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十四叔却像吃了炸药似的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别说阿玛,连我都听不下去。” 说着,他便气冲冲要走。 好在走了几步,他不忘回过头道:“不过弘暟堂兄你放心,我可不是十四叔那样不讲道理的人,十四叔虽做的不对,但却不会影响咱们之间的关系的。” 弘暟听闻这话惊呆了。 谁人都觉得自己阿玛是极好的,他下意识觉得弘昼这话说的不对。 但他想着弘昼从没骗过他,他在乾清宫住着的时候还对他颇为照顾,从来没有单独与弘历玩而撇下他。 思来想去的弘暟决定去找老十四问个清楚。 老十四瞧见满脸不高兴的儿子,开口便道:“方才你可是碰到弘昼了?” 弘暟乖乖点点头,便将弘昼与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低声道:“……阿玛,弘昼堂弟说四伯没有坏心思的,是不是您弄错了?” 他一贯被自家额娘保护的极好,根本不知道一众皇子那微妙的关系。 其实方才四爷离开后,老十四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从未在四爷面上看到如此神色。 有点不高兴,好像还有点伤心? 弘暟正色道:“阿玛,您时常教导我们兄弟姐妹之间乃是世上最亲的人,要相亲相爱,便是起了争执将话说清楚就是了。” “既然您和四伯之间有误会,不如去找四伯说清楚?” 老十四是半晌没接话。 好一会之后,他才苦笑着道:“不必了。” 他与四爷是道不同则不相为谋,即便如今将话说清楚,却迟早也会闹得你死我活的那一日。 这个道理,早在四爷转身那一刻就明白了。 所以坐在马车里的四爷面上并无多少伤心之色,听见弘昼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只道:“弘昼,你别说了,我并不难过。” 弘昼:“真的?” 四爷道:“自然是真的。” 弘昼却不大相信:“我可不相信。” “若有朝一日我与哥哥变得如此生分,我肯定要跑到他家门口哭上三天三夜的。” 四爷没有接话。 他想,甚至有朝一日他死了,大概老十四一点眼泪都不会掉的。 弘昼并没有因四爷没接话就停止话题,只道:“阿玛,您饿了吗?” “您可别说您不饿。” “皇玛法说了,人每日一日两顿并三顿点心可不能漏下,便是不饿多少也得吃些的,不如我陪着您在街上随便吃点吧?” 不说不打紧,一说四爷就觉得自己有些饿了,点头称好。 顿时弘昼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道:“阿玛,选地儿不如撞地儿,马上就要到天香楼门口,咱们进去吃饭吧。” 四爷:…… 天香楼一顿饭少说也得百余两银子,弘昼这小崽子管这叫随便吃点? 他道:“先前你不是觉得去天香楼吃饭太贵了吗?今日怎么想着去天香楼吃饭?” 弘昼笑着解释道:“阿玛,那日元宵节那掌柜的的确是派了人在后面跟着咱们,想必那几个人也见着咱们回到了王府,知道咱们的身份。” “那掌柜的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哪里敢收咱们的银子?” 虽说吃白食的事情他不屑干,但坑老九的事情还是很愿意干的。 四爷微微颔首。 弘昼觉得,四爷学坏了,竟也坑起他亲爱的九叔来。 甚至那掌柜的反应比弘昼想象中更夸张,弘昼不过刚下马车,就见着那掌柜的如旋风似的迎了出来。 虽说元宵节那日那掌柜的也是笑脸相迎,但比起今日来可是小巫见大巫,今日他脸上的褶子都快笑成一朵花来,更是谄媚道:“呀,原来是雍亲王……不,原来是四爷带着小五爷来了?小的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说着,他更是亲自将四爷迎到楼上的雅间去,又是吩咐人沏最好的茶上来,又是吩咐人端瓜果点心上来。 四爷似笑非笑道:“敢问掌柜的,不知今日这雅间可要消费多少才能坐……” 顿时掌柜满是笑容的脸上就浮现几分羞愧之色来,连连道:“您若说这话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您何必这样客气。” 弘昼一听这话,就肆无忌惮起来,首先点了二十只烤乳鸽。 对上四爷那不解的目光,他正色解释道:“我出来吃好吃的总得给哥哥带些吧?上次我见着哥哥也很喜欢吃这里的烤乳鸽。” “还有额娘,额娘还没吃过天香楼的烤乳鸽。” “给额娘带了也得给钮祜禄额娘带一份,还有嫡额娘也不能忘……” 他掰着手指头数的是认真极了,最后想着得给瓜尔佳嬷嬷他们也带上几只,小手一挥,便吩咐那掌柜的再上二十只烤乳鸽,待会好带回去。 弘昼倒是高兴得很,可那掌柜的脸却绿了。 那掌柜的原想着讨好讨好这位最近在京中极有名的雍亲王,不收银子的,可照着他们这点菜的架势,这银子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弘昼更是点菜上瘾,一口气又点了许多道菜。 等着菜点完了,他更是趴到窗户边去找那个叫柳媚娘的美人儿,只是他等了许久,都没看到那美人儿。 以前她跳舞的地方换成了另外一个美人儿,这女子虽也好看,可比起柳媚娘来却是逊色不少。 