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大人,药粉里可能有毒,我们先回——” “无需,”陆允时又恢复成初见时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把袖子从余安手里拽出来,话里不带一丝温度,“直接去江州。” 话落,抬脚就往前走去。 余安看着空空的手心,有些气闷。 这人莫不是脑子不好,对人一会冷一会热的,真讨厌! 二人一出洞口,才发现天已大亮,约莫到了巳时。 陆允时一路上前,踱步到大树下,解开白马的绳子,朝着不远处的余安喊道:“愣着做什么,快点。” 眼下凶手出逃,案情形势危急,余安自知不能因为自己而误了大事,只能稍作掩藏。 她不动声色地将怀里的包袱挡在胸前,弯了弯眉眼,“大人,我想坐在后面,可以吗?” 听到此话,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陆允时像是松了口气,只见他点点头,示意可行。 怕又被男人那双大手碰了胸.上软肉,余安极力踩上马镫,等坐到马背上时早已满头大汗。 她故意将包袱叠在两人中间,悬了许久的心落了下去,“大人,好了。” 半晌,一匹白马扬长而去。 * 二人一路南下,好在江州虽远但到底还在边境腹地,赶了数个时辰的路,终于在日暮前抵达了城内。 路上,背后的余安本在暗暗观察包袱里的尸骨,却不经意抬眼时,看到了男人被汗水打湿一片的背部,吓了一跳。 六月的天气虽有些炎热,但马儿急速狂奔带起的凉风,时不时拂过两人的身子,凉爽至极,断然不至于流这么多的汗。 她心里“咯噔”一声,许是毒性发作了。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城内,陆允时一向挺直的背脊都弯了下去,头也微垂落着,驾马驱使到一处店门口,偏头看向身后的余安。 他双唇翕动,齿间有些打颤,一字一句艰难道:“客栈,你去。” “大人,你怎么了!” 余安忙不迭地翻身下马,落地时差点崴了脚,抬眸时,一张双唇煞白却脸色绯红的俊逸面庞映入眼帘。 陆允时五官清雅绝伦,原本一双清澈的眼,如今却是布满血丝,眼角泛红。 发丝垂落的鬓角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平日里一双利剑般的眸光变得浑浊无神,薄唇紧紧抿着,整个人像是难受到了极点,全靠意志撑住。 忽然,男人身形晃了晃,眼见就要摔下马来。 余安连忙伸出两只手作势要接住,丝毫不曾想过自己瘦削的身子极易被压坏,好在一旁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见这一幕,一把伸手扶住将马背上的人接了下来。 “多谢大侠!”余安连连道谢。 那壮汉一听有人称呼他大侠,乐呵的声音粗犷豪放:“欸,小兄台客气!我瞧你们这是受了伤吧,停在这月满客栈门口可是要住店?” 余安心里着急陆允时的伤势:“正是,这位大侠可能助我一把,我一个人有些扶不动。” “自然!” * 屋内。 平躺在床榻上的男人睡得极不安稳,呼吸粗重,眉心紧蹙。 余安拿着一块布巾,不断用盆里的凉水打湿,拧干后擦去男人额间的细汗,给他降温。 但效用聊胜于无,她心里愈发着急,方才那位壮汉见他们情况危急,便大手一拍胸脯,道他去请大夫,她留下来照顾人。 可眼下不出半刻,大夫的影子还未见着,床榻上的人好似发作得更厉害了。 余安是懂些医术的,但大多是学来判断尸骨案情,对于救治一事却没什么大用。 她只能时不时探探脉搏,却不知陆允时究竟是中了什么毒,一遍一遍用布巾擦拭着他的额头。 但男人身形修长,她身子娇小,手总是够不着,于是便俯下身来,抻着手去擦汗。 布巾的角端被折起,余安用着软和的一处轻轻擦拭着。 布巾顺着眉心覆到长睫,又滑到高挺的鼻梁,再到逐渐润色的薄唇。 这还是她在上京后,第一回 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一别十年的人。 布巾不知何时被换成了葱玉的指尖,就要与脸颊相碰时,余安猛地收回了手。 不可以的。 她和他回不去了。 虽然师傅临终前嘱托过,书信上所写不能全信,也便是说陆闵可能不是造成虞家枉死的凶手。 但......如果当年真的是陆闵所为呢? 虽说与陆允时毫无干系,可是中间横亘着的却是血海深仇。 余安的指尖缓缓蜷缩,闭上眼睛缓缓心神,把脑海里这些事情给清掉,眼下还是救陆允时最为要紧。 正想着,她一睁开眼,倏地对上男人一双通红的眼睛,眼里滔天的嗜血意味像是要将她拆吞入腹。 她吓的手里的布巾一落,慌乱退开间,陆允时的一双大手似铁钳般狠狠掐住她的腰,牢牢禁锢不容挣脱。 一股剧痛霎时从腰腹间升起,疼的余安脸色发白,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她吓得不敢说话,怔怔地盯着身下的男人,忽然那双大手猛然用力,呼吸间,余安被猛地甩下床,扶着床沿才堪堪站稳。 只见陆允时从床上弹起身,眸底阵阵发红,额头青筋暴起突突直跳,握紧的拳头发出“咔咔”骇人声。 他捏紧拳头浑身微颤,身体里的那股欲.火在肆意叫嚣,抬眸看着面前的少年发丝凌乱,一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杏眸眼下却写满了惊恐,“你......滚出去。” 余安心下大骇,直直退开了好几步。她虽然长在山谷鲜少出世,生性也懵懂至极,但并非是个傻子! 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男人变成这番模样,又想到那人撒向他们的药粉,显然是医书上记载的催.