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有些讶然地睁眼,便瞧见谢不倾比方才还要跟黑沉几分的脸。 “你不信本督?” 明棠微微攥紧了他的手腕,仍旧摇头:“我信的。” 谢不倾却看出她眼底深藏的防备,更是愠怒,而这怒中,又掺着些难言的挫败。 明棠微微一瑟缩,大抵知道谢不倾因何而怒。 一来,见那小太监与自己生的一模一样——高位者总自傲,即便不是高位者,瞧见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人也难免惊诧不虞,更何况是这位能够在大梁朝横着走的九千岁? 二来,见她下意识恐惧,又怒她不信任他——可明棠不过只是小小女郎,平生与他也不过相识这数月,怎知在外人口中生杀予夺的九千岁,是否也会将她零落成泥碾作尘? 明棠力弱娇小,谢不倾高挑力强,他如此居高临下,便好似圈占标记主权的雄兽一般,叫她浑身簌簌发抖。 方才是她惹了他气恼,虽是谢不倾自个儿不听人解释,但她也着实怕谢不倾将这气撒在她的身上。 “别怕本督——永远别。” 谢不倾几如喟叹,甚至有半分哀求。 便好似豺狼虎豹口露尖齿,却又言及“莫怕”,明棠实在难信。 而谢不倾剥开她的衣襟,如同将那含苞待放的花朵一层层剥开似的,寻到最中心的软嫩秘处,泄愤似地啃了一口。 明棠的脑海之中嗡地一下,死命地推着,捶打着他,却只能被他拖入唇舌的深渊。 她要踢打他,却被谢不倾牢牢地按于身下。 分明屋中还点着灯,明棠能清晰地看见谢不倾凤眸眼角都漾起了艳色,如软嫩的花叶,却又交杂着深深的偏执与狠戾。 明棠鲜少见到谢不倾当真沉于欲色之中的神情,如今却还是第一次在灯下如此清晰地瞧见他面上的情动,心中狠狠一跳。 而他睁开了眼,眼中尽是明棠看不懂的涌动情愫。 “莫怕,明棠。” 谢不倾这般言及,明棠心上便如同挨了一击。 他眉眼目光皆潋滟,甚至带着些明棠绝未曾见过的求与软弱,叫她大为震撼摇曳,一时愣神。 “明世子。” “明棠。” “棠棠儿。” “乖一些,莫要怕我。” 他看出明棠的怔忪,眼角染上些笑意,更是与寻常不同,一声一声,声声入耳。 明棠想,自己兴许是着了魔。 分明知道这不过是野兽藏了獠牙,却听着这一声一声,也好似有几分不由自主走入他的陷阱之中。 她叹了气,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 谢不倾看出她的默许,又倾身上去吻她。 不同于方才的疾风骤雨,谢不倾如今堪称温存至极,见方才自己将她的唇角都咬伤破皮几处,甚至轻轻地安抚于她。 堂中有不知从哪儿来的风一下子吹过来,将四处点着的灯火一下吹灭。 而暧色便在夜色浓厚里,愈发情浓。 第204章 酒后才可乱性 比起先前那吻得她都无法反抗的力道,后来他却好似温存不少。 谢不倾轻柔地在她的唇角烙印下吻,又沿着她的鬓角一路往下。 细碎,温柔,好似不舍在她这一身雪白如脂的肌肤上点染红痕。 可偏偏她的肌骨在谢不倾的掌中唇下,便成了最最矜贵的素宣,最最娇气的锦缎,受不得一点摧折与摩挲,即便只是如此轻轻点染,也开出大片大片绯色的烟霞。 谢不倾几乎是将她整个人压在了桌案上。 这是明棠的书房,与沧海楼之中随处可见的奏折不同,明棠的书房之中或可多见些人住着的气息。 尽管书房之中也一如明棠在外表现的那般肃然,所有的书册都妥妥当当、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架,处处都不染半点尘埃,没任何女郎闺房之中摆放的奇珍异品物件儿,老气横秋地宛如步入中年的沉稳郎君。 但桌案上还是有些将开未开的花骨朵儿几枝;被堆叠起来的书信之中,也隐约看见废稿上颇显趣味的信笔涂鸦;而桌案下还摆着个缝成狸奴模样的大软垫子,大抵是她在这儿坐得累了,便会拿出来坐捏搓揉一番似的。 一切都有明棠的气息。 就好似,就算明棠不在此处,谢不倾一眼望尽,也似乎能想象出她是如何在这儿一丝不苟地翻阅书籍,全神贯注地书写书信,累了之后,便也倚靠在童趣可爱的软垫上,放空似的随手涂鸦几笔。 那是旁人见不到的风景。 不同于她平常端着的假面,亦不同于她平素里的油滑,只在这独属于她一人的屋舍之中,展露出最最原本、最最自然的她。 即便是在这处处都透露出腐朽之气的镇国公府之中,她也仍旧在面上的老成下,藏着如同骄阳烈日一般的心。 而此,便是谢不倾从未触碰过的温软和煦。 他动情的眼中甚至藏着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平静,只深深地看着明棠一眼又一眼,好似这般便能够将她永远刻在眼底,藏在心间。 明棠被解开的衣襟与她散落的墨发交缠在一起,谢不倾那件朱红的氅衣就被这般压在明棠的身下。 发如墨,衣似血,愈发衬托着明棠如同雪白无双的匹练。 而这匹练,如今因着他的放肆,逐渐染上了胭脂霜华。 虽然屋中的灯火已被他灭去,谢不倾却仍旧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他的目光落在明棠的身上,扣着她的肩膀,轻轻一咬,沙哑着嗓音忽然问道:“可要饮酒?” 