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乃是青州第二!不比那沈灼灼差,她也不过是侥幸才得了解元之位!王爷说过,入了朝堂,没人会在乎官员乡试排名第几,会试排名又是第几,夫君真正该在意的,是状元之位!” 曹光闻言,骤然握紧了书本,手背青筋跳起,可见内心的愤怒。 “你是觉得,那个女子,她能走到最后,与我争状元之位?朝廷大臣会同意让一个女子入朝为官,藐视天下男子吗!” 他不想从魏宜口中听到对局势的分析,他只想听到一个答案,一个魏王会帮他的答案。 魏宜从小被培养出来,就是为了帮魏王笼络人心,对人心最为敏锐,她这话放在以前自视甚高的曹光耳中,那是最为顺耳的话,放在现在嫉妒不已的曹光耳中,那就是扎心之语。 “当然不会,大人们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只是夫君,听说那个沈灼灼乃是周小将军举荐而来,周家乃是长安公主的母家,她这来历,不同寻常啊。” 魏宜熟练说出顺着曹光的话,说完等曹光的脸色变得好看一些后,又提到了沈灼灼的来历。 事情有关长安公主,那结局就不一定能如他们所愿了。 皇帝宠爱长安公主,三年前更是意图立公主为太子!这三年后宫妃嫔无所出,长安公主就是皇帝唯一血脉,皇帝为了皇权不旁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毕竟皇帝连立太子的旨意都写好了,就等着哪一天把大臣们磨得没脾气了,将这道旨意昭告天下。 “长安公主,她不过是个公主,难道还能成为吕后一般的人物吗?女子主政,霍乱朝纲,乃是大祸!” 曹光不相信长安公主能将一个女子推入朝堂为官。 魏宜没有附和曹光这段话,长安公主乃是皇亲贵胄,更是魏王唯一的堂妹,别看魏王和长安公主争夺皇位,水火不容,但他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他们可以互相攻讦,不代表外人能对皇家的事指手画脚。 曹光眸光闪烁不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他那副阴森可怕的样子,魏宜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夫君,夜深了,该歇息了。青州的事,最迟三日便会传入盛京,京中大臣们究竟能不能容下一名女解元,届时自会分晓。” 魏宜柔若无骨的手搭在曹光的肩膀,曹光闻言心情大好,拉过魏宜,一同躺下。 三日后,鹿鸣宴开始了。 青州这边身处边疆,往年少有教化功劳,每年出的解元,到了京城都拿不到多好的成绩,不中的解元也不在少数,可谓是妥妥的教育界大坑。 今年不太一样,青州司马周愫周子诚乃是周家出身,周家出大儒,他本人的文学功底更是世间一绝。 任职青州司马的第一年就碰上了乡试,还选出来一个女解元,周愫的压力非同一般。 如果沈灼灼在京城没取得一个好成绩,那周愫的名声也会被连累着蒙尘。 周愫在得知这位女解元的举荐之人是他二哥家不听话的侄子周浩安时,顿觉头疼,不用说他就知道,沈灼灼是谁的人。 周家出了一个皇后,皇后仅有一女,这本是天大的好事,因为这样一来,周家就不必担心功高震主,名声太过显赫,惹得皇帝忌惮不满了。 公主不能继位,只要皇子继位,那就得尊他们家的女儿为太后,孝道压制之下,新帝更不能对太后的母家动手。 可坏就坏在,皇帝只有公主这一个孩子。 而这位公主,自小文韬武略,聪明绝顶,对皇位更是抱有争夺之心,野心勃勃,强硬非常。 使得周家夹在家族兴衰和皇权争夺中间,举步维艰。 埋怨倒是说不上,长安公主的处境,他们心里清楚,皇位在皇帝想要传给长安公主的时候,她和堂兄谢友怀之间的厮杀就在所难免了。 皇位之争,从来是你死我活,无有例外。 只是周愫没想到周家会早早下场,又或者他没想到,谢秋莳会这么早就开始布局。 想要举荐一名女子去考科举,那名女子肯定要好好培养,中间要打通的环节也很多,光一个周浩安帮忙,远远不够。 那么长安是什么时候开始布局呢? 周愫不敢细想,想下去他会觉得胆寒,这世上怎会有生而知之,多智近妖之人? 他觉得培养一名状元苗子,需要最少十年,却不知道沈灼灼成长到现在,只用了付出所有,刻苦努力的三年。 天下没有生而知之多智近妖的人物,但有穿越者,从未来穿越回古代,脑子里装了十几年苦读得来的,杂七杂八的知识。 见识过更加广阔无垠的天地,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这一切特质,足以支撑沈灼灼走到所有人面前。 以女子的身份,得解元之位,穿一身举人服,去参加鹿鸣宴。 鹿鸣宴开始前,所有举子和参加宴席的官员,都要去孔庙祭拜,站位按照排名来分配,沈灼灼身为第一名,站在距离周愫最近的位置。 两人一见面,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众目睽睽之下,周愫不会为难他名下官员亲自选出来的解元,沈灼灼也不会来一出认亲戏码,跟周愫说,她是他亲侄女的人,为他侄女效力。 于是流程就这么安然无恙的走了下来,不光官员和沈灼灼没有发生冲突,其他学子也没有。 好不容易得了个功名,在孔庙祭拜这样的大事里,大家都倾向于安分一些,将流程走完,别节外生枝。 