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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你同他是如何联系的？不见面，也总要有联系才谈得上交易吧。”她换了个方式询问。 “执行官，祂的那群狗。” 刺耳难听的形容。 沈熹微与张非对视了一眼，看出彼此的疑惑。 “你同他的联系tຊ全倚仗执行官？” “从前是这样，现在么，”唐守德撩开挡住视线的那缕头发，漫不经心道，“断联许久了，你们也看到了，我这不是被抛弃了嘛。” 张非毫不留情的戳穿：“我看是被你杀光了吧。” “也许吧。”唐守德不以为意。 “那跟他们又是怎么联系的？”沈熹微的眉头蹙了又蹙，这老狐狸，滚刀肉一般，问一句挤一句。 “这个么，联系方式千奇百怪，是他们自己定的，电话、邮件、明信片、信息、快递...都有可能。” “那你需要联系对方的时候怎么办？” 唐守德摊摊手，“谁会在乎傀儡的需求？曾经也许有，现在么，”他眼珠古怪的一转，露出往日的桀骜，“我如今的地位权势，有什么不能自己解决的？” 沈熹微眉眼划过一丝不屑：“所以你就想脱了傀儡的皮，甩掉限制，却不料被抛弃，才意识到失去他的助力，你不止寸步难行，还被毁于一旦。” 唐守德神色微变，复又归于平静，“是这样没错，日子久了，我便忘了祂无所不能，如今不过是挣扎过后的失败，无所谓了。” 他说的从容坦然，可沈熹微仍然觉得处处充满违和。 ...... “黄加成的口供里提到，你曾多次以怀疑某某为执行官的名义让他除掉对方，既然你都是被动的，又怎么认出这些执行官的？”张非追问。 唐守德流露出的眼神，似乎在说‘你问这个问题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认不出，但只要觉得不对，杀了就好了...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你让人弄死许杰，又对景黎出手，都是为什么怀疑他们的身份？” “许杰？”唐守德扶着额头状似回想这是哪个，“啊...我想起来了！”他忽然露出一抹极其令人讨厌的轻蔑的笑，“他啊，倒真是身份单纯的无辜小白，具体原因我记不得了，大概是不小心撞见我在跟那边通电话吧，这种不确定的风险，我一向不喜欢。” 原因是真，只不过没说完整而已。 许杰的确无辜，撞见去邮局的唐守德。 老区的废弃邮局旁，有幢摇摇欲坠的居民楼，至今还没彻底断了住户，许杰为了省钱，就在那租的房子。 年轻人，生活用品喜欢网购，但他这个职业，又是十天半月不回家一趟，老楼又没设门卫物业，四邻关系淡薄也不好麻烦，快递便经常无法签收。 后来他发现了这所废弃邮局，楼里的老人跟他说邮局闹鬼，不能拆不能改，常年荒在那，无人敢进。 闹鬼的事儿他听多了，剧组里也没少见怪事，自然是不怕的。 于是他便哄着快递员将包裹放在邮局里，等他回家再绕路取一趟。 这么一来二去，便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唐守德。 许杰没放在心上，唐守德却动了杀意。 ...... “所以你言下之意，无论是他，还是他的执行官手下，你都找不到人？而我们也别想通过你找到对方？”沈熹微冷然问道。 唐守德回以漠然，“祂若是想出现，你们半分力气都不必浪费，祂若是不想，任凭我在这儿编的再多，也是浪费口舌！”他面上有的不止是厌倦，还有中说不上来的空洞，“罪我已经认了，至于祂的事，我只知道这么多，问再多遍，我还是这个回答。” 说罢，他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颓然垂首，似是陷入沉思。 张非转向沈熹微，眼神询问着是否继续。 沈熹微默了默，视线回到唐守德身上，逡巡片刻，逐字逐句，沉声问出：“沈临渊，他跟你是因何结怨？” 张非不禁心中一紧，飞快地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忧色。 唐守德闻言亦是微顿，忽而抬头，对上那道冷冽。 此时他作为阿 K 的那部分，深感疲惫，不过就是杀了几个 NPC，还要真情实感的在这儿演戏，给出解释，这比无知更痛苦。 他闭了闭眼，压下翻滚的思绪，再睁开眼时，缓缓开口。 “因为你母亲。” 沈熹微愕然僵住，“什么意思？” “当年你母亲在给我的公司做年审，发现了点东西，想去举报，我就按老规矩，逼迫她自己闭嘴了。” 言简而扼要，苍白而冷漠。 是这样？ 原来竟是这样？ 可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怀疑过？ 沈熹微死死盯着唐守德，眼底迸射着仓惶怒意，但说不清怒火是烧向他还是烧向自己。 ......
