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忍不住点点头:“您说的极是。” 等着行至皇上所居院子门口, 皇上这才松口弘昼的手,含笑道:“回去睡吧,朕没事儿的。” 弘昼将信将疑:“真的?” 皇上笑道:“朕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听话,快回去吧。” 弘昼这才点点头,转身走了。 他走了好几步,下意识回头,却仍见着皇上背手站在原地,冲着皇上挥挥手,笑着跑开了。 弘昼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京城,原以为换了地儿会睡不着,原以为自己会惊愕于皇上对一众皇子皇孙的小动作都清楚……谁知他脑袋一挨到了枕头上,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甚至连四爷何时过来的都不知道。 瓜尔佳嬷嬷听说四爷来了,忙迎了出来,四爷却说不必叫醒弘昼:“……我就是过来看看而已,想着弘昼头一次出远门,担心他不习惯,没想到他比我想象中适应多了。” 瓜尔佳嬷嬷含笑道:“王爷多虑了,方才奴才进去看五阿哥时,他睡得香极了,可见五阿哥真正是个有福之人。” 能吃能睡,就是有福。 四爷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小瓶子这次是跟着弘昼一起出门的,瞧见四爷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沉稳的他都忍不住发问道:“嬷嬷,我不明白,王府中人人都说王爷寡言淡漠,可我却觉得王爷还是挺好的。” “我虽没骑过马,却也听人说过,再厉害的人骑马骑上整整一日,浑身酸痛的宛如快三架了一般,王爷却还大晚上的过来看看五阿哥了!” 他更是忍不住腹诽,就算王爷过来一趟又有什么用?自家主子该睡不好还是一样睡不好的,难不成王爷来了,陪自家主子说几句话,自家主子就能睡得好了? 瓜尔佳嬷嬷淡淡道:“那是因为咱们每日跟在五阿哥身边,看到的是王爷如何对五阿哥,自然觉得王爷不算严苛之人。” 小瓶子点点头,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弘昼却是浑然不知道。 他不知道瓜尔佳嬷嬷进来给他掖过被子,也不知道四爷来过……翌日清晨醒来,他是精神抖擞,想着今日就能到达木兰围场,别提多开心。 他倒是开心了,可弘皙等人只觉得浑身上下要散架了一般,甚至有些人连大腿根磨破皮,磨出血来。 可悲伤是别人的,小弘昼依旧坐在舒适柔软的马车里,笑嘻嘻陪着皇上说话。 他原以为经过昨晚一事,皇上的情绪多少会受到些影响,起码对着弘皙也会流露一二。 只是事实告诉他,他想多了。 皇上还是一如既往,面上瞧不出任何端倪。 弘昼只觉得皇上真可怜,是愈发心疼皇上了,更加想方设法逗皇上开心……更是惹得旁人眼红。 他半点不在意。 他就喜欢看别人这副看不惯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过了晌午,皇上率领一行人终于到达热河行宫。 精神抖擞的弘昼与秧秧的弘时同住在一个小院子,弘昼瞧着弘时走路疼的都成了只鸭子,却还强撑着要骑马出去,说是与弘旺等人约好了去草原跑马。 弘昼只觉得他简直太拼了,想着这些日子他与弘时相处的勉强还行,不由提点道:“三哥,你真的要出去吗?你,你这样子能行吗?” “阿玛方才还差人来说要我们好生休息,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若是没有休息好,明日怎么能跟着皇玛法出去打猎?” 每走一步路,弘时就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坚决道:“我自然要去的。” “不光我大腿磨伤了,弘旺他们都是这样,我们早就约好了,我怎好不过去?” 说着,他警觉扫了弘昼一眼,提防道:“弘昼,你该不会是怕我提前知晓地形,明日在一众皇孙中拔得头筹,愈发得皇玛法看重,所以故意不想要我去的吧?” 说着,他更是冷哼一声道:“我可告诉你,你最好还是打消这等小心思!” “我乃阿玛长子,又是侧福晋所出,皇玛法对我的看重和对你的纵容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以后可是要支应整个雍亲王府的,可不能像你一样骄纵。” 弘昼:??? 无语的同时,他不免觉得奇怪,这些日子弘时有意无意透露出皇上对他的看重,到底是从哪看出来的? 反正他是没看出来的。 弘昼忙解释道:“三哥,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他又道:“不过你说皇玛法看重于你,到底是怎么个看重法?” “是赏给你东西了?还是考问你的功课了?” 弘时斜倪了他一眼,一副不愿和小孩子多说的样子,言简意赅道:“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明白。” 索性他也就不说了,如鸭子似的一摇一摆走了出去。 弘昼摇摇头,觉得他这三哥就算是鸭子,也是只最有自信的鸭子,嗯,挺好的。 他闲着也是闲着,便想着去看看他的马儿香橼。 