当今的陛下当初之所以能从太子之位,轻易地继承皇位,很大原因是得到了谢四的助力。” 江绾闻言,杏眸有些怔愣。 “他竟是这么厉害的?” 沈书白神情有些复杂,语气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谢四这人,就是话本里常说的,老天追着赏饭吃的人。” “你说他约你去城外的寺庙?” 沈书白犹豫一下,试探地问道:“他该不会是拿你寻开心吧?” 江绾愣住了,“不会吧?他看起来挺真诚的。” 沈书白冷哼一声,“当初你还说陆景言靠得住呢。” “要我说,你这做生意的本事不错。” “看男人的眼光,不行。” 江绾哽住,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那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沈书白说的没错,当初陆景言约她出去的,他也曾劝过自己,陆景言不是个好东西。 奈何当时自己一叶障目,听不进他的劝阻,最后淋了一场大雨,还成了上京最大的笑话。 “要不,明日我陪你一同去。” “若是他没有去,就当我陪你散心了。” 江绾接过他的话,问道:“若是他去了呢?” 沈书白漫不经心道:“那就三个人一起散心?” “出来玩,人多热闹啦。” 江绾:“……” 第7章 失约 次日一早,江绾早早就起来了,抹均了粉面,正准备出发的时候。 突然,沈书白来了。 江绾还有些纳闷,“你今日真要一同过去?” 沈书白:“我找到那日推你下水的人了。” 江绾面色一顿,“是谁?” 沈书白:“你跟我来一趟。” 江绾让冬雾先去护国寺,告知谢行之一声,自己今日有事,求平安符一事,怕是要改期。 江绾自己则跟着沈书白出发了。 江绾跟着沈书白来到了安济坊,其中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子,正被关在屋内。 沈书白说道:“这就是当日推你下水的人。” 那丫鬟嘴里原本被塞了东西,沈书白将东西拿开,她便破口大骂道。 “你们敢抓我,可知道我是哪家的人么?” 沈书白接过话去,“知道,柳夫人身边的丫鬟。” “但我更好奇的是,是柳姑娘指使的你,还是柳夫人?” 桃红闻言,脸色闪过一丝惊慌,这人知道她的来历?也知道是夫人指使自己推江绾下水? 不,桃红安慰自己。 这人定是在吓自己,只要自己不认,他难道还能跟御史作对不成? 想到这里,桃红的面色镇定了不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是自个儿落水的,这事和姑娘夫人都没有关系。” 沈书白冷笑一声,“姑娘不必狡辩,主人家的仆人林伯看到姑娘动手,将江绾推入湖中。” 沈书白回头,语气漫不经心地和江绾说道:“原本这事若是和御史扯上关系,还不好办,但若只是个丫鬟,杀了就是。” 江绾点了点头,附和道:“你说得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 她转身欲走,这下桃红是真的慌了。 “我是御史府的人,你们敢杀我,就不怕御史大人怪罪吗?” 沈书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姑娘何以觉得,这御史家丫鬟的身份,能越过皇法去?” 桃红心头大惊,“我……” 沈书白打断她的话,“姑娘有话,留着到官府说吧。” “就是不知道姑娘的双亲,可受得住?” 桃红彻底崩溃,“我说我说,别抓我。” “是夫人吩咐的,她说这陆大人和我家御史大人交好,陆公子和小姐情投意合,只要江姑娘死了,这婚事就算作废,小姐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嫁入陆家。” 沈书白听到这里,冷声喝道:“住嘴。” 太可恶了。 当初为了救陆正,他们可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说什么把江绾当家人看待。 这才多久,就翻脸不认人了? 江绾倒是平静得很,这个结局在她意料之中。 江家虽是商贾出身,但鲜少同人结怨。 唯一有理由害她的,也就是陆家和柳家了。 江绾语气平静道:“送官吧。” 桃红愣住了,“你不是说,这事若是御史指使的,就棘手难办?” 沈书白笑得温和:“难办,也得办。” “谁让你们害的人,是我的东家呢?” 桃红被押走了,沈书白告诉她,后续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就好。 她信得过沈书白的能力,刚想开口,就见府里的下人匆匆来报。 说是冬雾受伤了。 冬雾从小陪她长大,对她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家人。 江绾来到屋内的时候,冬雾的脚正缠着厚厚的纱布,面色有些脏污。 “姑娘,我真没用。竟不小心滑落山坡。” “这事怎么能怪你,山路本就难走,早上又下了那么大的雨,连累你受伤,我心里过意不去,才是真的。” 冬雾摇了摇头,有些担心地问道。 “姑娘,你说世子会不会在山上等你?” “这雨这么大,若是他同我一样,也遭遇了滑坡,那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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