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气候炎热,她掀开帘子透气,途径同福书肆,终于想起来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来自于哪。 两个人,都叫长庚。 她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掌心依旧忍不住渗出冷汗,叫停了马车,对着外面的玄知喊道:“玄知,你可知已故的诚王妃姓什么?” 玄知对她突如其来的发问感到疑惑,但依旧诚实道:“王妃姓霍。”
第63章 城门外,一道红色的身影策马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 少女翻身下马,她的动作还不太熟练,步伐虚浮地踉跄了一下。纤弱的双臂扶着马鞍,勉强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探头朝着军队的最前方望去,在人群中遥遥对上远方的视线。 温容时见晏行周在一旁不说话,也不知道发什么呆,拍了拍他的肩:“怎么,想我妹妹了?” 本以为按他的性格,定会别扭不肯承认,不曾想,耳畔传来一声没什么情绪的应答:“嗯。” 温容时觉得见鬼了。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娇俏明媚的一团殷红正朝着大军所在的方向挥手。 温容时将双手括在嘴边,大声喊了一句:“妹妹!” 感动之余又有些欣慰,他随意抹了把眼泪,将手搭在晏行周的身上:“看吧,我就说妹妹跟我最好了,这么远也要跑来送我。” 晏行周用手指抵住他靠上来的动作:“你确定?” “当然。”温容时对自己非常有自信,在他的认知里,妹妹跟自己才是一家人,至于妹夫什么的,肯定比不上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于是,当他听清温稚颜喊着晏行周的名字时,脸色比烧糊的锅底还要黑。 晏行周眼神略有缓和,嘴角微微扬起,一贯冷峻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即便什么都不说,也与对方心意相通。 温稚颜目送着大军离开,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视野里。 皓腕上绑着的红绳被风卷起一个轻柔的弧度,瞬息间,耳边响起了昨晚分别前的话。 “你为何要给我这个?” 晏行周语气轻快:“这是月老的红线,有了这个,即便下辈子我们互不相识也会相遇。” 温稚颜不信,觉得他定是在骗人:“那若是在相遇之前,我们各自许下了婚约该当如何?”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如果有,那就把你抢过来。”晏行周从身后拥着她,沉思了一会儿,哑声道:“你若愿意,我们就一起私奔,去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温稚颜吸了吸鼻子,强忍欲落的泪珠,弯着眼睛道:“好啊,那可一言为定。” “私奔,也挺好玩的。” * 战火持续的比想象中还要久一点。 这些时日,温稚颜闭门不出,专心在房间里看书,对于前线的种种,从不主动过问。 她知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邱晴雪跟宋辞怕她太难过,偶尔来府里看她,或邀她一同出游,都被她以写书为由拒绝了。 好不容易被拖出去走一圈,结果半路上遇到了一个柿子摊,脚步忽而顿住,鬼使神差地将整个摊上的柿子都包了下来,搞得全家人一连吃了好几天,各个脸色泛着黄。 这种情况也并非一日两日,自晏行周出征后,温稚颜有时在家中瞧着雪绒发呆,有时望着院子里那盆还未结果子的橘子树发呆,就连吃饭碰到胡萝卜都要失神好久。 侯府上下挂满了喜气的红绸,但气氛依旧如一潭死水般沉重,就连老夫人的六十大寿都简化了流程,避免张扬,恐生事端。 温稚颜探望过祖母后,从酒窖里搬出了今年新春酿造的桃花酒。 桃花酒的工艺并不繁琐,但时间尚短,口感并不似往年那般醇厚绵密,反倒透着一些苦涩,倒是很符合此情此景。 思言搬来一个杌凳坐下,轻声笑道:“沅沅喝酒怎么不叫上我?” 温稚颜抬眸,露出一个俏皮的笑脸:“味道还差些,嫂嫂不介意便好。” 两名少女端着酒杯对月共饮,喝得小脸都红扑扑的。 思言望着圆月高悬的夜空,视线渐渐迷离。 片刻后,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笑道:“你说,你哥哥......现在在做什么?” 温稚颜对战场的认知仅来源于书里的描绘,至于旁的并不甚了解,问道:“这个时辰,多半是在休息?” “不,打仗是不分昼夜的。”思言神色淡淡:“夜晚,最适合偷袭。” 温稚颜知道她自幼长在边关,也没有多问思言的过去,她将手放在她的掌心,宽慰道:“小时候,娘亲曾找人给我们兄妹俩布褂,说我哥哥这一生没什么做大官的本事,唯独胜在命长。” 思言噗地笑了,揩了下眼角的热泪:“那沅沅呢,是何卦象?” “我啊。”温稚颜支着下巴,眨眨眼道:“我比他命还要长。” 思言被她这番话逗得不行,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些。 “你会担心世子吗?” “我相信他。” 嘴角的弧度尚在,但笑意并未及眼底。温稚颜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喃喃道:“他说过会安然无恙地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 忽而,院子外传来一道兴奋的声音。 