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玛嬷,您穿这件靛青色的旗服好看,显得您皮肤更白了。” “惠玛嬷,您早些过去,皇玛法没限制您见大伯的时间,您去的早些,就能和大伯他们多说说话了。” 就这样,惠妃娘娘噙着幸福的笑容踏上了出宫的马车。 有道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等弘昼走在回去乾清宫的路上,脸上也带着笑容,更是忍不住与身边的小太监道:“……叫我说,做这些事情多有意义啊,不光惠玛嬷开心,大伯他们也开心,这可比读什么《圣谕广训》有意义多了,你说是不是?” 小太监下意识点了点头,可旋即却好心提醒他道:“欢迎加入企恶裙八刘以七期弎弎零四看更多滋源弘昼小阿哥,若是奴才没记错的话,当初您带进宫的那几本书,可是一本都没看过了。” 弘昼:“额……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吗?” 小太监点点头,正色道:“自是千真万确。” 弘昼微微皱眉,道:“照你这样说来,我确实太不像话了点。” “等着回去王府之后,阿玛肯定要考问我功课的,以阿玛那性子,肯定会逼我将功课补上的。” 小太监附和点点头,原以为弘昼回去之后就要看看书,谁知道弘昼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从明日开始看书练字吧!” 这小太监是魏珠亲自挑选出来去伺候弘昼的,为人本分老实。 再加上弘昼性子又好,所以他在弘昼跟前也没什么不敢说的:“弘昼小阿哥,今日还早,您为什么不从今日开始看书练字?今日您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没有啊!”弘昼这话说的是坦坦荡荡,正色道:“今日我还没准备好了。” “所以,明日再说吧。” 小太监果然不好再说什么,想着魏珠叮嘱自己的那些话,想着弘昼小阿哥对自己这样好,明日再提醒弘昼小阿哥一声好了。 翌日一早,这小太监就提醒弘昼今日他要开始看书写字了。 弘昼听闻这话时,面上甚至些许有些恍惚,显然是忘了自己昨日说过这样一番豪言壮语。 好在后来弘昼总算是想了起来,他更是道:“明日再说吧。” “今日我还有要紧事了,得去翊坤宫问问惠嬷昨日见大伯高不高兴,看看他们之间都说些什么。” 这与您有什么关系啊? 到时候您回去了,没办法与雍亲王交差才是要紧事啊! 当然,这话小太监也就在心里腹诽几句,他倒是想说来着,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就已眼睁睁见着弘昼高高兴兴朝着翊坤宫方向跑去。 没办法,他也只能咬咬牙跟了上去。 弘昼赶到翊坤宫时,惠妃娘娘刚起身。 即便他还没问,就已经感受到了惠妃娘娘的幸福与快乐。 惠妃娘娘满脸含笑,一开口就是道:“弘昼,谢谢你了。” 说着,她便与弘昼分享起昨日见到儿子的喜悦来。 比如,老大一家子,特别是老大身子很好。 比如,她还见到老大幽禁期间添的几个孩子,特别是最小的弘晌,虽只有两三岁,却是活泼可爱,十分招人喜欢。 又比如,老大还劝她莫要担心自己,要她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事。 甚至还比如,老大听说废太子死了高兴的是哈哈大笑,比皇上解了他的禁足还开心。 …… 该说的,不该说的,惠妃娘娘都与弘昼说了,俨然没将弘昼当成外人。 当然,惠妃娘娘如从前每一次一样,说了这些话之后更是摸着弘昼的脑袋道:“……这些话本宫就与你一个人说了,你可千万别与旁人说,甚至连你皇玛法和阿玛都不能说。” 而弘昼也与从前每一次一样,重重点了点头:“惠玛嬷,您放心,我嘴巴一向严得很。” 惠妃娘娘自是相信他的,若不然也不会将这等事与他说了。 接下来的整整一日,惠妃娘娘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 这等好心情是装不出来的,平日里惠妃娘娘虽面上并没有不高兴的神色,但一个人是不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还是有明显的区别。 因今日心情好,惠妃娘娘并没有再与弘昼说起紫禁城中的奇闻异事吓唬他,而是说起自己这坎坷的一生。 用惠妃娘娘的话来说,她这一辈子看似荣耀,实则憋屈。 对,没错,就是憋屈。 她出生纳兰一族,身份尊贵,进宫很早,更是替皇上诞下长子,几次肖想后位,可这位置却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中宫嫡子被废后,按理说这太子的位置老大也不是不能想,毕竟他虽不占嫡,却是长子,向来骁勇善战,得皇上喜欢,最后却落得终身幽禁的下场,如今母子两人想要见上一面,都难以上青天。 到了最后,她更是微微叹了口气道:“……如今本宫更是连几句贴心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可怜可悲。” 