明棠方才已经在他的噬咬下攀越过云端,这会儿只觉得心与身皆软绵绵地提不上劲,软着手去拢好自己的衣襟,又听谢不倾说起饮酒,下意识地摇头:“不饮酒罢,我不胜酒力。” 她次次喝完酒,脑海之中便一片空白,发生的事情是半点也记不得,甚至还总是在谢不倾身上这般那般,留下些她自己看的都小脸通红的罪证。 谢不倾意味深重地一舔自己的唇角,那平素里显得有几分苍白苛刻的薄唇,如今也染上同样的艳丽,水光靡靡。 “半点不饮,如何补充?” 明棠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补充”究竟是何意,羞恼地一下双颊通红,下意识要推开他:“胡言乱语些什么?” 谢不倾却由不得她那些动作。 他笑着扣住她的膝窝,只慢条斯理地动动指尖,将原本被她压在身下的那一件红色氅衣抽了出来:“本督可从来不曾胡言乱语。” 红色的氅衣上,一片润润深色愈发醒目。 明棠“腾”地一下红了脸,下意识伸手去同他抢,却不料自己的衣襟本来就松散,方才还用手压着,如今伸手去抢东西,于是衣裳又松松垮垮地垂落下来。 而谢不倾长臂一伸,明棠就几乎如同投怀送抱一样扑进他的怀中。 “你……” “如此看来,倒是明世子先迫不及待。” 明棠气急:“我分明没有!” 谢不倾便好似哄小孩一般点头:“是了是了,明世子怎么会有呢?自然没有。” 说着,便抱着她从桌案上一下站了起来,步步绕开书房,往深处的软榻走去。 “本督新得了一些果酒,味香甘美,如同榨出来的果汁似的,明世子爱甜,可要尝尝那果酒的滋味?” “我……”明棠的拒绝还没说出口,便被抱着自己的某人拧了拧腰肢,一下子瘫软了身子,“唔!” “既然如此,那本督便当明世子同意了。” 谢不倾哑着嗓音低低地笑。 酒水自然味甜甘美。 不过这世上于他而言,总有更加味甜甘美的东西,辅以酒水,便登极乐。 “我没有,我不喝!” 明棠要着急了。 她着实对酒没甚喜好,何况回回喝过酒之后便难以控制自我,醒过来之后更是什么也不记得,如同失控一般。 她如此这般能自控的人,着实不喜欢失控的感觉。 谢不倾的指尖却不知何时搭着他方才从腰间解下的腰带,微微地一挑眉:“乖一些,若是这般不听话,可别怪本督……” 他俯身下去,几乎是含着她的耳尖,吐出三五个虎狼之词。 明棠本就一片绯红的脸,此刻更是红的滴血,人却已经被他放落在榻上,被他挑起一缕垂在雪白肩头的墨发,轻轻一吻。 “你是要这般,还是要那般?本督向来极好说话。” 他勾着唇角,露出一个看上去十分和煦的笑容。 明棠在心中骂了他不知多少遍。 呸! 这人真是要不了半点脸! 他若是好说话,那这世上便没有不好说话的人了! 他摆明了将那事儿拿来威胁她,偏偏在这件事上男女之间的力气实在相差太远,明棠又没有武艺,半点没有反抗机会,这算哪门子的好说话? 她有得选么? 谢不倾见她不曾说话,又捏着她的下巴辗转反侧地落下一个吻,带了几分风雨来前的克制隐忍:“明世子,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 明棠在黑暗中绷直了嘴角,只在心里骂了他千遍万遍。 谢不倾对她面上的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只知道自己果然又逼得这只小兔崽子要炸毛。 可她分明也是喜欢的。 缠得死紧,夹着欢愉的低吟。 那般时候,又总非只有他能得到快活——更如今,他还尚且遵着“医嘱”,对她分毫不敢犯,到底是谁的快活多些? 到了那般时候,若当真叫她吊着不上不下,恐怕她还要更急。 酒能助兴。 这小狐狸崽子总顺应不了自己的心意,自然需要酒来助兴——至于旁的,谢大太监可不会承认自己别有居心。 明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吩咐下去的,片刻之后,就有人悄悄敲响了房门,随后他去开了门,便取了一盅酒水进来。 谢不倾拔开了酒坛子的木塞子,一股子浓郁的果香顿时散弥在各处。 屋中的灯火已灭,内间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于是除了视觉以外的其他感官更是敏锐,那带着丝丝甜桃味的香气,直直的往明棠鼻子里钻。 诚如其所言,这酒水果然几乎闻不到半点酒气儿,唯独一股子甜甜的果味,还是明棠最爱的甜桃。 “尝一杯?”谢不倾倒酒的声音散在空中,竟有些勾动人心底的馋虫。“是今年新酿的酒,酒劲很淡,莫要害怕辣嗓子冲头。” 明棠讶然。 这个时节还不到长桃子的时候,怎生就有今年新酿的桃子酒? 只是想想,旋即又释然。 这大太监想要什么得不到? 这江湖江山,对他而言便早已是唾手可得的掌中之物,不过要一瓶区区新酿的桃子酒,那又有何难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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