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微一愣,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咏鹅》到底是怎么背的。 偏偏弘昼好些日子没念书,如今难得有了那么点兴趣,一脸你们快夸我的表情,更是道:“皇玛法,阿玛,我不光会背这一首诗,我还会背别的了,我背给你们听。” “床前明月光,小偷爬上窗,看见明月光,牙齿落光光。” 背到这儿,他只觉得不太对,挠挠头道:“皇玛法,阿玛,我觉得有点不对,是不是背错了?” 皇上只觉得这孩子也不像老四说的那样不堪,颔首称是:“你既知道自己这首诗背错了,那就好好想想,看看到底该怎么背。” 弘昼认真想了想,扬声道:“我想起来了!” “床沿明月光,小偷爬上窗,看见空箱箱,银票没几张!” 皇上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四爷更是低着头,不敢去看皇上。 从小到大,他的学问在一众兄弟中虽不是最出色的,却也是出挑的,怎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好一会,皇上才道:“咱们弘昼倒也聪明。” 若是不聪明,也不会胡编乱造编出这么多诗来:“你想想,你在诚亲王府上还学过了些什么?” 弘昼想了想,道:“我还学了成语。” 这下皇上可学聪明了,不敢再任由弘昼自由发挥,便随便选了几个简单的成语考考他:“那朕问你,你可知道别来无恙和知足常乐是什么意思?” 弘昼皱眉道:“皇玛法,我没学过这两个成语。” 皇上道:“那你觉得这两个成语是什么意思?你这般聪明,应该会想得到的。” 弘昼当真认真想了起来,一会就道:“别来无恙的意思应该就是你别过来,我就没事儿。” “这知足常乐的意思大概就是知道自己有脚就会开心。” 说到这儿,他却苦着脸道:“皇玛法,为什么知道自己有脚就会开心?难道那人是个瘸子不成?” 这下皇上就有点笑不出来,他耐心替弘昼解释这两个成语的意思后,只拍了拍四爷的肩膀。 一切都在不言中。 皇上只觉得就弘昼这般性子,四爷能亲自弘昼启蒙的确是个好阿玛,这等差事,可不是寻常人能做的。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里给老三记上了一笔,觉得老三这是给他的一众皇孙们请的这叫什么先生? 远在诚亲王府关紧闭中的老三打了个喷嚏。 弘昼却不知道皇上与四爷很是无奈,眼见着宫女端上来了初夏的桃子,连啃两个,更是道:“阿玛,我记得额娘喜欢吃桃子,待会儿您回去时给额娘带些桃子吧!” 说着,他更是自顾自道:“给额娘带了东西,哥哥也不能忘。” 他便熟稔吩咐魏珠道:“魏公公,那你待会也包些蟹粉酥给阿玛,叫阿玛带给哥哥,哥哥也挺喜欢吃蟹粉酥的。” 四爷下意识看了皇上一眼,眼神里皆是惶恐。 他觉得这小崽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仅把乾清宫当成自己的家,如今竟敢使唤起魏珠来?要知道,便是连寿康宫的人对魏珠都客客气气的。 可皇上并无接话的意思。 皇上如今沉浸于弘昼念书的确不太行一事不可自拔,刚过了晌午,他就已接受这个现实,更是自我安慰起来——大清乃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天下,早些年不少将士们大字不识一个,一样也能立下大功,即便弘昼是皇孙龙子,也不过是寻常人,有所长也有所短,便想着在骑射方面好好培养培养弘昼。 这一日弘昼刚用过午膳,想着趁皇上午睡的时候出去御花园逛一圈,谁知魏珠却过来道:“五阿哥,皇上又赏了您好东西了。” 之所以用“又”,实在是皇上这几日赏了弘昼不少好东西。 弘昼下意识就看向外头,却是什么都没有,不由好奇道:“魏公公,你不是说皇玛法要赏我好东西吗?那宝贝了?” 魏珠笑了笑,道:“您随奴才一起来就知道了。” 弘昼不知道皇上与魏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可还是带着好奇心跟在魏珠身后。 很快,弘昼就随着魏珠来到校场,他狐疑道:“魏公公,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魏珠但笑不语。 弘昼定睛一看,只见校场里正有人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正在跑马,这马儿高大威猛,浑身发毛发亮,无半根杂毛,而宝马上坐的不是皇上还能是谁? 皇上身着骑装,即便年岁已高,却是威风凛凛,宝马速度极快,愈发显得皇上英武非常。 弘昼忍不住拍手道:“皇玛法真厉害。” 这话是真心而出,他想着历史上的康熙帝几次御驾亲征,若他是随军将士,见有如此君王,也会士心大振的。 皇上骑着宝马停在了弘昼跟前,冲弘昼伸出一只手来,居高临下道:“弘昼,来,朕亲自来教你骑射!”