美人在骨不在皮。 真正的美人儿光是看她背影一眼都会觉得她美极了。 弘昼不免好奇,甚至还问起前来沏茶的店小二。 那店小二态度恭敬道:“……柳姑娘已经赎身回乡,应该以后再不会回来了。” 弘昼很是失望。 不过很快他就化失望为食欲,对着一桌子美食大快朵颐起来。 临走之前,四爷也没有吃白食,只吩咐苏培盛按照寻常酒楼的价位算算这桌吃食花了多少银子,将银子留在桌上便走了。 回去之后,他更是将打包好的烤乳鸽拎回了缓福轩,这下,整个缓福轩都高兴起来。 唯有耿侧福晋脸上的笑容并未触及到眼底,弘昼见状不免问起她怎么了,可耿侧福晋直说是下午没睡好的缘故。 弘昼听闻这话并没多想。 在他看来,最近耿侧福晋的日子与他刚出生的日子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有银子,有孩子,有身份……丈夫时常不回来,简直是古代女子完美人生。 可一连几日,他发现耿侧福晋都是闷闷不乐的。 他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忙去找常嬷嬷一问究竟。 可常嬷嬷对着他也不愿多说,含笑道:“……奴才知道五阿哥孝顺,可您放心,侧福晋真的是没事儿,不过是最近换季,侧福晋有些没睡好而已,您放心,过些日子就好了。” 弘昼狐疑道:“常嬷嬷,真的吗?您不会在骗我吧?” 常嬷嬷知道他聪明,想着多说多错,索性随便找了个借口道:“自然是不会的……五阿哥,小厨房那边还有点事,奴才先去看看。” 瞧见她一溜烟离开的样子,弘昼愈发觉得耿侧福晋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弘昼决心找弘历商量商量对策。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弘历,弘历就苦着一张脸来找他了:“……弟弟,这几日我发现额娘时常一个人坐着发怔,有一次眼眶还红红的,我问她是什么事,她却不肯说,直说没事。” 说着,弘历更是嘴巴一瘪,几乎要哭出声来:“你说,额娘会不会得了什么病症?” 这想象力,简直太丰富了些。 弘昼道:“哥哥,不会的,我看钮祜禄额娘脸色好看的很,应该没有生病。” “不瞒你说,这几日我额娘也是这样子。” “如今看来,额娘与钮祜禄额娘应该是为了同样一件事烦心……只是,会是什么事情呢?”
第83章 弘昼与弘历这两个小娃娃皆忧心忡忡, 讨论来讨论去都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一开始,他们也想过是不是福晋为难耿侧福晋和钮祜禄格格的缘故,但如今福晋整日与青灯古佛相伴,惹得府中上下人人都说四爷如今对僧佛没兴趣, 福晋却又一头扎了了进去。 这个理由, 显然不可能。 后来, 他们又想过是不是四爷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但据两个孩子观察,四爷极淡女色, 如今每月歇在后院的次数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若不然, 这几年雍亲王府也不会一直没孩子出生。 这个理由,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到了最后, 他们甚至想过是不是耿侧福晋或钮祜禄格格私下赌钱,两人都输了钱,所以不高兴。 这个理由是弘昼想的,自然是更不可能。 …… 到了最后,弘昼索性站起身道:“不行, 既然额娘和钮祜禄额娘不肯与咱们说, 那咱们就去问阿玛就是了。” “王府中的事儿没什么能瞒得过阿玛的眼睛, 阿玛一准知道。” 当四爷见两个孩子匆匆过来,听到两个孩子问题后, 微微愣了一愣:“你们额娘这几日当真很是不高兴?” 弘昼与弘历齐刷刷点头。 四爷便将手中的卷宗递给他们,显然对两个孩子的孝顺很是满意:“你们自己看看吧。” 弘昼看着卷宗上似画着院子的布置图。 还是两个院子的布置图。 他眉眼一喜, 扬声道:“哦, 我知道,阿玛, 您是不是觉得我和哥哥最近很乖,所以打算赏给我和哥哥一人一个大院子。” 他这话音刚落下,弘历就小声提醒他道:“弟弟,你忘了,阿玛将王府中的银子都捐给了国库,哪里有银子送我们院子?” 弘昼“哦”了一声,面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四爷扫了他一眼:“你倒是想的挺美。” 说着,四爷便道:“今年你们已经七岁了,紫禁城中的规矩是皇子满了四岁就要搬去阿哥所,各个皇孙也是过了六岁搬到外院的。” “如今你们也到了年纪,我已找钦天监算了日子,选个良辰吉日你们就搬到外院去吧。” “去年我就已经命人将这两个院子修缮一番,你们看看。” 他并不意外耿侧福晋和钮祜禄格格这般反应。 毕竟对女人来说,对内院中百无聊赖的女人来说,孩子就是她们的天,如今孩子要搬走,虽只是从内院伴到外院,却从时时刻刻见面变成了每日才能见一面,叫她们如何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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