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 石屋内镶嵌在缝隙里面的锁链一头开始缓慢收紧,牛一百脖子四肢上的铁链拖着他往墙壁的方向缓慢移动,最后紧紧将他整个人紧紧束缚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犹如供人展示的活人。 他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除了偶尔转动脖子调整位置之外并没有其他挣扎的举动。 接着守卫垂眼从食盒最后一层取出一碗浓绿的药汁,药汁取出来的瞬间,近乎密闭的空间内立刻弥漫起一股令人几欲作呕的恶臭味道。 守卫一向漠然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嫌恶,他单手捏着鼻子,另外一只手端着药汁走向了牛一百的方向。 元溪和来去如风对视一眼。 这便是导致牛一百沉睡的奇怪汤药,若是他们不加以阻止,牛一百恐怕就得陷入沉睡,在他们离开副本前估计都醒不过来。 拦,还是不拦。 这显然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在碗沿触到牛一百唇边时,来去如风出手了。 被他从岩壁抠下来藏在掌心的水蓝珠子直直飞向守卫端着碗的手腕,手腕上猝不及防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守卫下意识松了手,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噼里啪啦一阵响,碗碎了一地,该进到牛一百肚里的浓绿药汁全撒在了地上。 守卫急忙抽出腰间匕首,低喝道:“谁!” 元溪身形娇小,率先从阴影处冲出来,杀了守卫一个措手不及,守卫显然经验不足,慌忙之下匕首乱挥,被她找到空隙,掐住了手腕的一处穴点。 手腕再度骤然剧痛,守卫戴上痛苦面具,面目狰狞,双膝一软直接跪倒。 看清来人后,守卫连连求饶:“姑奶奶,饶命饶命……” 元溪利索从他腰间抽下腰带,几下便将他双手缚了起来,毫不留情将人扔到地上,而后才问他道:“你认识我?” “认识认识。我听说最近这几天村里来了几个外来人……”守卫生怕没了命,只好他们问什么就乖乖答什么。 元溪对他的识相感到非常满意,继续问他:“怎么样才能松开这儿的锁链?” 守卫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姑奶奶,钥匙不在我身上。” 元溪把玩着他的匕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眼来:“嗯?” 下一秒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触感冰冰凉凉,就跟守卫此时的心一样凉飕飕。 被威胁了的守卫此刻慌了神,着急道:“别别别,我说我说。你们把那面墙上最大的那颗珠子再顺时针转半圈就能恢复原状了。” 来去如风顺时针方向拧了半圈。 嵌入墙缝的锁链开始缓慢松动,牛一百从墙上拖着沉重的锁链一步一步缓慢地走下来,他对着元溪和来去如风道:“谢、谢。” “钥匙真不在我身上,我就一送饭的。”守卫身体抖得跟什么似的,他闭着眼絮絮叨叨重复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你们就放了我吧。” 元溪原就没想着钥匙会在他一个小喽啰身上。 刀刃贴在他的脸颊,少女清亮如林中鹿的嗓音缓缓道:“你可知牛族长为何将人关在此处?” 她轻声威胁道:“若是回答令我不满意,小心你这张脸。” 守卫颤颤道:“……我、我是真不知道。不过——” “我听卫队长说过那么几句,牛一百似乎因为什么得罪了牛神,族长下令要秘密将他关在这里赎罪。” “其他的我是真不知道了……” 来去如风突然开口:“那碗药用来干什么的?” “是、是族里流传下来的古方,是安魂药。” 守卫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牛一百他得了疯病,每到晚上便会发出奇怪的嘶吼,隔了老远也能听见,我们谁也不敢靠近这石屋,靠近了就会被他迷惑。这药、这药就是为了给他治病的!” 牛一百双手握拳捶了一下桌面,愤怒反驳他:“你说谎!” 他气急了,连话也说得流畅起来了。 “我、我从来没有嘶吼过!你骗人!” 发泄完后,他丧气道:“喝了这药后我明明经常陷入沉睡……每次醒来后都遇上你们进来送饭灌药,喝完之后人也变得浑浑噩噩的,自打被关进来之后我什么时候清醒过。” 刀刃向下压,压出一条血线,血珠沁出来。 守卫嘴唇都白了,他反驳道:“你才说谎!有一回我落了东西,快到晚上悄悄进来找的时候,你还睁着眼睛不动,死死盯着我,可瘆人了。我那荷包还是趁着后来送饭才捡回去的……” 两人的口供隐隐约约出现了点问题。 牛一百始终认为自己没有盯过守卫,守卫坚持自己曾被牛一百吓到过的说法。 两人为此争吵不休。 至此,元溪已经从守卫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了最为关键的线索。 她毫不犹豫一个手刀落下,敲晕了守卫,并且将他手脚都捆了起来,丢在先前两人藏过的地方。 “请问你们能帮我把这个锁链解开吗?我真的不想在待在这儿了,这些日子以来真的很痛苦很折磨人,再待下去,我都要疯掉了!” 