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面的弘历更是道:“额娘因这件事还叮嘱过我了,说娶妻当娶贤,什么容貌才情都是次要的,真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会做出与人私相授授之事来?以后我可不会和三哥一样重女色!” 弘昼:呵呵,但愿你长大后能记得你今日这话。 兄弟两人一人在树上,一人在树下,一人在院内,一人在院外,如从前一样说着闲话。 直至弘历说要回去温习功课,弘昼这才恋恋不舍准备下树。 只是一扫眼,他却见着柿子树下竟站着四爷,他心里一紧,磕磕巴巴道:“阿玛,您,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说一声?” 四爷已来了有一会儿,不过是一直没有说话而已。 一来是他见着弘昼与弘历说话说的正开心,二来毕竟弘昼坐在树上,他就怕自己一开口吓着弘昼了,这么高的树,摔下来可不是好玩的,定会受伤。 四爷面色和煦道:“你可与弘历说完话了?” “若是话说完了就下来,上面危险。” 弘昼甚至已想不起来上次四爷这般和颜悦色对自己是什么时候,只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更何况四爷这些日子因弘时肯定是心里不痛快,更是心情不好。 他聪明道:“阿玛,您不会是想将我骗下去,然后揍我一顿吧?” 四爷道:“自然不会。” 弘昼瞧见四爷嘴角甚至挂着淡淡笑意,疑心愈重:“那您可是生气了?” 四爷道:“我也没有生气。” “弘昼,你快下来,上面危险得很。” 弘昼还是觉得不放心,觉得要四爷对天发誓才行,父子两人正僵持着,耿格格就匆匆赶了过来。 耿格格瞧见这一幕是吓了一跳,忙道:“你这孩子,我是说你这几日怎么有事没事就往后院跑,原来是躲在这儿。” 她捂住胸口,着急道:“弘昼,快,你快下来,当心摔着了。” 弘昼瞧耿格格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便在几个小太监的帮助下下了树。 谁知他前脚刚下来,后脚四爷脸色又变为从前冷若冰霜的样子。 弘昼心里暗道不好,果然下一刻就听见四爷道:“我本是让你在屋子里闭门思过一个月,好好反省自己错在哪里。” “可你倒好,却是变本加厉,既然这般,那就再禁足一个月。” 说着,他的眼神先是落在那棵可怜的柿子树上,而后更是环规瓜尔佳嬷嬷等人一眼,;冷声道:“若是你再行事不规矩或再敢爬树,我就命人砍了这几棵柿子树,再派两个小太监日夜守着你,看你还敢不敢顽皮。” 这话说完,他就怒气冲冲走了。 可怜的四爷这几日被弘时气的够呛,想着弘昼虽顽劣,但这几日却是难得安分守己,打算过来看看弘昼,却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更是叫弘昼再次喜提禁足一个月。 这可把弘昼气的晚点都没用。 他更是喋喋不休请耿格格等人评理起来:“阿玛说话不算数,先前他要我禁足时又没说不准我爬树,凭什么又要把我关一个月?” “阿玛明明说不生气的,可他将我骗下来之后却生气了,哼,阿玛是个骗子。” …… 耿格格自顾自给弘昼做着衣服,却是没搭腔。 她也觉得弘昼这性子得好好拘一拘才是,不然迟早会闯出大祸的。 本就生气的弘昼见耿格格都不帮自己,更是气的睡都睡不着。 他忍不住想,要是四爷突然回心转意,免了他的禁足就好了,如今日日将他拘在院子里,这等滋味实在不好受。 很快,弘昼的乌鸦嘴就灵验了。 他正睡得香甜时,隐隐听见了敲门声,这声音十分急促。 他并未在意,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可没多久,弘昼就听到耳畔传来瓜尔佳嬷嬷的声音:“五阿哥,醒醒,醒醒,出事儿了!” 弘昼揉着眼睛,惺忪道:“嬷嬷,怎么了?” 瓜尔佳嬷嬷正色道:“太后娘娘薨了。” 什么? 弘昼一个激灵,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原以为自己在做梦,可瞧见瓜尔佳嬷嬷的脸色如此难看,这才后知后觉道:“您说,老祖宗薨了?” “昨日我还听哥哥说起老祖宗的病情,直说老祖宗的身子似有几分好转……” 说到这儿,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必太后娘娘的身子好转是回光返照,心里是猛地一沉,低声道:“老祖宗薨了,皇玛法一定很伤心的……”
