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弘历也只是个不到四岁的小娃娃,这般学习强度,哪里受的住? 弘昼摇摇头,正色道:“不好。” 说着,他更是抬头看向钮祜禄格格,道:“钮祜禄额娘,您可是因为年额娘有孕一事不高兴?” 这话一出,又是满屋子寂静,就连弘历面上都浮现几分紧张之色,显然为他捏一把汗。 金嬷嬷暗道不好,忙带着屋内的人都退了下去。 钮祜禄格格面上的笑容是彻底绷不住了,她向来谨慎,如今自然是不肯承认的:“怎么会?我为你们年额娘高兴都来不及了。” 她强撑着笑道:“年侧福晋进王府也有些年头了,如今可算有了身孕,郡主刚没了,王爷因年侧福晋这一胎,多少能高兴些。” 说着,她指了指嘴上的燎泡,道:“我嘴上这燎泡是因为近来天气不好,我羊肉锅子吃吃多了,所以上火了。” 弘昼就这样抬头静静看着她,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 好一会,他才道:“钮祜禄额娘,您别把我当小孩子,我什么都知道!” 钮祜禄格格向来聪明谨慎,头一次面对着三四岁小娃娃竟有几分心虚。 弘昼冷哼一声道:“常嬷嬷都说了,如今内院中的人都因年额娘有孕不高兴了,可在我看来,您完全没必要不高兴!” “哥哥多好啊!” “年额娘能生出像哥哥这样聪明懂事的孩子来吗?肯定是不能的。” “再说了,就算您不高兴,难道年额娘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不见吗?” 就连他都知道,偌大一个雍亲王府,虽说人人都因年侧福晋有孕不高兴,却无一人敢对年侧福晋的肚子下手,就连李侧福晋都不敢,除去四爷,人家年侧福晋可有个当过二品巡抚的阿玛和正当总督的哥哥了! 大人有大人的顾虑,相比较之下,小孩子看待问题则简单许多。 弘昼见钮祜禄格格面上有和缓之色,更是低声道:“您嘴上说没有因年额娘有孕不高兴,可这话也得阿玛相信才是。” “连我都猜得到的事情,阿玛如何会不知道?” 钮祜禄格格一听这话就如醍醐灌顶,是啊,就以四爷那性子,内院外院有哪一件事儿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顿时,她只觉得自己连一向不甚聪明的耿格格都比不上,若四爷知晓她嘴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多少会不高兴的:“是了,是我想岔了。” “五阿哥,今日之事,谢谢你了。” 弘历也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走了过来,安慰她道:“额娘,您别不高兴,您还有我了!” “我一定乖乖的,听话懂事,好好念书,让王府中所有的女人都羡慕您。” 这下,钮祜禄格格心里的不快顿时就烟消云散,她一把九江两个孩子搂在怀里:“你们啊,都是好孩子。” 很快,好孩子弘昼就拉着弘历的手高高兴兴出去玩了。 都说知子莫若父,但弘昼身为儿子,也是了解四爷的。 弘昼想的没错,四爷对年侧福晋这一胎看的格外重要,内院中的丁点小事儿都没放过。 四爷知道了李侧福晋的上蹿下跳,知道了松佳姨娘的抑郁不得志……唯独到了耿格格与钮祜禄格格这儿,听说两位格格依旧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是微微愣了愣,觉得这两个格格都是好的。 四爷当即就差苏培盛去两位格格院子里送了几匹料子,说是给两位格格做春裳穿的。 雍亲王府人口简单,福晋在衣食住行方面从不会亏待各女眷,但王爷赏下来的料子与份例的料子,意义可是截然不同。 钮祜禄格格便在心里感念起弘昼的好来,特别是等她听说王爷又对三阿哥下令,勒令三阿哥年前好生在王府念书,不得出去走动,又听说王爷嫌松佳姨娘的咸鸭蛋做的太少,勒令松佳姨娘每日再多做两百个咸鸭蛋……她愈发觉得自己这步路走对了。 *** 时间过的极快。 一转眼,就到了第二来年开春。 过了正月初九,弘昼,弘历与弘时兄弟三人明日就要前去诚亲王府念书了。 耿格格是担心不已,甚至到了日日吃不好,夜夜睡不好的地步,一早为弘昼准备好了书袋,笔指,甚至还准备好了打赏人的碎银子。 小财迷·弘昼很是不解:“额娘,您给我准备银子干什么?” 耿格格有多少家私,他大概是有数的,也就这几年耿格格没捎银子回娘家,手上的银子还没他的多。 耿格格正色道:“银子多了好办事,诚亲王府不比咱们府上,你头一次去,不许调皮捣蛋,出手也大方些,这样下头的奴才对你们也客气些。” 她足足为弘昼准备了五十两左右的碎银子。 弘昼原不想收的,但他太清楚耿格格的性子,若是他不收,耿格格悬着的一颗心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来。 他便乖乖将这些碎银子都收了起来,更是郑重保证道:“额娘,您放心,我一定乖乖的,我也不会叫旁人欺负我的。” 耿格格却是摇摇头,道:“额娘不怕别人欺负你,你这性子,谁能欺负到你头上?” 