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抬眸便瞧见陆允时想杀人的眼神,猛地低下头,两只手揪在一起,怯怯道:“大人,你醒了,快来......喝汤吧。” 彼时床榻上的陆允时浑身无力,两颊却紧绷,脸黑得几乎滴出墨来,脸都丢光了还喝什么汤,“不喝。” 余安这些天算是摸透了点这人嘴硬的性子,心里还在为他那处伤心,越想越难过,两只圆圆杏眸的眼角都耷拉了下来。 她垂着眸,拿起勺子盛了一碗,顿了顿,特意舀了一块壮.阳效用极好的肉放进碗里,两眼诚挚地递过去,“大人,这是我特意为你熬得,解了毒得补补身子。” 余安没有将话挑明,只含糊了个大概,说是补身子。 陆允时本不欲接,但看着少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求他喝药的声音软软糯糯,心里再大的别扭和怒气也消—— 更大了。 陆允时看着碗里壮阳用的茸.肉,咬牙切齿:“你给我补身子,就是来补这个?” 男人额头刚消停下来的青筋又突突直跳,气得快要撅过去,极力克制怒气才没挥手推开那碗快伸到他嘴边的汤,别过头去,声音极冷:“拿走。” 这番模样定是知道汤是补什么的了。 余安双目圆睁,红唇翕动:“大人,你喝过这个啊?大夫说了,元气大伤要补身子的,若是以后......以后娶不到妻怎么办。” 话说到最后,声音如同蚊蝇一般哼哼。 陆允时气得发笑,倏地转过头来,正欲斥骂少年一顿,让他少管闲事。 可入目便是余安一双端着药碗的手,方才气急不曾注意,眼下才看清楚——白皙纤细的指尖有些通红,尾指起了几个水泡,一看便知是烫伤的。 男人身形一顿,欲吐出的话又咽回了肚子,怒意好似在空中打了个飘消失不见。 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又缓缓升起,陆允时一把夺过汤碗,却极其小心地避开余安受伤的手,猛地“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他嘴硬道:“......我娶不娶妻,关你什么事。” 可心里却似着了魔一般,竟然想到少年一身红衣,淡妆浓抹的样子—— 陆允时连忙晃晃脑袋,暗骂自己莫不是中毒把脑子都给毒傻了,怎会想到余安嫁人的样子,他分明是个男人! 见着碗底空了,余安松了口气。 她缓缓露出笑意,丝毫不在意自己受伤的手指,左颊梨涡露出来,“大人好好歇息,我去验骨。” 话落,便转身欲端起那盆极重的汤出门,被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阻止,“汤放这,人出去。” 余安眨了眨眼睛,不解回望。 床榻上的男人穿着月白色的里衫,没了平日里沉闷压抑的墨色常服,身上那股逼迫性的戾气褪去不少。 一头青丝散乱,大病初愈的脸色有些苍白,但骨子里的那种清冷矜贵倒是分毫不减。 只见他微微偏头,道:“手记得擦药。” * 翌日,余安将验骨的结果告诉了陆允时,确定那些尸骸与大理寺的来自同一.具。 恢复如初的男人,重新换上那袭墨色常服,手握长剑。听到余安的话,没什么大的反应。 他昨夜将大理寺的卷宗线索重新梳理了一遍,结合他们如今所在之地江州,终于发现了凶手的藏身之地。 变骨制毒,需要隐匿的地方,而江州只有一处——瓷器窑洞。 那是荒废已久的一个地方,又距城心偏远,极易藏人。 他本应带着余安一起去的,但是自昨日后,他...... 陆允时牵过白马,从腰间玉带解下一块玉佩,通体剔透。 他递给一旁的余安,眼睛却未看她,“这个拿去典当还钱,其余你拿去便是。” 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又道:“我已通知叶衾来接你,你先回大理寺。” 言罢,便只身上马,拉缰绳而去。 殊不知,身后的余安丝毫不曾因为他的话而多想,直接乐得一蹦三尺高,脑袋上两个无形的耳朵高高束起,一双晕着水汽的眸子亮亮晶晶。 她摸着手里的玉佩,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去。 大人的意思是......余下的钱归她了! * 傍晚时分,小少年叶衾接到余安,两匹马缓缓行路。 叶衾一路都在打量余安,少年似乎和他差不多大,但是长得却是女郎一般,为人亲和,无论是对着谁面上总是带着笑,是个好相与的人。 也不知回了大理寺能不能待下去。 昨日,大理寺原先外出的仵作回来了。 仵作名叫明鸢,今年才及双十年纪,容貌昳丽,虽性子强势却人缘极好,大理寺个个都喜欢她。 听闻自己不过才离开了一月,大理寺就招了个新的仵作,叫什么画骨师,活像个小白脸。 明鸢不乐意了,说是回来后要将那小白脸赶出去! 余安一边揣着骨头,一边揣着银子,心里乐呵得快要哼出曲来。倏地,察觉到旁边人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她转过头,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叶衾,你怎么了?” 叶衾猛地回神,顿了顿还是将明鸢的事情告诉了她,“余安,寺里原先外出的女仵作回来了,她叫明鸢......性子叫较为强悍,可能会为难你,不过......” 