欲之药! 那种药会让人心烦意乱,浑身发烫,需要降温的东西,恐怕那盆凉水远远不够。 她知道陆允时现下极难自控,叫她滚出去更是怕自己伤害到她。况且陆允时乃是大理寺卿,身份绝不能轻易暴露,若是声誉受损...... 想到昨日大理寺那些人阴阳怪气的话语,余安心下一紧。 得去找店家要些降火去热的东西来。 余安转身便要打开房门往外走去,手才刚触上门闩,身后传来一阵声响,下一瞬一个滚烫的身躯迎了上来,“......别走。” 陆允时声音低沉沙哑,整个人微微颤抖,大手环住余安瘦弱的身躯,不断喘着粗气的脑袋埋在她的肩上,如同一个就快崩溃的困兽,“别走......” “......虞桉,别走。” 作者有话说: 余安:我的高冷竹马就像是一个行走的火炉~ 陆允时:不知道是谁勾得...... —— 预收文:《奸相嫁姐》 #姐姐,我是伪君子,但只做你的裙下臣。#
第6章 给他壮阳 “虞桉,别走。” 十岁的少年嗓音透着一股稚气,尚还肉乎乎的面颊染上一抹绯红,黑曜石般的眸子四处飘忽,拽着手里的风筝有些不知所措。 前处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梳着两个双云发髻,闻声转过身来,冲着少年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允时哥哥,我明日再来找你。” 男人的脸埋在少年的颈侧,闷声喃喃自语:“你说过明日会来找我……” “为什么不来找我了。” 十年,那个人从来没有找过他一回,即便是在梦里也没有。 余安身子顿住,耳畔不断传来男人的呼吸声和说话声,依稀辨清其中的几个字眼。 是她听错了嘛,他在叫......她的名字? 是余安,还是虞桉。 转瞬,余安又自嘲地摇摇头,陆允时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她。若是记得,早在城口的那日便认出来了。 陆允时箍在她腰间的手不断收紧,“对不起......”当年护不了你。 “没事,大人你先放开我......” 余安艰难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以为陆允时是在为方才让她滚出去而道歉,她犹豫了会儿还是把手覆在腰间有力的胳膊上,咬着牙用力掰开却无果。 男人似乎察觉到怀里的人想逃,滚烫的身子贴得愈发紧,眼看着就要开始胡言乱语,忽然间,屋门被人猛地推开。 壮汉忙得满头大汗,身后跟着一个大夫,二人匆忙来到二楼的屋门前。壮汉侧着身跟大夫交代,便说边推门,“这是两个小兄弟,感情好——” 屋门大大敞开,两具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大剌剌地站在屋内,霎时,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见大夫和壮汉满眼惊愕,显然像是惊呆了的样子,余安连忙抬起手剧烈晃动,“不是,不是!” 身后的陆允时极其不安分,听到门前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满眼不善地抬眸,眼底阵阵发寒,眉心沁着戾气,“你们是谁,滚出去!” “那啥......”壮汉不知所措地挠挠头,憨憨地笑了笑,“感情好啊,这一对,是吧大夫?” 说完,视线移向一旁张着个嘴巴的大夫,大夫咽咽口水,心里暗暗啧叹这年头真是世风日下啊,两个男人不知羞耻,面上还是咧咧嘴:“是、是啊!” 余安急得眼睛一闭,狠了狠心,右脚用力一跺,身后的男人发出一声闷哼,使出蛮力的手松开了力道,余安倏地溜了出去。 “大侠,他药性发作了!” * 陆允时醒来的时候,头有些晕沉沉的,逡巡的目光环视一周后,脑海里的记忆慢慢清晰起来。 他中了药、把余安错当成那人,死死抱住不让离开...... “啧。”陆允时扶额,只觉他正经了二十年,在这一日里脸都丢尽了。 “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 余安手里端着脸盆一样大的碗,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余光瞥见男人已经从榻上坐起身,便知道是醒过来了。 想到方才大夫临走时特意的叮嘱,余安重重叹了口气。 不久前。 大夫语重心长:“小兄台啊,你这......这相好的,怕是那处不好使了,要不你们两个就算了,过不下去的。” 余安闻声,头摆得像个拨浪鼓,正欲开口解释他们二人不是断袖的关系,却又怕多说多错,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转眼又念及陆允时要不是为了救自己,也不至于才二十岁那处就不行了,以后怕是难娶亲了,心里愧疚不已。 她咬咬唇,顶着羞耻问道:“大夫,他......他那处可还、还有救?” 大夫适才那番话不过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了却了这番见不得人的关系,床上那人的身体好得很呢。 他摇摇头,一脸可惜:“怕是近几年都不行了,多喝些补汤吧。” 思绪回笼,余安看着盆里的大补汤,这还是方才问那个大侠借的银子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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