说着,她更是忧心忡忡道:“额娘只是怕你欺负别人。” “诚亲王府不比咱们王府,你在咱们王府胡闹些也就罢了,王爷或三阿哥他们不会与你一般见识。” “可我听王爷说,如今到诚亲王府念书的皆是王孙贵胄,个个都身份尊贵,你若不小心与别人起了争执,或闯了祸,只会叫王爷为难。” “所以啊,你要乖乖的,可不能闯祸,好不好?” 弘昼如从前每一次一样乖乖点了点头,“您就放心好了。” 可耿格格哪里能放心? 弘昼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如今微微叹了口气,守着弘昼睡下后这才离开。 翌日一早,耿格格就牵着穿戴整齐,挎着小书袋的弘昼去了大门处,一路上,她不光对弘昼再三叮嘱,就连对小豆子和小瓶子都是交代又交代,吩咐他们若情况不对一定要拉着弘昼。 小豆子与小瓶子跟在弘昼身边也有些日子,对弘昼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顿时只觉得身上的责任无比艰巨,担心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行人中,唯有弘昼宛如要外出郊游似的高兴,将肩上的小书袋甩的老高老高。 隔着老远,弘昼看到迎面走来的弘历,雀跃挥手:“哥哥!” 弘历面上与钮祜禄格格脸上神色是如出一辙,想必他得钮祜禄格格交代过的缘故,本就沉稳的脸上看着是愈发严峻,简直就是翻版小四爷。 一行人走到门口,弘昼却没见到弘时的身影。 就在这时候,门房就凑过来道:“……方才三阿哥就已经走了,三阿哥要奴才与您们说,他就先走了,他打算每天早去诚亲王府半个时辰温书了。” 弘昼一听这话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时候三哥这么好学了?” 耿格格扫了他一眼,他乖乖闭上嘴。 等着上了马车,他又忍不住与弘历道:“我还巴不得三哥不和咱们一起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吃错了什么药,每次看到我这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我有深仇大恨了。” 弘历扫了他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弘昼仔细一想,道:“难道是因为我将三哥一整面多宝阁的瓷碗打碎了,所以三哥还在生气?” 弘历郑重点点头。 弘昼哼了一声道:“三哥可真小气,一点都没有当哥哥的样子。” 弘历懒得搭理他,想着若有人将自己的印章都弄丢了,自己肯定会比三哥更加生气的。 一旁的弘昼还在叽叽喳喳,弘历则已经开始默默背诵昨日才学的古诗来。 可惜,与弘昼在一起,弘历根本不可能专心背诗的。 弘昼一下拽拽他的袖子,一下忍不住掰着他的脸问他为什么不理自己。 好不容易等着弘昼专心看窗外风景时,弘历刚抽空背了两句时,就听见身侧弘昼突然扬声道:“停车!停车!” 别说小豆子等人被弘昼吓了一跳,弘历更是被吓得一个激灵,道:“弟弟,你这是干什么?” 弘昼却摸了摸自己鼓鼓的小肚子:“哥哥,我饿了,我想吃包子。” 说着,他更是指了指车窗外排着长长一条队伍的包子铺道:“哥哥,你看,那里好多人在买包子,那里的包子肯定特别好吃。” 弘历耐着性子解释道:“弟弟,今日我们是第一次去诚亲王府,若是去的迟了,只怕不好。” “你若想吃包子,等着我们回来再买也不迟。” 弘昼却是小嘴一瘪,不高兴道:“可是,我饿了。” “额娘说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连肚子都没填饱,哪里还有精力去念书?” 说着,他更是扯着弘历的袖子道:“哥哥,你就答应我吧。” 弘历一向拿他没法子,只能差人给弘昼买包子。 谁知马车没走几步远,弘昼又嚷嚷道:“停车!停车!” 弘历无奈看向他:“弟弟,你又要干嘛?” 弘昼指了指车窗外卖糖葫芦的老人儿,正色道:“哥哥,我想买糖葫芦。” “今日是我第一次与诸位哥哥弟弟见面,得给他们带些礼物才是。” 说着,他更是舔了舔嘴唇,扬声道:“这糖葫芦又大又圆,一看就很好吃。” 弘历想了想,点点头就答应下来。 马车又走了会,弘昼看到了有卖糖炒栗子的,当即他是眼前一亮,正欲说话时,谁知一直防备着他的弘历却道:“不行,不能再买了,咱们本就迟到了,若是再耽搁下去,咱们就会更迟了。” 弘昼低声道:“好吧。” 他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弘历道:“我记得钮祜禄额娘挺喜欢吃糖炒栗子的,原想着给她和额娘带一包糖炒栗子回去,既然哥哥你不让带,那就不带吧。” “只是钮祜禄额娘若知道这事儿,肯定会伤心的。” 弘历没法子,又差人去买糖炒栗子。 这般一通折腾,等着弘昼与弘历前去诚亲王府时,柳老先生已开始授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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