第52章 弘昼半点犹豫都没有, 他握住皇上的手,在魏珠等人的帮扶下很快就上了马。 很快皇上就扬起马鞭,勒起缰绳,宝马就跑了起来。 有疾风从弘昼耳畔吹过, 眼前一幕幕更是快速掠过, 这等感觉与前世坐车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因他坐在皇上身前, 眼前无半点遮挡物,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 这等感觉, 很不一样,也很刺激。 弘昼就这样被皇上抱在身前跑了一圈, 最后祖孙两人下马后,皇上看向他道:“弘昼, 害怕吗?” 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像弘昼这样的,分明就是虎犊,什么都不怕,如今是意犹未尽道:“皇玛法, 为什么会害怕?我觉得真好玩!” 皇上面上浮现几分笑意来。 宫中有规矩, 皇子皇孙们到了四岁开始念书, 到了六岁才能学习骑射,可如今的弘昼还不到四岁了。 直到今日皇上还记得当年老七第一次学骑射时都吓哭了, 不光老七,许多皇子即便没吓的掉眼泪, 却是谙达们怎么劝都不敢上马, 像弘昼这样跃跃欲试的的确是少数。 这叫皇上怎么能不高兴?当即就扫了魏珠一眼。 很快,魏珠就牵着一头小马驹过来, 马驹虽小,只打齐方才皇上所骑那头马的一半,但与皇上的坐骑似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弘皙忍不住上前摸了摸这小马驹油光水滑的毛发,感叹道:“这马儿可真是可爱。” 他虽喜欢皇上所骑的马驹,但皇上的马驹与皇上一样,看着带有几分威严,他敢与皇上说叨一二,却不敢单独凑上前与那马儿套近乎,觉得这马驹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生怕稍微靠近这马驹些,就被那马驹一个不高兴一蹄子将他踩死。 这小马驹与皇上所骑的大马驹乃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浑身上下还带着奶呼呼的气质,牵着它的太监生怕它一个不小心伤到弘昼,紧紧拽着缰绳,可它似是很不高兴的样子,小蹄子动个不停,这小模样瞧着十分可爱。 弘昼忍不住踮起脚直摸它颈脖处的毛发,眼神里的喜欢是藏都藏不住。 皇上笑道:“弘昼,你喜欢它吗?” 弘昼头点得宛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道:“自然是喜欢的。” 说着,他便手舞足蹈给皇上解释道:“皇玛法,您不知道,去年阿玛送了一头白马给三哥,三哥高兴的像什么似的,我偷偷拉着哥哥去看了看那白马,不过喂那白马吃了些粮草,被三哥知道了还好一阵不高兴了。” “原先我觉得三哥的白马还挺好看的,可与这头小马驹比起来,真是比不得。” 皇上瞧他这般孩子气,只觉得好笑:“这小马驹是朕的坐骑追风的后代,它和追风的关系就与你和朕的关系一样,它们是祖孙,既然你这样喜欢它,那朕今日便将这小马驹送给你好了。” 弘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玛法,您说的可是真的?” 即便他知道皇上向来出手大方,但更知道这小马驹是千金难求。 这小马驹可比四爷平素骑的那头马驹看起来威风多了。 皇上扫了他一眼,道:“难道朕什么时候还骗过你不成?” 弘昼是连声谢恩,更是迫不及待去摸小马驹,摸摸小马驹的头,尾巴,身子……甚至连马蹄子都都放过,更是不忘在心中暗想,若橘子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吃醋的。 不过很快他就安慰起自己来,橘子就算看到这一幕又如何?橘子是猫,哪里懂得这些。 想及此,他对这小马驹是愈发爱不释手。 皇上见状道:“你给这马儿取个名字吧。” 这小马驹不过一岁左右的样子,虽长得可爱,可比起它的祖辈追风来,性子却不算好,如今被小太监拽着已不耐烦哼哧哼哧来。 弘昼认真想了想,就当众人以为他会给小马驹取了类似“追风”一样威武的名字,谁知道他却道:“不如就叫它‘香橼’好了。” 香橼外形椭圆,与橘子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更像后世的柚子,很好看,香味浓郁,不可食用,多用作药材。 皇上不明所以道:“为何要给这马儿取这样一个名字?” 弘昼认真解释道:“皇玛法可还记得我有一只叫橘子的猫儿?橘子是我的宝贝,香橼与橘子有几分相似,也是我的宝贝,所以我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况且它与香橼一样长得好看,不能吃,您说我这名字取的好不好?” 顿时,皇上的脸色与当初四爷听到他给一只猫取名叫橘子时的脸色是一模一样,可皇上到底不像四爷那样武断,只道:“这名字不算好听,可朕既将这马儿送给你,你愿意给它取什么名字就随你了。” 接下来皇上便亲自教弘昼如何上马,如何骑马,如何驯马……足足教了一个时辰,弘昼学的是用心极了,只是可惜,香橼并不给弘昼面子,好几次都将弘昼从马儿上甩了下来,若非身边有小太监接着,只怕他就要被摔个狗吃屎,惹得这几个随行的小太监心就一直悬在嗓子眼。 到了最后皇上只道:“这马儿与追风的性子倒有几分相似,是个性子烈的,想必一时半会你还不能驯服它,若是你害怕,大可以先叫人将它驯服,这样性子就温顺多了。” “只是凡事皆有两面性,若是如此,这马儿就不会对你忠心耿耿了。” 弘昼想也不想就道:“不,我要亲自驯服香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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