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四爷怎会不信? 这些日子他虽伤心,却不是光顾着伤心,也不忘盯着弘时的动作——弘时与诚亲王府的弘晟来往的愈发密切,为了讨好弘晟,可以说是一掷千金都不为过,十一岁的他甚至都学会出入烟花之地了。 他道:“我知道了。” 弘昼却还嫌不够乱,低声道:“阿玛,您说三哥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我也想好好念书,好好写字的,只是,只是……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 他正做戏做的正起劲儿,门外却传来了梅儿的通传声:“王爷,吉祥姑娘来了,说是年侧福晋不大舒服,想请您过去看看了。” 自年侧福晋害的耿格格早产,在雪天儿里被四爷罚跪一次后,就变得老实了许多。 四爷刚点点头,耿格格就含笑道:“王爷快去看看年侧福晋吧,年侧福晋身子一向不大好,如今身子不舒服,正是需要王爷陪着的时候。” 四爷对她的懂事很是满意,起身道:“那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不管何时,年侧福晋都是他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四爷是与王府中的老大夫一起到了年侧福晋院子的。 四爷一进屋,就看到了年侧福晋苍白着一张脸,锦瑟端着一碗牛乳燕窝粥在一旁轻声劝道:“……您多少吃一些,若是什么都不吃,身子哪里受的住?” 锦瑟见四爷来了,连忙退了下去。 年侧福晋眼里噙着泪,柔声道:“王爷。” 四爷上前握住她的手,缓声道:“怎么不吃东西?你身子本就弱,若是不吃东西,哪里受得住?” 说着,他更是扫眼看向一旁的老大夫:“先诊脉看看吧。” 这老大夫姓陈,曾是紫禁城中的太医,自四爷开府后就在王府中当差,医术很是了得。 他上前细细号脉,却是神色微变。 四爷的心也提了起来。 过了会,陈老大夫才站起身道:“恭喜王爷,恭喜年侧福晋,年侧福晋这是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 这话一出,四爷微微愣了愣。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年侧福晋雪天一跪,是彻底伤了身子,紫禁城中的太医不知道来过多少次,可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年侧福晋这辈子难有身孕。 渐渐的,他也就熄了这个指望,之所以没拦着年侧福晋每日请大夫吃药,只是想着给年侧福晋留个希望而罢了。 年侧福晋神色微变,手轻轻搭在小腹之上,颤声道:“这,这是真的吗?” 陈老大夫含笑道:“老夫行医四十余年,若连喜脉都能号错,那也无颜在京城行走了。” 顿了顿,他又道:“虽说年侧福晋已有身孕,可您底子弱,有孕前三个月该卧床休养,切莫劳心伤神,老夫再为您开一副安胎药喝着,瞪着三个月之后再下床走动……” 他仔细交代了许多。 四爷很快缓过神来,一直含笑握着年侧福晋的手。 自怀恪郡主没了之后,这是他第一次笑。 年侧福晋看到这笑容,宛如吃了蜜一般,甜到了心里去了,只觉得自己肚子里这孩子对四爷来说是不一样的。 等着陈老大夫走后,年侧福晋就靠在四爷肩头说话:“……妾身自嫁给王爷后就一直盼着能给王爷生个一儿半女的,后来妾身不懂事,作茧自缚,伤了身子,好在老天爷开眼,终于叫妾身怀有身孕。” 说着,她更是柔声道:“王爷,您说妾身这一胎是儿还是女?” 四爷握着她的手道:“是儿是女无所谓,只要孩子能够平安出生,健康长大就够了。” 他拍拍年侧福晋的手,道:“大夫说了你该多歇着,你这刚喝了药,早些睡下吧,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雍亲王府中旁的女人不知道四爷的野心,但年侧福晋却是知道的,甚至为此还替四爷与二哥年羹尧牵线搭桥,她知道如今到了年关,四爷多的是事情要忙,便乖乖靠在软枕上,道:“那妾身等着王爷回来。” 等着四爷前脚刚走,后脚锦瑟就进来要服侍年侧福晋睡下。 可年侧福晋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只摆摆手,将屋内的丫鬟都打发出去,低声问锦瑟:“庄子那边可都处理干净了?王爷的性子你应该也清楚,若叫他知道郡主之死是我动的手,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锦瑟嘴角含笑,声音压的低低地:“主子放心好了。” “您就算不相信奴才,也该相信二爷才是,这事儿二爷做的悄无声息,甚至还找擅模仿字迹之人替怀恪郡主留下一封遗书,别说王爷没有怀疑,就连李侧福晋都没有怀疑。” 说着,她仔细替年侧福晋掖好被角,含笑道:“您这一步棋走的好极了,前脚三阿哥骂了五阿哥,王爷定对三阿哥失望透顶,如今知道您有了身孕,方才连奴才都见着王爷脸上满脸笑意。” “如今您什么都不必想,只管养好身子,替王爷平安诞下小阿哥就是了。” “王爷爱屋及乌,以后咱们小阿哥是个有福气的,定会被王爷立为世子的。” 她从来都知道自家主子聪明,如今怀恪郡主没了,李侧福晋自乱阵脚不说。 就连没了助力的三阿哥也着急起来,这人啊,就不能急,一急就容易出错,更不必说三阿哥本就不聪明,如今是愈发糊涂,日益惹得王爷厌弃。 前有蠢笨糊涂的长子,后有出身尊贵的幼子,诊出幼子时正好是四爷历经丧女之痛时,便是傻子都会偏向幼子的。
