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如今想着要取得四爷相信,也就只能先将十三爷给卖了,便一五一十道:“十三叔还说要我多劝劝您,说这些丹药吃多了不好,那些道士更是骗人的。” “阿玛,这个道士当真过了八十岁,看着像三十岁的样子吗?” “我可不相信,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人了!” 除非说这人是妖怪。 四爷见他并没有劝说自己的意思,反倒对云山道士很有兴趣,便道:“早在我只有十几岁的时候,就见过云山道人一面,那时候的他就长这个样子,说是已经五十来岁。” “如今我已年逾四十,可这云山道人的模样并未有任何变化,这难道还能撒谎不成?” “当日也曾有人怀疑过云山道人是不是在弄虚作假,他甚至还拔下头发给旁人看过,他的头发从发梢到发根皆是乌色,可见当真是保养得宜,驻颜有术。” 说着,四爷微微叹了口气道:“十三弟因这事屡屡劝我,难道在你们心里,我就是这样糊涂的人吗?” 弘昼愈发觉得奇怪,连声道:“十三叔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在我心里,除了皇玛法,您就是我心里最厉害的人了。” 一通马屁后,他更是笑着道:“欢迎加入企恶裙八刘以七期弎弎零四看更多滋源那您什么时候去见那位云山道人,我想跟着你一块去去见见。” 若换成平日,四爷并不会答应,只觉得弘昼在胡闹。 但如今,因云山道人,他与十三爷之间生了嫌隙,他也想借弘昼来缓和他与十三爷之间的关系,便连声答应下来。 在弘昼又品鉴了弘历五首诗后,他终于如愿见到了云山道人。 如今的四爷整日忙的是脚不沾地,并没有时间前去道观见云山道人,索性就将云山道人请到了雍亲王府。 十三爷知晓这消息后,气的不行,可弘昼却私下与他说:“十三叔,您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翌日弘昼是早早就在书房等着云山道人,等着云山道人走进来,他是傻了眼。 云山道人看着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比日日操劳的四爷看起来年轻许多。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这人面色红润,身姿挺拔,看着身体很好的样子。 弘昼一愣。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这般神奇的妖法吗?难道当年秦始皇苦苦追寻的东西真的存在? 这一刻,别说四爷,就连弘昼都恨不得冲道士哐哐磕头拜师。 云山道人在四爷面前是不卑不亢,甚至还有几分倨傲,微微颔首,便算是见过礼:“王爷。” 四爷含笑道:“道人来了。” 弘昼都快忘了上次见到四爷面上露出这般笑容是什么时候。 他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年侧福晋在世时,且是四爷与年侧福晋恩爱有加时,毕竟四爷面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挡都挡不住,可见有多信赖这位云山道人。 云山道人像模像样给四爷把脉,又叫身后的小道士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来,更是与四爷道:“……贫道看王爷脸色比起上次来好了许多,可见是丹药起了作用,王爷继续服用,想必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四爷正色道:“多谢道人。” 云山道人正欲再说话时,却察觉到一直有一束目光紧紧追随着自己。 目光中有打量,有好奇,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这样的目光让云山道人很是不悦,扭头看向弘昼道:“小阿哥,你这样盯着贫道做什么?” 弘昼笑了笑到:“没什么,不过在看您是不是如十三叔说的那样,是个江湖骗子。” 四爷低声呵斥道:“弘昼,不得对道人无礼!” 弘昼向来能屈能伸,见四爷不高兴,就大大方方道:“还请道人莫要与我这个半大的孩子一般见识,您都是八十多岁的人,可不能随便生气,若是一个不顺心,一口气没喘上来,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这哪里是认错的样子? 四爷皱了皱眉,正欲再训斥弘昼几句时,苏培盛却进来了,说是戴铎有要事求见。 四爷只能道:“道人莫要与这个孩子一般见识,弘昼向来是口无遮拦惯了的。” 他对弘昼这样子是见怪不怪。 可云山道人却被弘昼气的是小胡子一抖一抖的。 别说在京城,乃至于在整个大清,他都是赫赫有名的,就连四爷见到他都如此客气,可想而知旁人见到他对他是何等尊敬。 但他是时常出入高门大户之人,也知道弘昼的名讳,懒得搭理这乳臭未干的小崽子。 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可惜他不惹弘昼,弘昼却有上前惹一惹他的意思。 方才四爷在时,弘昼还能有几分收敛,如今四爷不在了,他竟想去拽云山道人的胡子。 云山道人被弘昼这动作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后退两步道:“弘昼小阿哥这是做什么?太过于无礼了!” 弘昼笑眯眯道:“道人何必这般紧张?我不过是听我阿玛说您已八十多岁,可胡子和头发都是黑的,我想看看我阿玛是不是在骗我!” 云山道人冷哼一声,压根懒得搭理他。 