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出来可就要盲婚哑嫁了。 晏行周见她不说话,不知怎么心里那口气又涌了上来:“......你就不能多说几句?” “没关系,不麻烦世子了。” “不行。” “真的不用麻烦了。” “不行,我必须教你。” 温稚颜:...... 说好的要装作不认识呢? 二人约定三日后戌时国子监后山的荷花池见。 直到睡前,晏行周也没想明白,为何就答应了温稚颜要教她石头绝杀。 明明一开始,他是想骗她玩来着。 温稚颜倒是开心的很,给自己弄了个利落的马尾,在寝间扛起披风,以油纸伞当剑,扮演江湖第一女侠客。想了想,似乎还需要个假名字彰显她的身份,便又拿起古籍打算给自己取一个飒爽的新名字。 邱晴雪觉得她病得不轻:“沅沅,现在刚入秋......你在装神弄鬼吗?” “什么呀,我马上就要成为女侠了!” 邱晴雪打了个哈欠,语气颇有些哀怨道:“哦,我的大大大女侠,快睡吧,再不睡天都亮了。”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温稚颜意外地没有认床,很快进入了梦乡。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昏暗的屋子里骤然出现一束光亮。温稚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发现自己竟然化身为一个偷吃胡萝卜的小兔子。 等等,她不是女侠吗? 胡萝卜摆的满满当当,清香萦绕着整个屋子。小兔子滚着浑圆的身子钻进了菜缸,吃的正开心,忽然听见了人类的脚步声。 那人步履匆匆,像是在寻找什么,菜缸的盖子不断被掀开又放下。 小兔子有些害怕,挪了挪身子,尽量让自己隐匿在黑漆漆的角落。 可它太白了,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原来躲在这” 怎么又是这个声音。 晏行周揪起她毛茸茸的耳朵,目光危险:“温稚颜,谁允许你偷吃的?” “我没有......” “你吃了我的胡萝卜,就得替我办事。” 小兔子有些害怕,不断扑腾着爪子:“办什么事?” “我看上你......腰间那个玉佩了。” “不行!” 晏行周弹了下她的小脑袋:“省省力气,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小兔子:啊啊啊! 翌日,温稚颜顶着眼底加重的乌青,端坐在课堂上。出门前,她特意管嬷嬷要了一截红线,将玉佩穿起来挂在颈间。 不让晏行周看见,他应该就不会惦记了。 昨日入学考的成绩已经出来,告示板上她的名字赫然出现在最前方。温稚颜拿了二甲,而一甲的人选有些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是霍煜。 学生中有羡慕,有嫉妒,窃窃私语不断。一边觉得金陵来的学生抢了上京学生的风头,一边又对霍煜的学识有几分佩服。 能破格入国子监的学生定是有真才实学的。 邱晴雪拿了三乙,她倒是不在意成绩,只是想到日后又要分开上课就忍不住蹙起眉头。略惋惜地挽着温稚颜的手臂:“苦命的大大大女侠,这下我们不能在一起上课了。” 温稚颜闻言从书里抬头:“那骑射课呢?我还打算让你教我骑马呢。” 邱晴雪支着下巴:“这个,应当......是统一的吧?” 温稚颜与霍煜同在率性堂,邱晴雪去了诚心堂。两堂一东一西,恰好是相反的方向。 几人提着书箱依依不舍地分开。霍煜伸手接过温稚颜的书箱,道:“温姑娘,我来吧。” 温稚颜笑道:“无妨,我提得动。” 谁知霍煜在这方面显得有些强势,直接拿了过来:“这种事应当交给男子来做。” 温稚颜不愿在此处与他拉拉扯 扯,便也不再推拒。不用自己费力,倒也乐得清闲。 “有劳霍公子。” 霍煜耳尖浮上一丝红晕:“温姑娘以后直接称呼我名字便好,霍公子这样叫着,未免有些生分。” “哦,那多谢霍煜。” 话音刚落,就见晏行周迎面走来。 他今日换了一身靛蓝色的窄袍,袖口绣着一圈皇室子弟才能用的十二章纹,腰间简单束着玉带,比起玄衣更显一丝稳重。 不过温稚颜觉得他还是穿玄色好看。 “晏世子。”霍煜打了声招呼。 温稚颜想着梦里的场景,略有些不自在,点头笑笑表示打过招呼。没想到一抬头,晏行周的眼底竟也有一大片乌青。 晏行周做了一夜的梦,又起了个大早,正有些烦闷。眼下见到梦里这个“罪魁祸首”,瞬间有股气堵在心口。 温稚颜竟然化身为一只偷吃胡萝卜的小兔子,而他负责看管菜缸。一人一兔斗智斗勇,费了好大劲才把它捉住。 结果小兔子的短腿扑腾扑腾,不但给他的脸都抓伤了,还叼着一只绿油油的大青虫吓唬他。 大青虫爬到他的头顶,又扭着身体擦过脸颊,顺着脖颈往衣领里钻,逐渐蔓延到全身...... 那种恐怖且头皮发麻的感觉让他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走。 就在温稚颜以为晏行周不会再理他们的时候,一句幽幽的声音从头顶飘来:“温稚颜,你怎么书箱都提不动?”