他此次是跟随皇上一起坐马车到的热河行宫,但香橼是由小瓶子与几个将士护送而来,昨日他就担心没出过远门的香橼,如今一得空,自忙不迭去了马场。 谁知弘昼刚出院子大门,老远就见到了带着一众将士巡逻的隆科多。 按理说隆科多是步军统领,掌管整个京城和紫禁城的安全,如今皇上前来热河行宫,他是不必跟着的。 可自从上次万寿节他得皇上当众斥责一番,就一心想着重获皇上信任,非得跟着皇上一块过来。 来就来吧,刚到热河行宫,他连片刻都不敢歇息,就投入到紧张繁忙的工作中去了。 他比皇上小不了几岁,这工作态度和强度,叫弘昼很是佩服。 弘昼连忙走上前去。 走的近了,弘昼只发现好些日子不见隆科多,隆科多似是苍老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隔着老远瞧见他眼里就能射出刀子来。 弘昼知道隆科多看不惯自己,可他最喜欢的就是旁人看不惯他却又干不掉他的样子,更是屁颠屁颠跑上前,亲热喊了一声“舅公”。 隆科多知道这里人来人往的,但凡自己流露出对弘昼的半点不满,兴许这事儿就会被捅到皇上跟前,只不冷不热道:“五阿哥。” 语气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 弘昼自也感受到了,面上的笑容是越发深了,只道:“舅公这样见外做什么?您还是像从前一样喊我弘昼就好了。” 说着,他更是道:“昨日我与皇玛法坐在马车里,也看到表舅啦,我听阿玛说,您上书奏请皇玛法立表舅为世子了?这样才对嘛,不然嫡不嫡庶不庶的,像什么样子?” “叫我说,您早该上书将表舅立为世子了,外头的人一直都说您想将玉柱表舅立为世子了,这样可不好,嫡不嫡庶不庶的,像什么样子?” 他再一次狠狠在隆科多心上插了一把刀子。 爱屋及乌,隆科多一直偏疼李四儿所出的玉柱,所以迟迟没请封世子,若不是因万寿节一事,他哪里会如此? 隆科多咬的后槽牙咯吱咯吱直响。 弘昼更高兴了,冲他挥挥手道:“舅公,那我就先走了。” 他决定了,每次看到隆科多就这样问候两句。 到了马场,弘昼隔着老远就看到了香橼,它不愧是汗血宝马,是皇上坐骑的后代,一路下来,仍是精神抖擞,看到弘昼时更是兴奋不已。 一人一马再次碰面,是分外激动。 弘昼喂着香橼吃起粮草,更是摸着它毛茸茸的小脑袋道:“香橼,明日咱们第一次打猎,咱们都得加油才行,一定得满载而归,可要给皇玛法争口气。” 也不知香橼是不是听懂了,听到这话叫了两声,好像是答应下来。 弘昼陪香橼玩了会就回去了。 当天晚上,他早早就歇下。 翌日一早,精神抖擞的弘昼一早就穿上了飒爽的骑装,骑着香橼出现在众人跟前。 今日所有人都是这般打扮,皇上虽已年过六旬,可换上骑装坐在宝马之上,仍是威风凛凛,风采不减当年。 等着一行人骑马到了围场,皇上更是扬声道:“我大清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不光是皇子皇孙还是八旗将士,马背上的功夫不能忘,今日便到了你们大展身手的时候,若拔得头筹者,朕重重有赏。” 众人连声欢呼,随着皇上一声令下,众人则骑马跑了出去。 弘昼也在其中。 他也好,还是香橼也好,都是年龄最小的。 但他目标却是极为明确,知道自己年纪小,拔得头筹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便想着多猎些东西给耿格格他们带回去。 弘昼直奔人少的地方而去。 木兰围场是皇家围场,并不像那荒郊野岭动物稀少,而是有人会提前将动物放生于围场内,便于皇上等人狩猎。 弘昼运气极好,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只正悠哉游哉吃草的梅花鹿。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弓箭对准那梅花鹿。 箭“咻”地一声射了出去。 只是他到底没有经验,一箭射出去,那梅花鹿已警觉跑远了。 弘昼并未气馁,想着下次预估好动物的路径,往前方射一些。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讥诮声:“哟,我当是谁了,原来是弘昼堂弟呀?你这弓箭不是皇玛法所赐吗?你这骑射不是皇玛法亲自所教吗?竟然也会失手?真是叫人想不到啊!” 弘昼扭头一看,只见说这话的正是讨人厌的弘晟。 当日老三替废太子求情,落得一个幽禁诚亲王府的下场,弘晟也落得没脸。 更是在弘昼的大肆宣扬下,弘晟被屎尿炸了一身之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故而一众皇孙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他的。 论打嘴仗,弘昼就没输过谁,只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哦,我当是谁?原来是弘晟堂兄了。” “我是说了,怎么老远就闻到臭味。” 这事儿是弘晟的一块心病,他也知道,众人虽没当他的面儿议论此事,可背地里却时常讥诮他。 为此,他对弘昼可谓恨之入骨。 时间宝贵,弘昼也懒得与弘晟纠缠,骑着香橼就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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