弘昼不以为惧,明知道他不喜自己,却还是像狗皮膏药似的黏了上去:“云山道人,我有个问题想问您,您当真八十多岁了吗?” “您可别不是在骗人吧?我怎么看您都不像八十多岁的样子!” 云山道人正色道:“自是千真万确。” “真的?”弘昼再次打算上前揪一根云山道人的胡子失败,面上半点不好意思的神色都没有,继续道:“那您敢发誓吗?您对天发誓,若是您没有八十多岁,那就叫您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说着,他更是道:“哦,不对,您是道士,不能娶妻生子,自然是无子无孙!” 这下别说云山道人气的不行,就连跟在他身后的小道士都见不得自己师傅被人如此污蔑,扬声道:“弘昼小阿哥,您怎能如此无礼?” 弘昼见这小道士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眉目中却带着几分倨傲之色,觉得好笑。 即便他是皇孙,可都从未露出过这般神色来:“你说什么?你说我无礼?” “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吗?若是皇玛法在这里,就冲着今日你们没冲我行礼,一顿板子可是少不了的。” “在紫禁城里,不少正经主子都不敢说我无礼,你又算哪根葱哪根蒜?” 云山道人之所以能在京中横着走,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比如,他审时度势的本事可不是假的,瞧见弘昼真的动怒,更隐隐有仗势欺人的架势,抬手就是一巴掌冲着那小太监打了过去,冷声道:“怎么和弘昼小阿哥说话了?还不快给弘昼小阿哥赔个不是!” 他知道,若事情闹大了,皇上等人可不会治一个小太监的罪,找的可是他! 那小道士微微一愣,继而跪了下来哽咽道:“弘昼小阿哥,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瞎说话,您别和我一般计较……” 弘昼扫了这小太监一眼,道:“你起来吧,今日的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他淡淡笑了笑:“就算真有关系,也是你师傅教徒无方,我若是要找,找的也是你师傅,不会找你的。” 这小道士才抽噎着站了起来。 弘昼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云山道人脸上。 两人四目相对,谁面上都没有惧色。 四爷就是在这时候走了进来,方才戴铎与他说的是一些西北的事情,只是日常汇报,并不算要事。 四爷一进来,就察觉到屋内的气氛很是尴尬,道:“云山道士,弘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弘昼年纪小,反应快,已率先回过神来,道:“阿玛,没什么,我在与云山道士请教如何驻颜有方。” 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略带着几分稚嫩的小脸,笑了笑:“虽说我如今还年轻,但谁都想要长生不老,云山道人,您说是吧?” 云山道人是个聪明人,总不好与四爷说“我这时候正在与你儿子吵架”吧? 想他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与一个十岁的小娃娃吵架,这等话传出去,他云山道人还要不要在京城混了? 四爷虽有几分狐疑,可这两人同一口径,他也不好说什么。 就冲着云山道人方才给那小道士的一巴掌,弘昼只觉得这人愈发恶心,懒得在这里多呆,便与四爷道:“阿玛,您与云山道人在这里说话,那我就先回去练习骑射了。” 云山道人更是求之不得。 弘昼前脚离开书房,后脚脸上的笑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十三爷到底是心系四爷的,即便他与四爷这些日子因丹药一事闹得不大愉快,可下午还是专程过来了一趟,先与是四爷商量了与西洋人做生意一事,继而绕过弯去找了红昼一趟。 十三爷见连弘昼都看出来四爷对云山道人十分信任,脸色沉了沉,十分难看。 直到这一刻,弘昼仍是信心满满,正色道:“十三叔您放心,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我定有办法将这云山道人治的服服帖帖。” 十三爷一听这话却是神色一变,正色道:“弘昼,你要做什么?” “如今云山道人在四爷心中非比寻常,你莫要因为这等无关紧要的人,惹得你们父子之间生了嫌隙。” 弘昼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他就不相信了,他在四爷心中还比不上一个老道士重要? 两日之后。 弘昼再次出门,说是去十三爷府上。 只是这次他撒谎了,他并没有去十三爷府上,而是直接去了白云观。 白云观正是云山道人的老巢,不,道观。 这一次弘昼身边就带了小豆子和小瓶子,出发之前连弘历和十三爷都没告诉。 一到白云观门口,他就自报家门,对着门口的小道士道:“告诉云山老道一声,就说他弘昼爷爷来了!” 因云山道人上次从雍亲王府回来之后很不高兴,对白云观的一众小道士是又打又骂。 众位小道士一打听,知道这事儿与弘昼小阿哥有关系,再一打听,知道这位弘昼小阿哥简直是个混世魔王。 如今守在门口的小道士听说这混世魔王来了,吓得是屁滚尿流,连忙将这事儿告诉了云山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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