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发现父皇从来不敢看皇后,跟皇后说话,总是低垂着眼眸。但在任何宴席上,父皇的眼神总是落落大方,毫不遮掩的落在母妃身上,她坐在父皇身边,便顺着父皇的目光,模仿着父皇的姿态,去品位欣赏母妃的身姿。 在母妃感染瘟疫前,她一直用一种皇帝的眼神,去打量母妃。太子的人给她洗脑,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害了她之后,她才慢慢学着用孩子的眼光看母妃,看到母妃垂泪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 另一边吕宣以为南玉锦找她有要事,结果是来问生死这种高深的问题,她伸了个懒腰依在海棠树下笑道:“姐姐怎么突然问我怕不怕死,怕死不都是人之常情?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是我还没有活够,当然怕啦!对了,你安南游记写好了借我看看呗。”说完就挽着南玉锦胳膊走了。 吕宣嫌弃夫君老了,倒是一点没有嫌弃南玉锦的岁数也不小了。而且自己口无遮拦,对着南玉锦丝毫不掩饰自己恶毒道:“我还骗公主以后只能吃素哈哈哈……看她能不能为了我,吃一辈子的素。”
第124章 吕宣晚上躺在长乐床上,拿着南玉锦写得游记,看得津津有味,都忘记了时间。看她写拿野果酿果酒卖钱,装神弄鬼糊弄山匪。 她刚出游的时候做饭不好吃,煮啥都糊锅,只能去施粥的地方,但不好意思每天去领,只能天天化不同的妆再去领。 她还写有一次进城正好遇到烧杀抢掠的军队正在屠城,自己逃不了,跳到粪坑装死才躲过一劫,回去的时候,自己投宿的一家人全死了,她花了好长时间才洗掉藏在头发里的蛆虫。 看到谁谁家公子爱慕她,她一句已婚生娃,那家公子再也不来找她了时,吕宣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南玉锦她还在笔记里反思,跟穆卫祈成亲完全是因为仁慈心泛滥,看他长得英俊不凡着了道,告切自己小心长得美的人,并打趣自己是东郭先生。 她还写到她跑到徐州想看看吕宣长什么样,结果没有看到,但是大肆赞扬了吕家厚道,施得粥又稠又厚,吃完顿时觉得不那么生气了,也不白来一趟,然后就拐弯南下了。 “母妃,你在看什么呢?什么话本这么好看,父皇总说你看那些东西都快丧失了心智。” 长乐枕在她的臂弯里,看着书上的一堆字道。她的母妃已经躺在床上看了一个半时辰的书了,期间又哭又笑的,还不曾理她半分,她实在没有耐心发话问道。 “不是话本,是皇后娘娘的手记。我之前看过她的手记,只是记录医药配方,没什么意思,没想到这一卷如此好看生动。” “那母妃念给我听听。” 吕宣打了一个哈欠道:“都快子时了,我困了,你自己看。” “我不识字。”公主有些难堪不好意思道 “你都这么大了,该自己去学了。” “母妃教我认字好不好?” “不行,我很忙的,你得自己去想办法。我小时候从来都没有先生教我读书认字,都是我跟我兄弟学得。”她敷衍女儿道,长乐枕得她的手臂时间有点长,把她手臂枕麻了,都动不了了,长乐赶紧帮她去捏,把她手臂上捏了几个红印,她才慢慢有了知觉。 “可太子哥哥事务繁忙,肯定教不了我。我没有其他兄弟了。” “那你就找其他会认字的人。”公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母妃你以后还生孩子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母妃不生孩子,那我就是母妃唯一的孩子了,既然我是母妃唯一的孩子,母妃一定要多爱爱我。” “你不是我唯一的孩子,你之前还有两个哥哥。” “那我比较哥哥如何呢?” “你比你两位哥哥差得远了。”她毫不在意长乐的感情,实话实说道,此时她已经快睁不开自己眼皮,又见长乐一副特别精神的样子,对她道:“你二哥能解九连环,我那香囊里有九连环,你去拿过来,把它解开,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真的吗?” “嗯。”说完她就侧着身抱着南玉锦的笔记睡了。 长乐解了整个后半夜的九连环都没有解开,早上吕宣看着她解了四圈,啧啧道:“果然不行。”虽然她自己都解不开九连环。这孩子脑子没有灵儿聪明,品行还没有翼儿好,再教也难了。 “母妃,我好饿,我想吃肉。” 她冰冷道:“如果你想我死,就去吃。”说完捧着南玉锦的笔记回宫了,她还没有看完,等看完了,她得整理安南一带的情报资料民俗文化,她没去过那里,只能通过南玉锦的笔记窥探一二,此去收复安南府郡,她得陪在皇上身边,自己也得提前准备。 她这么多年,她不像南玉锦,没有写下几篇游记日志文章,她没有那么风花雪月与闲情逸致,当南玉锦还在纠结明天去哪的时候,她每天两眼一睁就是行军赶路打打杀杀,然后庆幸自己又活了一天。