第70章 瓜尔佳嬷嬷却顾不上答话, 如今她得忙着帮弘昼准备衣裳,明日一早弘昼就要跟着四爷进宫哭灵。 像有些该收的东西都得收起来,更是拿出好孝服来……等着弘昼穿戴好衣裳时,外头的天仍是黑黝黝的。 不光弘昼起来了, 就连不必进宫的耿格格也起来了, 她也换上了一身素服, 浑身上下半点饰物都没有, 更是连忙招呼弘昼用起早饭来:“……你得多吃一些,如今太后娘娘薨了, 你跟着王爷进宫,想必接下来几日都得呆在宫里头, 中午也不知何时才能用饭。” 大厨房如今已送来了粥菜,因太后娘娘薨逝的缘故, 桌上摆着都是些清粥小菜,像梗米粥,白水素面,各式酱菜……桌上是半点荤腥之物都没有。 从前的弘昼是无肉不欢,可如今却是默默吃起面来。 耿格格瞧见他这样子只觉得心里刺刺的难受, 柔声安慰道:“弘昼, 人都有一死的, 我虽没见过太后娘娘,却也听王爷说起过的, 从前有太皇太后照拂太后娘娘,如今有皇上孝顺太后娘娘, 她老人家这一生过的也是顺遂无忧, 又是如此高寿,这是喜事, 你就别难过了。” 弘昼心不在焉点了点头:“额娘,我知道的。” 但耿格格还是放心不下,又叮嘱他进宫万万不可生事,也不得惹皇上生气,如今这个关头很是特殊,若是皇上一个不高兴,那就糟了。 弘昼一一应下,虽觉得没有胃口,却还是吃了半碗白水素面,又强撑着吃了半个豆沙包,这才匆匆出门。 等着弘昼行至门口,四爷与福晋等人都已到了,一行人来不及多言,便匆匆上了马车。 直至此时,天仍未大亮。 弘昼一路走来,只见世家贵族门口皆取下了红灯笼,有的甚至已挂上了白绫,从前热闹喧嚣的京城看起来都有几分寂寥。 到了紫禁城,气氛更是低沉沉的,一众宫女太监皆身着素服,嘴角齐刷刷向下,生怕面容不够恭敬。 宫里头规矩大,哭灵也是大有讲究的,福晋去了后妃女眷处,四爷则带着弘昼等人去了大殿,皇子与皇子们一块,皇孙则与皇孙们一块。 弘昼就与一众皇孙们在一起,虽说太后娘娘去世是大事,但一众皇孙们对她老人家并无太多感情,最开始众人还能挤出几滴眼泪来,可哭着哭着就有些哭不出来,更无长辈们在场,更是松懈起来。 弘时更是与弘旺等人聚在一起,他嘴上是个没把门的,更是压低声音道:“……老祖宗逝世也未免太不是时候了,前几日我还不容易求得阿玛答应准许钟氏进门,原打算过些日子就将钟氏接进府的,这事儿一出,只怕要耽搁些日子。” 凡事有人开口,这话匣子就打开了。 当即就有几个皇孙接话,直说自己的亲事怕得往后延上几年,一个个是唉声叹气。 就连那等已成亲或尚未定亲的也纷纷叹气,一个个想着皇上素来孝顺,若是在太后娘娘孝期吃肉喝酒或妻妾有了身孕,皇上怪罪下来可是大罪。 一时间,众人便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悲痛。 弘昼跪在原地,不仅没说话,更是连身子都没动一下。 按理说他并非悲悯之人,对太后娘娘也无太多情谊,可若他记得没错,历史上太后娘娘去世没几年,皇上也驾崩了。 他舍不得太后娘娘,更舍不得皇上。 所以,他是难得沉默下来。 一旁的弘历是连声安慰他:“……你别伤心,老祖宗是有福之人,先前老祖宗缠绵病榻,也是受罪,如今早早去了,定能投个好胎,早日享福。” 弘昼点点头,哽咽道:“哥哥,我知道的。” “这话额娘早上就与我说过了,只是我觉得老祖宗是个很好的人,我舍不得她。” “以后我就再也不能去寿康宫给她老人家请安了,也没人笑眯眯招呼我上前说话了……” 说到这里,他更是抽噎起来。 他还记得当初宜妃娘娘想借太后娘娘之手敲打他,可太后娘娘却佯装不知,更是极喜欢他。 后来,他将咸蛋黄月饼送进宫,太后娘娘每年中秋节都得夸一夸他。 甚至他听惠妃娘娘说起过,当日在他在太后娘娘寿宴上送的杯子,太后娘娘虽未曾用过,却与一众宝贝一起摆在了里间的多宝阁上,说是看到这杯子心情就能好上许多。 一旁的皇孙们瞧见这一幕却是嗤之以鼻起来,更是私下议论起来:“……我看弘昼堂弟得皇玛法喜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们看看,他装的多像啊,好像对老祖宗感情很深似的。” “对啊,五伯父他们一架子伤心倒还说的过去,毕竟五伯父他从小在太后娘娘身边长大,后来太后娘娘爱屋及乌,对弘昇他们几个都很好,我看弘昇都没他这么伤心了。” “对啊,皇玛法又不在这里,他装给谁看?” …… 殊不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如今这大殿内外都是有小太监的,一些不恭敬的人,一些不恭敬的事,都会叫皇上知晓的。 皇上今日露面之后则回到了御书房。 自昨夜太后娘娘薨逝之后他就伤心欲绝,如今更是精神不济,如今坐在御书房内发怔,脑海中皆浮现从前之事。 过了好一会,他这才问起大殿内的情形。 皇上听说老五几乎哭晕了过去不奇怪,听说一众皇子皇孙们的窃窃私语也不奇怪……早在当年太皇太后薨逝时,他就已见识到人心叵测。 可在皇上听说弘昼闷闷不乐,甚至伤心欲绝时,倒是愣了一愣,继而道:“朕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皇上依旧很少露面。 在太后娘娘棺木下葬时,皇上宣读祭文时几次哽咽,等皇上回到返回乾清宫时,就病了。 一众皇子大臣们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又纷纷前去乾清宫探望皇上。 皇上却是谁人都不肯见。 弘昼听说这消息时自是担心不已,在旁人看来,太后娘娘并非皇上生母,皇上不至于悲痛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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