玄知一路狂奔至侯府,手上的信件甚至还没捂热乎,扣门扬声道:“世子妃,前线来报,敌军投降,世子跟小侯爷明日就能抵达京诚了!” 思言尚沉浸在醉意中,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身旁的温稚颜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一个月零三天,他食言了。 不过只要他平安回来,那她可以勉强原谅他,姑且罚他三天不许亲亲好了。 三天有些久,不妨......还是一天吧。 前线的捷报几乎是与大军同步出发,翌日一早,侯府众人便提前在城楼上等候大军归来。 温稚颜昨夜喝过酒后吹了风,脑袋还有些发昏,直至辰时后才醒来。 简单梳洗过后一路跑到前厅,院子里乌泱泱围了一大圈人,她环顾一圈也未找到晏行周的身影,叫人没由来的心慌。 温容时身上的甲胄还未来得及换下,朝她张开双臂:“妹妹。” 温稚颜停下了脚步,视线落在地上一具蒙着白布的“尸身”上。 恐惧占据了她的心神,捏着玉佩的指尖用了些力道,即便她面上竭力表现地很平静,但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道:“他人呢?” 温容时自然是知道她说的是谁,先是一愣,随即对妹妹的态度有些不爽,明明自己先出现在她面前,怎得一见面就先关心起了旁人? 幽幽道:“他啊......” “哥哥,他怎么未与你们一起回来?”温稚颜的声音不自觉抬高了一些,却叫人从中听出了委屈。 其余人见状,脸上纷纷现出了疑惑的神色。 这是搞得哪一出? 世子不 好好地站在那吗? 温容时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尸身”,指着她身后道:“他......” “我知道了,不必说了。”温稚颜打断了他开口的话,泛红的眼眶很快浸满了泪水。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晏行周也会对自己说谎。 大坏蛋,大骗子…… 她朝后退了几步,不敢再去看那白布下的影子,连脚下有一个石头都不曾注意,就这么径直摔了下去。 “小心点。” 熟悉的声音响起,温稚颜低头看了一眼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揉了揉眼睛:“你回魂了吗?” 晏行周哑然地望着她,将事先准备好的情话都抛之脑后,轻笑一声:“你不会以为我死了吧?” 温稚颜尚且处在茫然之中,也没在意身旁是否有外人在,自顾自地摸了起来,指尖感受到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她惊喜道:“真的是活的,还是温的!” “......” 温容时憋着笑,方才那一丁点醋意已然化作了对妹妹的宠溺,抬手遣散了众人,临走时不忘带上那具引起误会的“尸身”。 门忽然被关上,房间内静地只剩下两人的呼吸。 晏行周将她拥入怀里,摩挲着她的后颈:“怎么又哭了?” 温稚颜小声嘀咕:“我没有,是风吹的。” 顿了顿,她又问:“你身上好香。” 全然不似她哥,甲胄上沾满了血腥气。 “你该不会,一回来便去沐浴了吧?” 晏行周点头:“不然呢,叫我带着一身旁人的气味来抱你吗?” “我可做不到。” 温稚颜望着他的侧脸,阳光洒在他浓密的睫毛上露出浅浅阴影,打在他高耸的鼻梁上。 一月未见,他还是一如往常。 别扭,傲娇,又喜欢吃醋。 不过,这样很好。 夏日炎炎,艳阳高照。 少女一身浅粉色纱衣,拉着他穿过幽长的回廊。 少年身量颀长,就这么任由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地跟上前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温稚颜打算认真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不容分说地将他按在椅子上,挑开了他的领口。 晏行周按住了她的动作,对她强硬的神情颇有些无奈:“我真没事。” 温稚颜没理会他的反抗,用力拍开了他的手:“好啊,叫我看了才知道。” “若我发现你说谎,我就......” “我就......” 踌躇良久,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晏行周低头吻着她的指尖:“你就什么?” 温稚颜伸手比了个“三”,道:“就罚你一日不许亲我。” “不行。”晏行周拢住她的手指:“一个时辰。” 温稚颜摇摇头:“太短了,那就半日。” “不成,一炷香。” 怎么还越来越少了? 温稚颜尚未意识到自己又被他绕进去了,嗫嚅道:“那便一个时辰吧。” “可以。” 温稚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静静地打量半晌,纠结是先看他的上半身还是下半身。 在她没注意的另一边,苍兰已经遣散了院子里所有下人,顺道替他们关上了大门。 数日未见,再次对着这张好看的脸,莫名有些脸红心跳。 眼下青天白日的,就这么将人扒光了衣裳,估计谁都会害羞的吧。 但狠话已经放出去了,作为他未来的妻子,合情合理也应该检查一番。 温稚颜揉了揉发烫的双颊,兀自咽了下口水:“要不你自己脱吧。” 少女的声音如春风般柔软,软绵绵地,像是含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晏行周对这招一向没有什么忍耐力,他呼出一口气,几下扯开了腰带:“剩下的你来。”
第64章 屋内燃着淡淡的安神香,温稚颜屏息,轻轻拉开他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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