第125章 月光如练,洒在长长的御阶上,映出一片乳白色的光辉。穆卫祈牵着吕宣的手,两人缓步走在御花园中,耳边是她低声细语的密报。 “夫君,是对莫图子的占卜有所顾虑吗?”吕宣轻声问道。 穆卫祈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即便占卜预示我死,我也必须前往。这是我无法回避的责任。”他眉头微皱,略带无奈地补充道:“只是太子这嘴巴,实在不够严实。我召谁入宫,他都一清二楚,还四处散播流言,看来是迫不及待想坐上龙椅了。” 吕宣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你现在叹气也无济于事,毕竟你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你也要气死我了。”他深深叹了口气。 “我可舍不得陛下死……”吕宣低下头,紧紧掐着他的手掌,声音娇柔。穆卫祈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若我真要死,也得拉着你一起。否则留你在这世上,太子不喜你,你那刁钻的女儿也会让你受气,倒不如陪在我身边。” 吕宣可不想陪 他赴死,她还想多活几年,便赶紧转移话题,幽怨地叹息道:“长乐都被你惯坏了。莫图子说过,长乐天生克我,我们母女不宜相处。正好我陪陛下出征,宫里的事就交给太子和皇后吧。” “嗯。”穆卫祈应了一声,紧紧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他轻声道:“长乐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娇惯就娇惯吧。” “你还不教她读书写字,跟我父亲一样。”吕宣抱怨道。 “书读多了,心思就复杂了。让她保持天真无邪吧,反正她不需要那些权谋心计。我不希望她像你一样。” 吕宣挠了挠头,不解道:“可她现在跟我小时候一样,大字不识一个啊。” 穆卫祈抿了抿嘴,欲言又止:“你当年不过是乱世中的一方权贵之女,而她是太平盛世的一国公主。她将来嫁人,也只能下嫁。驸马既不可能造反,也不敢休妻,更不敢纳妾。我甚至不想她嫁人,等她长大了,就让太子给她挑几个男宠便是。” “稀里糊涂过一辈子,这就是你给女儿安排的路?”吕宣抬起头,轻声说道。 穆卫祈对上她的眼眸,心中一颤。那一瞬间,他再次从她眼中捕捉到了难以掩饰的欲望。他微微睁眼,神情傲慢:“这有什么不好?难道要像你一样,喜欢自讨苦吃?” “也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自甘下贱的女人。”吕宣低下头,苦涩一笑。 在穆卫祈眼中,吕宣确实是个为爱痴狂、甘愿自轻的女人。男人总是不介意有一个女人为他要死要活。只是他偶尔也会从她眼中窥见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野心与欲望。吕宣太善于伪装了,她那楚楚可怜、无辜的模样,总是让他忘记这个女人也曾从刀山火海中走过。 但吕宣终究是人,不是神。她偶尔流露出的狡黠,让穆卫祈更加确信,自己必须拉着她一起死。他有种预感,一旦他死去,无人能束缚她,这个小娘们必定要兴风作浪一番。 “公主的事,你就别管了。我不会再让她见你,我也得躲着她。我觉得这孩子也克我。哭啼声吵得我不得安宁,之后大半年你就陪我一起准备出征的事吧。” “好。”吕宣顺从地答道。 太子舍不得吕宣去边疆受苦,但穆卫祈毫不在意。他就是要吕宣陪在他身边。除了担心她暗中搞鬼,他也确实离不开她。作为孤家寡人,他只能毫无顾忌地向吕宣吐露心声。 他有种预感,这次出征,或许真的会死在边疆。他并不畏惧死亡,但在死前,还有些事情必须完成。 最近,吕宣觉得穆卫祈对她好得有些过分,甚至让太子嫉妒得发狂。今晚,太子好不容易支开皇上,与她温存时,酸溜溜地问道:“他最近怎么了?怎么天天夜宿你宫里?” 吕宣最近日夜与穆卫祈相处,已经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不是衰老,而是病。她的心这几日一直悬着,穆卫祈一声轻微的咳嗽,都能狠狠揪住她的心。 面对太子的质问,她冷淡道:“你好好监国便是。” “徒留我一个人在京也没有意思,我也去罢。” “那宫里的事情总有人要办,你亲娘忙着修仙炼丹,总不能让她去办。” “修仙炼丹,不务正业,还妄想成仙简直是白日做梦,我那个母亲实在是不如宣娘有母仪天下之姿。” “还好你娘不爱你,不然听到这你这话该有多伤心。” “宣娘能随父皇出征,母后却半点不闻政事,她应当自行羞愧,退去皇后,让位于徳之人。” “没了你娘,你也当不了太子,你得向你娘磕头谢谢她把你生得这么像你爹,你爹才这么喜欢你。”她推开太子的胸膛道,随后轻轻下了床榻,随手披上一件紫色披肩纱衣,朝着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不准你去找父皇。” “我去找皇后娘娘跟她告状去。” 吕宣当然不是找南玉锦告状,她只是继续跟南玉锦讨论一下边疆之地的地形环境,毕竟那里毒虫瘴气丛生,山川险峻,汉人稀少。而且那地界对中原朝廷这些年来也知之甚少。 未央宫内吕宣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感慨道:“还得谢谢姐姐不啬赐教。” 她一边撰写着药方一边道:“无妨,举手之劳,只是为了前方打仗的士兵少受些苦头。” “对了,我感觉皇上他身体似乎不太好。” “我懂,但是治不了。” “姐姐竟然能看出来他身体不好,你们不是都很少见面吗?” “我好歹还有神医的名号,自然看得出来了。” “陛下是怎么了?” “累得,除非休息,不然治不好。” “如果陛下真出意外,姐姐会伤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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