话说到一半,少年忽然有些脸红,“你不用怕!我会帮你的!” 余安愣了愣,原先的女仵作? 忽然,她记起了城门口上那幅画着骨头的告示,纹理清晰,画技非凡。 当时她便觉得这作画之人定是有些本事的,原来是那个仵作画的。 不知怎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陆允时冷淡的面庞,对着自己时眼底的嫌恶......他会不会把自己赶出去? 余安心里有些慌,面上却还是笑着,“谢谢叶衾。” 叶衾挠挠头,“不用不用。不过你得注意着点儿,明鸢姐和大人......” 未说完的语气带着些许暧昧,饶是生性懵懂的余安也品出了些别的意味来,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一股绵延的酸意自心间涌起。 嘴角的笑慢慢僵住,她垂下眸,呼吸都变轻了,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的话,“他们?” “他们好像是一对!” 作者有话说: 陆允时:不不不,我是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 作者搂着小余安:邪魅一笑~ —— 预收文:《奸相嫁姐》 名门望族的深宅里,总有一个人不受宠。 但谢家有两个。 随母嫁进来的二小姐谢寒酥,母亲死了三天就被捆着嫁给了老鳏夫做续弦。 生下来就克死爹娘的天煞孤星谢凛,才出门上京赶考几日就被除了祖籍。 却谁也没有料到,踩在脚下的阴鸷庶子一举高中,金榜题名状元郎。 谢凛中举归家那晚,凤冠霞帔的谢寒酥被捆在老鳏夫榻上,受尽欺负。 红袍玉带的状元郎,第一次屠了爱姐的婚夜。 男人抹着她的红唇,“姐姐,你要嫁给旁人吗?” 姐姐,你只能嫁给我。 * 谢府众人,无不歆羡二小姐心善得报。 谢凛擢升丞相,权势滔天,她这个无血缘关系的姐姐也跟着鸡犬升天,享尽荣华。 谢寒酥却怒极怕极,那人早已不是她宠着护着的弟弟,而是夜夜索取占有她的疯子。 终于,她跟着别的男人逃了。 喜宴红烛,谢寒酥第二次坐在喜榻上,安心等着男人掀盖头,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谢凛。 可盖头一掀,看到得却是那个冷笑的疯子! 他第二次屠了她的婚夜。 谢凛拭去眼角染上的鲜血,露出那双几欲嗜人的眼睛,大手轻轻扼住女人纤细脆弱的脖颈。 “姐姐,你当为夫死了吗?” “不如,用我这条命,来贺你新婚,可好?” 逼急了也会狠咬人的反PUA庶姐 X 眼里只有姐姐的疯批权臣 【阅读指南】 1.1V1,SC,HE,年龄差三岁。 2.男女主只有彼此,前期女主救赎美强惨男主的甜宠向,后期男主强取豪夺的主甜微虐向,整体甜甜甜。 3.男女主无血缘关系,中期女主户籍迁出,男主自立户籍。 4.男主真疯也真宠,永忠国。
第7章 旖旎梦境 大理寺敛房内。 一袭紫衣的女子手里拿着几把毛刷,细细扫着那具不完整的尸骸,五官明丽,一举一动间带着英气。 “明鸢姑娘,陆大人这还是头一回没带你去查案吧。” 一个衙役挑着眉,不嫌事大,“你离开的这一个月不知道啊,陆大人前脚才招进大理寺,后脚就成贴身衙役了,宝贝得紧。” 听到这话,女子手一顿,微上挑的眼睛露出不善,“当真?” “当然!叶衾可是一直跟在陆大人身后做事的,这不,今个儿被叫去江州接人了!又不是个女郎,哪有那么娇贵。” 唤作明鸢的女子鼻尖轻哼一声,将手里的刷子随意扔在一旁,转眼看向敛房墙壁上的一幅画,正是那日余安所作。 “最好是个有本事的。” 余安才刚下马,抱着怀里的尸骨朝敛房走去。 敛房是存放尸骨的地方,即便是大理寺里做事的衙役,也会觉得阴气重,修缮时把敛房安置在一个角落。 白日里虽有不少人来往,但到了晚间,除却验尸的仵作,是断然不会有人来这种地方的。 此刻,余安站在外面,敛房却是一片明亮,烛光从里映出一个窈窕的身影到窗纸上,似在忙碌。 里面那人,便是那位明鸢姑娘吧。 方才回来的路上,她听叶衾说了好些关于明鸢姑娘和......陆允时的事情。 叶衾说陆允时是半年前上任大理寺卿的,有一回追查案件去了一个偏远之地,那里盗匪横生,明鸢姑娘就是他从那里救下来的。 明鸢人长得好又有仵作的本事,之后便一直住在大理寺。 每逢案件,都是陆允时带着她出行,二人可谓是形影不离。 起初这般是没有人说道的,但是后来三番两次见到他们二人在夜间幽会,姿势亲密,脸贴着脸,不知道做些什么。 当有人问起,却又都不承认,反而陆允时还因为谣言发了好大一通火。 众衙役只道陆允时始乱终弃,要了别家姑娘又不负责。 后来余安进来,传得更是离谱,瞧她虽是少年模样却长得唇红齿白,说是陆允时有断袖的癖好,男女通吃! 余安听后大为惊讶,浑身尴尬地不知所措。 叶衾反倒安慰她,让她莫担心,说她是男子,明鸢姑娘只会吃女子的醋,等过些时日就不会针对她了。 看着面前亮堂的屋子,余安深吸一口气,两手紧紧拽住怀里的包袱向里走去。 她正欲推门,不曾想里屋不止明鸢一个人,二人的谈话悉数传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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