真正会出冲突的地方,是鹿鸣宴上。 鹿鸣宴上大家举杯畅谈,文人欢聚一堂,文斗是少不了的节目。 沈灼灼自己坐在位置上,倒了一杯酒,吃饭饮酒。 比起其他人三两成群,推杯换盏,她一人独酌,显得有些可怜。 周愫在说话时看了两眼那小姑娘,年纪看上去比长安还小一些,眉眼带着稚气,倒是挺高,瞅着大抵要到他下巴处。 今生沈灼灼终于让自己的身高突破一米六了,她没办法精准测量,但沈灼灼觉得自己的身高应该是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二区间。 身高是高,年纪是真的小,长安究竟是从哪儿找出这么一个少年天才,加以培养,放到朝堂来的? 周愫很好奇,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侄子周浩安一样,大张旗鼓的支持长安。 周家肯定站在长安身侧,只是周家不能太出头,他们若是出头太过,会引来灭顶之灾。 在周愫满心纠结之下,有人来找麻烦了。 青州第二是平县曹氏大公子曹光,第三则是青州本地一大族旁系子弟,复姓司空,名司空智,今年二十七了。 在举人的行列里,二十七算不上年轻,也算不上太老,他如果能考上进士,那他就是年轻有为了。 青州第三,成为进士的概率还挺大,因此这些日子来阿谀奉承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 本来司空智觉得,这短时间他过得可舒心了,每个人说话都那么好听,他听几遍都不够。 可是在好听的话中,总是有那么几句听起来刺耳的话。 “可惜只是第三,若是殿试,那探花的名头还挺响亮,一个乡试,第三第四和最后一名,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二也好啊,偏偏是第三,放在京城,这个名次拿出来可真是丢人现眼。” “如果没有那位女解元,他就是第二了,可惜多了个女解元。” “技不如人呗,一个女子都赢不过,我看他也不一定能得个进士之位。” 那些人的话在司空智的心头扎了一根刺,平常没什么,看见沈灼灼的时候,那根刺可太痛了。 于是他趁着酒意,主动上前,直接说道:“沈灼灼,你既然力压我等,成了这新科解元,不知可有什么特殊的答题之法?不如你说出来,分享一二。我们同为青州学子,等到了京城,大家取得好名次留下,日后入了官场,也能互相照应不是?” 第28章 打脸 学习的特殊方法技巧, 放在现代,有同学问,沈灼灼能洋洋洒洒说出一大堆来。 但是古代, 考试是事关前程未来的大事, 除非真的有很亲密的同窗之情,否则没人会失礼的去问什么答题技巧,那不是跟直接上大街上,问酒楼里做菜大厨,做菜好吃的秘方一样吗? 多冒昧啊! 不给你打成狗,那都对不起多年练就的铁拳。 沈灼灼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 而是起身行了一礼,礼数周全,态度认真地问:“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你不认识我!” 司空智脸上一红,羞耻燥热的感觉让他只觉得四周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话, 脸红脖子粗,像是被人当场扇了一巴掌。 信心满满主动上门找事, 却发现被找事的人,甚至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这是何等讽刺的事情。 “抱歉抱歉,灼记性很差,连家中亲眷都只能记个七七八八,实在是不太记得住外人。” 沈灼灼说话声音不急不缓, 听上去诚意十足, 就是这话怎么听, 怎么觉得心里堵得慌。 总感觉她在阴阳怪气,是错觉吗? 四周围观的人私下交流一个眼神, 确定不止自己这么觉得后,不禁哑然。 外人会怀疑沈灼灼是不是故意讽刺,当事人则觉得沈灼灼就是在讽刺他,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子轻视的意味。 那种轻蔑,对心高气傲的人来说,根本忍不了。 “沈灼灼!你别以为自己得了个解元,就能高枕无忧了,后面还有会试,还有殿试!就算你有几分本事,放在全天下,那也不过是平平无奇!况且你不过是个女子,女子终会嫁人生子,你难道还想抛头露面,与一众男子同朝为官吗?!” 被这位不知名的学子劈头盖脸说一顿,沈灼灼再好的脾气也要怒了,更不要说沈灼灼的脾气本来就算不了好。 对方不客气,沈灼灼自然也不会客气。 她冲一旁目睹此次闹剧的周愫等官员拱了拱手,随后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灼从未觉得自己有天下第一的才能,只不过灼有幸得各位大人青睐,夺了这青州第一的名头,便不能妄自菲薄。平平无奇,无甚优点,这话灼不能认同,否则评定灼为第一的各位大人该如何自处?输给灼的在座各位,又该用什么词形容自身?难道要用,愚钝庸碌,不堪大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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