第68章 唐守德的审判（下） 十六年前—— 某审计所。 下班时分，罗美兰神色慌张的从电脑里拷贝着资料，不时看向门外。 35%，48%，67%... 她焦急的盯着进度，度秒如年。 95%，99%... 拷贝终于结束。 罗美兰拔下 U 盘，连同一些纸质文件，一起装进文件袋，放入包中。 随即关闭电脑，匆匆离去。 ...... 回到家中。 沈临渊翻阅着妻子带回来的文件，神色凝重。 半晌，开口道。 沈临渊：“这是个定时炸弹。” 罗美兰惴惴不安。 “我知道，可是...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了，如果就放任不管，他们会越来越猖狂的。” 沈临渊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沉思了片刻。 “你发现这些的事，确定没人知道吧？” 罗美兰仔细回想了番，笃定的点头，“嗯，我很小心。” 沈临渊：“耽误一刻就多一份风险，避免夜长梦多，我明天就联系监管局的战友，约好时间，我告诉你，我们先拿着东西去找找他。” 罗美兰心里安定了几分，有些愧疚，“老沈，谢谢你能支持我。” 沈临渊故作无奈地调侃妻子，“我不支持你，你也会这么做的，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干了什么，这辈子娶个正义使者回家。” 罗美兰被逗笑，靠在沈临渊的肩膀，轻叹道：“有你支持，我松了口气，希望能够将他们绳之以法。” 沈临渊搂着罗美兰，没有说话，神情微微凝重。 ...... 翌日，如同往常一样，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罗美兰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 她走出办公室，和同事打了招呼。 进了电梯，来到到地下停车场，准备赶往沈临渊发来的约定地点。 车刚启动，一旁的手机响起信息提示。 她拿起查看。 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她犹豫了下，随即点开。 视频里，是一人开着车的主视角，车速很快。 前档窗外，不远处，年幼的沈熹微在放学的路上，正穿过一条马路。 开车的人，猛踩油门，飞速冲向沈熹微，就在临近撞上时，一个急刹车，画面跟着剧烈晃动了几下...... “不——” 罗美兰看到这段视频，惊呼出声。 她浑身颤抖着，一张脸霎时褪尽了血色。 紧接着，一条文字发送过来—— 【现在，把东西立刻放回公司，销毁。】 罗美兰胸口剧烈的起伏，惶恐的不知所措，她来不及做任何思考，急匆匆拎着东西返回楼上。 回到办公室，她竭力控制住惊慌的表情，把包里的材料和 U 盘全部放回桌上，抬眼环顾着四周，零星的几个同事在工位上加班，没有任何异样目光。 罗美兰平复了下情绪，双腿发软地走出办公室。 刚进电梯，短信又来了—— 【这周日是学校注射疫苗的日子吧？如果不想女儿往后出现任何意外，就让自己像死人一样永远闭嘴。】 几条短信，皆是阅后即焚。 罗美兰看着手机，险些惊叫出声，赶紧捂住了嘴，眼泪从眼眶不受控制地涌出。 ...... 夜晚，沈家。 罗美兰努力压抑着情绪，沈临渊握着她的手。 “所以...周日你一定要去学校好好看着微微，一定！...千万不能让微微出任何意外...” 她努力克制住眼泪。 沈临渊没能看到视频和短信，但妻子的状态如此失常，足以让他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 他沉声问道：“那我们昨天做的备份...” 罗美兰面露惊恐，激动的失声，“千万不要拿出来！千万不要！他们什么都可能做的出来，绝不能让微微有事。” 沈临渊眉头紧缩，看着受到惊吓的妻子，陷入无力的自责中。 ...... 周日，某小学，医务室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 沈临渊在和老师争论，极力阻止女儿参加疫苗注射。 年幼的沈熹微不明原委，只觉得父亲这么做很是无理取闹，让自己在同学面前丢脸，她非常生气。 老师：“沈先生，您对孩子的关心我理解，但是学校组织的疫苗注射怎么会有问题呢？这都是教育局要求，疾控中心统一安排注射的... 沈临渊搂着女儿不撒手，回绝了老师的话，“我知道这是统一要求，但现在出于个人原因，我的孩子就是不能打这个疫苗！” 沈熹微使劲地挣扎着，十分不理解tຊ父亲的行为，“爸，你干什么啊？！” 老师面露不虞：“这次的疫苗真的不打不行，要求全员接种的...” ...... 门外的争吵声喧嚣。 教室里，一个医生在护士的配合下正在给学生陆续接种疫苗，他的眼神不时地飘向门外，闪烁着不明。 突然，沈临渊的电话响起，是罗美兰的来电。 他一手拉着沈熹微，一手接起了电话。 对面的声音透着莫名的郁郁。 【 “老沈，你在学校了吧...” 】 沈临渊眼神微闪，“对，我正在和微微的老师沟通呢，没有让孩子扎针，你放心。” 【 “好，那就好......你带微微离开，给她转学，你也换个地方，凭你的工作实力，在哪里都可以立得住脚的。” 】 罗美兰的话，听得沈临渊心头一悸。 “美兰，你说这些做什么？你——” 【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 罗美兰凄然的声音打断了他。 “什么？” 沈临渊有些发抖，不自觉地攥紧了女儿的手。 沈熹微察觉到父亲的不对劲，也意识到电话对面的母亲，情绪似乎很是失常。 “爸，妈妈她、她怎么了？” 她有些忐忑的靠近父亲，一种没由来的恐慌窜入她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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