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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梦神打算让她达成什么目的，其余势力为什么要狙杀或者协助她，一概不知。 不仅她不知道，就连那些亲自出手对她进行帮助或追杀之人，亦毫无头绪。 以面前兵弑女祭司的身份与作为来看，张十梦还是很期待是否能得知一点情报的。 随着她的实力逐渐增强，地位逐渐升高，张十梦的灵觉时刻都在告诉她某件重要的事情在逼近了。 她不能一直对此一无所知。 张十梦的问题一出，女祭司与莫离对视一眼。 【心眼】之下，莫离的情绪起伏并不大，依旧是一副冰晶般清清冷冷的淡蓝色包裹着熔岩一样炽热的核心。 但张十梦还是感受到了她微弱的动摇，似乎十分在意女祭司会说出什么一样。 至于女祭司……不知道是受到奇物遮掩，还是本身经受过特殊的训练，她的情绪就像海蟾蜍一样完全不可捉摸。 考虑到这是一位即便被女神窥探也查不出什么秘密的存在，张十梦倒也不觉得自己无法看透有什么问题。 全部被遮挡的面孔下，看不出女祭司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见她对着莫离微微点头，开口答道： “大约在八千年前，神话时代末期。外界意志卷土重来，曾经被炼金术师们背叛的古神们，这一次再次被超凡者所背叛。 一开始的起因，是登神的凡人强者发现了世界的真相，无法接受所谓现实不过是主神的一场梦境这样的真相。 在某只黑猫的推波助澜下，一些超凡者开始认为所谓的‘现实界’不过是束缚自身，放着其神力增长的壁障。 从某种意义上讲，那猫的理论也并没有错。 分割保证了现实的基本秩序，将混沌无序的部分屏蔽在外界。但与此同时，不完整的世界也确实呈现出某种极限。 不要说创始者那种境界，就算梦神……不，就算像吾主兵弑那样普通强大神力的古神之境界，也是永远不可能达到的。 因为古神诞生自完整的世界，而新神，缺少了外界的部分。 至此为止，神话时代的新神们还只局限于试图打破内外壁障，通过个体脱离达成自身圆满升华。 毕竟祂们也清楚不完整的自己并不是古神的对手。 但某个契机之下，事情发生了剧变。 梦神欲要隐藏神之塔的计划，被古神中的背叛者泄露了出去。 这相当于断了凡人升华的根基，以及新神扩张势力的基本盘。于是作为导火索，在外界意志的协助下引发了整个禁忌时代的混乱与漫长神战。 那是一个残忍的时代。称之为禁忌，是因为那是一个就连超人时代奴隶主与创世时代的外界意志都不忍直视的，丧心病狂的时代。 人类像牲口一样被流水制造，珍贵的灵魂被榨取充作武器的能源。生命消耗殆尽之后，残存的灵魂碎片成为一般等价物，沿用直到当今…… 事情的最后，以梦神的陨落和祂计划的达成，古神阵营彻底崩毁，新神几乎全部灭亡，外界意志被重新驱逐作为结局。 梦神认为，自己创造的世界会反抗自己，是因为存在着某种缺陷。 但归根结底，由于跳不出身为神的立场，自身认知的局限性，让祂无法做出一个足够让自己信服的抉择。 隐没神之塔的计划，便源于此。 这是祂以其绝对神性为根基做出的判断。 祂希望能够为自身补全人性的视角，从全面的角度重新审视世界，最终做出合理的决断。 所以祂借助逐韶，莫离，以及一切在那场神战中幸存下来，追随她的人与神，布下了最后的棋局。 在恰当的时机，祂将转生为人，体验人间百态，掌控人之视角去看自己所创造的世界。 而后一步步，在预先做好的准备下重登神位，去神之塔完成当年未曾做出的选择。 我不知道你此前了解多少，但这些，就是我对你身世的全部了解了。 所以啊……等你做好准备的时候，就去死上一次吧，张十梦。 在黑色的死亡荒漠，有梦神所有的谋划。 找到并开启遗失的神之塔，你会知道自己需要做出的选择。” 即便说着如此惊人的事情，女祭司的声音始终平平软软，给人一种既无害，又让人缺少信赖感的感觉。 但具体到这种程度的话，没人会认为她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了。 “我是……梦神？”张十梦声音缥缈，宛若半梦半醒的状态，理智一片混沌。 金色的真理不受控制地在她周身浮现，勾勒出各种凡人看到变会陷入疯狂的奇怪事物。 窥探真理所带来的精神冲击，丝毫不亚于直视真神。女祭司所透露的秘密，就是有着这样的分量。 聪明如张十梦，自然不会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来自诸方的协助与追杀；【时之果】与紫虫；自身真理所衍生的能力【梦想家】…… 一路走来，张十梦周身的一切都与梦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出于人性，这偏偏是她一直以来宁愿回避，最不希望发生的选项。 创造了整个“现实世界”的梦神，何其强大？