第10章 他好奇怪。 温稚颜想。 无论是行事,还是口味,都很奇怪。 霍煜拎着两个书箱的手微微收紧,闻言率先开口:“世子误会了,是我主动提出帮温姑娘的。” 晏行周懒得看他,只一脸古怪地盯着温稚颜,懒懒地应和了一声。 一定是温稚颜拿着大青虫吓唬他,才害得他做了这个古怪的梦。 他有些后悔答应教她石头绝杀了,想来她如此勇猛,连大青虫都不怕,也不需要担心什么。随意扬了扬手,顶着眼底的乌青不知去向。 率性堂共有十三人,一甲一名,二甲三名,三甲九名,也是国子监人数最少的班。 温稚颜按着序号找到自己的座位,趁司业还未到,偷偷拿起那本《华阳国志》翻看。 这本书记述了从远古到东晋永和三年有关巴蜀地区的相关史事,一共分为十三志,主要内容是关于当地的风土人情和政治沿革的历史。 其实她还是很想知道关于那位霍小将军的故事。 “宁平郡主来了!” “我竟跟郡主同在率性堂读书?” “郡主聪颖过人,自然是要在率性堂。”说话这人是一个尖脸姑娘,一脸不屑地睥睨着门口乌泱泱的人。 众人挤在门口,簇拥着一个清丽的少女进来。少女神态悠闲,步伐轻盈,即便身穿国子监统一的澜袍,也难掩骨子里的美艳,清雅不失华贵。 赵妙音环顾一圈,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座位处。 恰好,就在温稚颜的右手边。 温稚颜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这才从书里抬起了头。 对于这位宁平郡主她虽然不熟,但上京关于她的传说还算略有耳闻。 据传,宁平郡主的生母端敏大长公主曾救过当今圣上一命,也因此失去了性命。皇上为了弥补宁平郡主,给她的尊荣和富贵甚至比自己亲生的公主还要多。 大长公主的驸马与皇后娘娘是堂兄妹,这位郡主与赵同算来还是族亲,却并没有如赵同一般仗着自己家世就骄横专扈。 赵同满脸横肉,整日闹事鸡飞狗跳。而赵妙音性格温婉大方,待人谦和,无人挑出她的不好。 赵妙音主动朝着温稚颜打了个招呼:“温姑娘。” 声音有些耳熟,也许在何处见过吧。 温稚颜没有想那么多,笑笑回礼,余光瞟到一旁站着的尖脸姑娘,面色稍显冷淡。 这尖脸姑娘正是那日污蔑她考试舞弊的女学生,说谎都丝毫不脸红。心中不免好奇,郡主怎么会跟这样的人玩到一起去? “温姑娘,上次之事是我不好,赵同也被赶出了国子监,还请姑娘莫要介意,我,我也是受赵同所迫。” 苏扶春咬着下唇,她本不愿跟这个虚爵人家的女儿道歉,一个破落户人家的小姐罢了。奈何那个晏世子盯得她死死的,她若不道歉,恐怕也要被赶出国子监。她好歹也是有实权的侍郎之女,若真被赶出去,只会叫爹娘丢人。 温稚颜不愿与她多费口舌,敷衍地回了一句:“哦。” 今日温习论语,授课的是嵇博士,讲道:“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嵇博士一手捋着一把花白的胡子,一手拿着戒尺,讲到慷慨激昂之处,还不忘用戒尺敲着桌子,示意大家不要犯困。 鼓声一响,温稚颜闭目凝神,思考着今日的课业内容。方才课上太过无聊,她早都烂熟于心了,于是偷偷又看了几眼杂书,好在今日的课业不算难。 霍煜转过头,用毛笔的另一端轻轻戳了一下她的手臂:“温姑娘。” “嗯?” 霍煜正想说自己误会她睡着了,赵妙音突然开口,道:“不知方才温姑娘看的是什么书?” “没什么,打发时间罢了。” 温稚颜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点,连忙将那本《华阳国志》收进了书箱里。 被博士发现就不太好了。 赵妙音盯着她的动作,换了个话题:“听闻旬考后学习射箭,由锦衣卫的方千户教学,温姑娘可擅长?” “射箭?” 温稚颜确实不会。 不仅不会射箭,她连骑马都不会。 “那我可要跟温姑娘做个伴了,我也不会。”赵妙音微微一笑:“不过,表哥的箭法很准,若是能得他指点,想来会简单许多。” 温稚颜大脑飞速转起来,宁平郡主是大长公主的女儿,也就是皇上的姐姐,诚王的姐姐,那就是...... “你表哥是晏行周?” 赵妙音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直接称呼诚王世子的大名,不动声色道:“温姑娘与我表哥很相熟?” 这时温稚颜回答的倒是很快:“没有没有。”转念一想,又诚实道:“可能有一点点?” 赵妙音掩下眼里的情绪,默默打量着眼前这位少女。少女即便不施粉黛,也难掩姿色。干净的双眸像一尘不染的明珠,顾盼生辉。 倒是个有趣的人。 * 三日之期已到,眼下时节荷花已经凋落,池边只剩一株株枝干挺立在那儿。外面黑漆漆的,温稚颜没有穿澜袍,换上自己平日穿的月白纱衣,提着油灯走的极为缓慢。 这条路越走越黑,昏暗的小径周围散发着阵阵桂花香,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想着从前看过的那些志怪话本,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一般来说,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会有妖怪出没,她很少来后山,也不知道有没有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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