第45章 年侧福晋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雍亲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除去耿格格外的每一个女人, 有惊愕,有不甘,有担心……毕竟谁都知道年侧福晋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 要宠爱有宠爱, 这年侧福晋无子无女的情况下, 四爷都不大待见她们, 若年侧福晋平安生下儿子,雍亲王府哪里有她们站的地方? 不过一夜的时间, 钮祜禄格格嘴角就生了几颗燎泡,偏偏对外只说自己吃多了羊肉锅子上火的缘故。 常嬷嬷也跟着着急上火, 只是看着耿格格与弘昼像没事儿人似的,觉得着急也是白着急。 这一日, 耿格格更是拉着弘昼在试明年的春裳,弘昼本就肤色白皙,如今穿上靛青色的夹袄,显得他是圆润可爱。 耿格格见了很是满意,笑着道:“这衣裳花色倒是不错, 我原先还怕有些老气。只是这衣裳得放长两寸, 袖子也得再放长些。” “明年开春你与四阿哥就要去诚亲王府念书了, 袖子长些,写字也能方便些, 若是袖子太短了,这一写字手腕子就露了出来, 时间久了手凉飕飕的。” 弘昼对这新衣裳也非常满意, 点头道:“额娘做的新衣裳真好看。” 常嬷嬷瞧见这母子两人一来一往的,还有心情讨论什么新衣裳, 实在是忍无可忍,寻了个由头将梅儿等人都打发了出去,更是低声与耿格格道:“我的格格哟,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给五阿哥做新衣裳?” “您怕是不知道,如今咱们王府上下都乱成一团,也就咱们缓福轩像无事一样。” 耿格格扫了她一眼,低声道:“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也要与她们一样上蹿下跳吗?” 她一向是个安分守己的,但她也知道松佳姨娘等人急的是上蹿下跳,甚至连历经丧女之痛的李侧福晋都很快振作起来,不仅病好了,甚至开始在内院游走起来,唯恐年侧福晋平安生下儿子。 但她觉得,就算年侧福晋生不生儿子,与她也没什么关系。 打从年侧福晋进王府之后,不就不重女色的四爷眼里更是再没她们。 想到这儿,她面上浮现几分苦笑来:“我知道嬷嬷一心为我们母子着想,只是如今便是去争去抢又有什么用?王爷本就心情不好,这时候若再做些不规矩的事儿只会愈发惹得王爷厌弃,不如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 常嬷嬷迟疑道:“格格,话虽如此没错,只是您就不怕年侧福幸生下小阿哥来?” 这下,就连弘昼都听不下去了,觉得常嬷嬷的眼皮子未免太浅了点,更觉得常嬷嬷对他被立为世子还抱有很大希望的,如今耐着性子道:“嬷嬷,就连年额娘生下小弟弟,与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咱们关起门来把自己的好日子过好就是了。” “难不成您还想着阿玛立我为世子?我这样的性子,整个雍亲王府若交到我手上,只怕不出三年就没了。” 耿格格赞同点了点头。 常嬷嬷想着内院上下已乱成了一团,可耿格格母子话已如此,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等着试好了新衣裳,弘昼就蹦蹦跳跳去找弘历玩了。 一进如意室院子大门,弘昼就听到钮祜禄格格那不悦的声音:“……我都与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四阿哥还小,小孩子身上三把火,最是怕热,你们将屋子里的地笼烧得这么热,若四阿哥身上出了汗,染上风寒是如何是好?” 在弘昼的眼里心里,钮祜禄格格一向情绪稳定,很少有这般借题发挥的时候,想必实在是因年侧福晋有孕心里憋闷的难受。 接着,他就听到一众丫鬟婆子齐声认错的声音。 弘昼走进去一看,只见一众丫鬟婆子跪在地下,钮祜禄格格坐在炕上,眉头紧缩,嘴角更是长了几个燎泡,没好气道:“如今将近年关,我看你们一个个也怠慢起来,若是再有下一次,我决不轻饶。” 弘历则趴在炕上另一边练字。 弘昼走上前,亲亲热热喊了声“钮祜禄额娘”。 钮祜禄格格笑了笑:“五阿哥来了!” 她虽脸上带笑,可这笑容并未初触及到眼底,扫了眼正眼巴巴看着弘昼的弘历,别过去不去看弘历,只对着弘昼道:“五阿哥乖,弘历这会子还在练字了,不得空,过些日子再一块与你玩好不好?” 弘昼一张小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今日这话,钮祜禄格格这几日并不是第一次对他说,可见将弘历的功课抓的很紧。 先前他每次来找弘历玩,弘历也有读书写字的时候,有时钮祜禄格格会让他等一等,有时钮祜禄格格会让弘历先出去玩,回来时将功课补上就好了。 可如今,他听弘历说钮祜禄格格心情不好也就罢了,每日更是将弘历启蒙的时间足足增加了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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