牛一百嘴唇微动,眼泛泪光,苦苦恳求着他们,“这样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我宁愿去死也不愿再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 元溪轻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出去解决外面的守卫。” 她没有给牛一百肯定的答复,不说好,也不拒绝。 牛一百眸光瞬间黯淡下来,也对,他们不过几个外来人,怎么能对抗得了牛族长。 他张张嘴复又闭上,最后只道:“若是你们……救不了我,我能请求你们最后一件事吗?” 元溪和来去如风皆静静地看着他。 牛一百说:“能把这把匕首留下来给我吗?求求你了。” 余下的话尽在不言中。 元溪默了默。 来去如风突然走过来抽走她手里的匕首,将匕首放到了桌面上。 牛一百将匕首藏在宽大袖袍下,对着两人不尽感激道:“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从洞穴离开后,元溪和来去如风顺利和其他几位队友汇合了。 在元溪将洞穴内的事情告知虎跃后,虎跃当机立断,领着五人趁门口守卫不注意时,将他们分散击晕,并且把人捆着手脚丢进了禁地里面。 没有牛族长的命令,其他人不会进来,等牛族长发现端倪后,他们估计已经离开副本。 为了不妨碍他们白天的行动,只能暂且处理这群守卫。 待虎跃领着人出了禁地赶到山脚下,从山上祭坛下来的龙腾几人早已守候在外,并且告知了他们一个消息—— “牛祭祀死了。” 龙腾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继续道:“我们到的时候,发现牛祭祀不在庭院里,而且祭坛没有上锁。接着我们就发现牛祭祀躺在祭坛里,我们到的时候尸首都已经凉了。” “……从牛祭祀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是蓝色的,和昨晚的小怪一样。” 这就彻底坐实了他们的猜想—— 牛头小怪就是牛头人。 龙腾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腰间抽出一张纸来,道:“对了,牛祭祀当时在祭坛上留下了这样一张符纸。” “引邪,旸必祸族。” 有人照着纸上的内容念了出来,迷茫道:“这是什么意思?” “牛族长叫牛旸。”爱吃烤串反应过来了,“这难道是说……牛族长会害了他们一族吗?” 虎跃垂眸道:“和牛管事说的一样,当年牛祭祀和牛族长结怨是因为这一卦,如今牛祭祀死在这一卦之后。” “引邪。”虎跃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忽然露出个笑来,语焉不详道,“这便对上了。” 只有元溪和其余几个人对接上了队长的脑回路。 其他队友皆迷茫了,“对上了什么?有什么是我们还不知道的吗?” 虎跃没有立刻揭秘,只神秘道:“晚上,你们就知道了。” 白日在禁地和祭坛停留过多时间,在副本里第二天的夜晚很快降临,虎跃按照心中计划领着一群玩家们笃定地往禁地的方向赶。 有想不通的玩家虽然对此种举动感到迷惑,但看自家队长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只好默默把疑问吞进肚里,咬咬牙做好准备迎战夜晚的小怪。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的牛头小怪来得远比第一天晚上快得多,小怪数量肉眼可见地增多了,一群黑压压的,气势汹汹地往他们所在的禁地方向迈着两条牛腿哒哒地奔跑来。 玩家们一脚踏进禁地大门,回头时远远地瞧见今晚的第一波小怪赶在路上。 领头的虎跃便知今晚的时机已经成熟,牛头村村民已经异化成了牛头小怪。 他索性不再耽搁浪费时间,兜头领着身后的一群玩家闯进了禁地后面的宅院里头。 甫一拿到钥匙打开那扇连通着禁地前后院的小门,众人便听见了一声异常清晰的震天动地的吼叫。 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震得人耳廓疼痛无比,连带着人踩着的地面也夸张地震了两震。 随着这声怪异的吼叫,禁地附近的小怪数量愈发多了,从四面八方涌来,密密麻麻的样子让人单单看着便心生恐惧,甚至退缩。 “这、这是……” 先前想不通其中关键的玩家似乎被这道吼叫唤醒了隐藏已久的记忆,在副本里收集到的全部线索都在这个关键时候成功串起来了。 他灵光一闪,神情有些雀跃道:“难道这就是、这就是——” 队里没人再能够分心回答他的问题,已经有东西从洞穴里面出来了。 似乎感知到玩家的到来,洞穴里发出惊天动地吼叫的庞然大物此时已经从洞穴深处缓缓现了身。 这头庞然大物约等于放大版的牛头小怪,身形是普通牛头小怪的两倍有余,看着约莫有两人高。 然而和牛头小怪不一样的是,它头顶着一行金灿灿的小字—— 牛头BOSS。 牛头BOSS四臂拴着被生生扯断的锁链,胸口还插着一把令元溪和来去如风无比眼熟的匕首。 只不过与这牛头BOSS的体型相比,那半截锁链和同它一根指头大小相当的匕首便犹如孩童的玩具一般,看起来像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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