弘昼却是正色道:“惠玛嬷,话不是这样说的,有道是人比人气死人,人这一辈子,何必与别人比?” “在我看来,您过的多舒服啊,在后宫中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 “大伯虽被幽禁起来,但却是妻妾成群,也不担心什么时候会受到牵连掉脑袋,如今过的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他是知道惠妃娘娘与那位素未谋面大伯的心思的,低声道:“您想想故去的孝仁皇后与故去的二伯,再想想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 惠妃娘娘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儿,顿时脸上的笑容就蔓延开来:“对,咱们弘昼说的极是。” 弘昼又陪着惠妃娘娘说了会话,就回去了乾清宫。 只是回去之后的他依旧没有学习。 对上尽职尽责小太监的劝诫,他仍是有理由的,因为小二十二来找他玩了。 倒是皇上每天有弘昼陪自己用午膳习惯了,今日见弘昼与小二十二玩到了一起,玩的可开心了,便没有喊弘昼。 皇上想了想,便去了翊坤宫。 惠妃娘娘已至这般年纪,早就熄了争宠的心思,与皇上坐在一起只是说些家常话而已。 惠妃娘娘先是感谢皇上允许她去瞧老大,说老大一家子也感念皇上,最后更说起老大的近况来,说老大如今迷上了侍弄竹子,在后院养了好大一片竹林。 到了最后,惠妃娘娘更是拿出一个竹蜻蜓来:“……这是保清的幼子弘晌送给臣妾的,竹子是保清亲自所种,竹蜻蜓是保清的几个年长的儿子做的,说给臣妾留个念想。” “皇上要吗?臣妾带了两个竹蜻蜓回来了。” 皇上伸出手,接过了竹蜻蜓。 后宫之中的一众妃嫔,就数惠妃娘娘陪在皇上身边的时间最久,当初年轻时惠妃娘娘也曾做过许多争风吃醋的事情来。 但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当年之事皇上已不大记得,觉得惠妃娘娘的性子也变了不少,柔和了许多:“既然保清身子还好,朕就放心了。” 两人相对无话。 只听得见外头呼呼的风声。 皇上到底是天子,惠妃娘娘可不能放任着气氛继续这样尴尬下去,便与皇上说起了弘昼来,将弘昼夸成了一朵花。 气氛这才热络了些许。 到了最后,惠妃娘娘更是犹犹豫豫道:“……臣妾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可臣妾有些话还是想要与皇上说的。” “当年太皇太后在世时就曾说过后位与储君之位都不得空悬,如此难免会惹得众人人心不安,当初……保清就是如此。” “臣妾虽是妇人,但也时常听人说起雍亲王的,他勤勉上进,低调行事,不说别的,就冲他教出来的两个儿子,可见他都是个好的。” 说着,她想了想道:“就连昨日臣妾见到保清时,保清都对雍亲王赞不绝口,说他很能沉得住气。” 她的这番话倒是出乎皇上的意料之外,皇上并未治她的罪,只笑了笑道:“朕以为你心里是属意于老八的。” 老八因生母卫氏出身卑贱,出生不久就养到了惠妃娘娘膝下,也是因此,当年老大知自己夺嫡无望后便支持起老八来。 因小时候养在惠妃娘娘身边几年的缘故,直到如今老八逢年过节时还会来给惠妃娘娘请安的。 惠妃娘娘笑了笑,道:“可皇上不喜欢他啊,臣妾便是在皇上跟前提起他,又有何用?” 皇上也跟着笑了起来。 年轻时,他觉得惠妃娘娘莽撞无度,那张嘴时不时蹦出几句话能将人气死。 但如今,他只觉得惠妃娘娘这般性子实在难能可得:“也难怪你与弘昼投缘,你们两个皆是想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顿了顿,他更是道:“立储这件事,朕心里有数的。” 惠妃娘娘便没有继续多言。 说起立储一事,朝中皇子与大臣分为了两派,以十三爷为首的一干人支持四爷,以老八,老九,隆科多为首的一干人支持老十四。 说起来老十四即便身在西藏,却仍威望不减,更是在今年的西藏一战中立下赫赫战功。 甚至比起拥护者来,四爷远远比不上老十四的。 其实皇上又何尝没有立储之心? 自废太子去世后,他这心思是愈演愈烈。 但他更知道,若这时候贸贸然将四爷立为储君,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的,远在西北的老十四与年羹尧就不说了,就老八,老九,隆科多等人就能折腾出不少事情来。 皇上已年近七十,不愿再看到兄弟相残的事情发生。 与惠妃娘娘用过午膳,皇上就回去了御书房批阅奏折。 刚看了两本折子,皇上就问起弘昼来。 魏珠含笑道:“方才陈顺子说了,说弘昼小阿哥正在看书了。” “说是弘昼小阿哥说了,回去之后雍亲王会考问他的功课,若是落下太多,对雍亲王那边不好交代的。” “哟,今儿可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皇上面上含笑,想着这奏折看不下去,索性去看看弘昼好了,便起身道:“朕去看看他学的如何,若是有不懂的,朕也能指点他一二。” 皇上兴致勃勃来到弘昼的房间。 只是推门一看,皇上却是哑然失笑。 弘昼倒是坐在书桌跟前,却是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守在一旁的小太监见皇上来了,心里一紧,下意识就要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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