若是这样的意志在自己体内复苏，自己真的可以抵抗么？ 没错，哪怕听闻自己是主神转世的事情，张十梦也没有半点认同感。 创造世界，毁灭世界，拯救世界……这些事情太过高远，是别人，或者说别的神该去纠结的事情才对。 她只要开开心心做一个超凡者，与三五好友一起结伴探索梦界，享受并满足自身一切的欲望，在海阔天高中逍遥自在就够了。 她苦修驯养一道，站出来出尽风头颠覆国体，亲手屠灭半神，直面外界意志……为的可不是什么天下苍生。 张十梦，自始至终所做的一切就只是为了摆脱麻烦，逍遥自在的生活而已。 她追求力量，只因为唯有力量能让她贯彻自己的意志与选择。 S机关，百目真实，占星会，寒翅佛母，四十四，黑猫，万神殿……一直以来，总会有莫名其妙的家伙跳出来逼她。 怎么难不成现在想要悠然自在去生活，还非得在救世与灭世中做出抉择才行了？ 假若自己真是什么梦神转世，前世的自己可曾有想过，做人怎么就得这么难？ 像这种会给自己添麻烦的自己，张十梦拼劲一切也不会允许祂的意志在自己身上复苏！ “别听她胡说！”女祭司的答案可谓相当坦诚了，但莫离听完却是紧紧皱起眉头，厉声反驳。 她深吸一口气，正视女祭司，十分严肃地问道：“梦神陨落……连我都不清楚的事情，才不可能有亲历者还行走在这个世界！ 你活了几百岁？几千岁？你经历过禁忌时代？这种事情，若非亲眼所见……你怎么可以确定？！” 莫离在梦神身边生活了很久，很久。说她是当代在世之人最了解梦神的也不为过。 但女祭司所说的关于张十梦真正身份的事情，就连她也不知道。 梦神或许会对兵弑讲一些事情，却不告诉莫离，这很正常。 但兵弑会把梦神都不告诉莫离的机密传达给自己的凡人祭司吗？ 而且莫离认识兵弑。以那位女武神的性子，可不会在知道一切后，像她一样选择遵循梦神的意愿，任祂选择殒没一途。 这极度不合理。 除非……这也是那位计划的一环？ “我知道你，莫离……”女祭司的语气变得略有些古怪，似乎带着几分……玩味？ “祂很信任你，把最终要的任务留给了你。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完成所有的事情，对吗？” 女祭司沉着而笃定，这对原本认为自己应当是知晓最多的莫离造成了相当的动摇。 两人对梦神安排的针锋相对，倒是给张十梦这个当事人带来了最大的困扰。 一方是生死相随，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话挑明的至交；另一方是虽然底细不明，但将一切和盘托出坦然相告的协助者。 莫离说逐韶要张十梦警惕女祭司，女祭司则表示梦神的计划并非全权由莫离掌控。 如果说两人打起来的话，张十梦不用思考也会选择帮助莫离。但现在却是苦苦追寻的真相被拍在脸前，她却不得不思考要不要相信的局面…… 无比的纠结。
第339章 安全死亡之钥 默默沉思了片刻, 张十梦被远方的炮火声惊醒。 她感到整株神树都在微微颤动。 全员超凡，使用【神秘】配合作战的梦凰军，此行可没有携带任何重火力武器。 这说明借助梦凰军攻城而作妖的神国势力, 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多，还要更加丧心病狂。 没有镇压两界封印的责任，万神殿高层没有非得在年轻时牺牲自身，或者被外界意志的呓语折磨崩溃的压力, 故而年纪百岁以上的老怪物并不少见。 这些老家伙城府极深，多半都看出了张十梦来攻城的底线。 而另外一些更加年轻，人微言轻却野心勃勃的新兴教派, 多半是打着玉石俱焚的主意, 不惜伤及神树与神国根本, 也要逼出前几位神殿的后手才会甘心的。 这也意味着事情比预想的麻烦, 留给她的时间也比计划的更少。 深吸一口气，张十梦看向女祭司的方向： “你刚才有提到古神中的背叛者……祂是谁？” 听到张十梦的问题, 莫离默默咬住了嘴唇。会这样问, 便说明她已经将女祭司的胡言乱语听进去了。 就算无论如何都信任张十梦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这样的展开还是令她担心不已。 “不知道, ”女祭司开玩笑般轻松答道：“不过假如你很在意的话, 或许可以在这里多驻留一段时间。 你看, 为外界意志卖命的百目真实的家伙，能够顶替掉排在神国首位的诈策圣堂, 大团长的独子因蒂赛斯维，就足以说明他们渗透进了万神殿高层。 换句话说, 留下来, 盯紧万神殿, 我想你一定能够发现蛛丝马迹。” “所以你的目的, 就是想要把张十梦留在这里？”莫离冷声插话道，目光扫过浸泡在神国名产树汁精华中的第一巫女。 “我可没有加害梦神转世的胆量，”女祭司无奈地笑着：“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一定会去往门后的世界。这是命运的决定，梦神的计划，与我无关。 兵弑神殿，始终只是站在梦神身旁的追随者而已。” “那么如果梦神的目的是牺牲十梦，你也会像百目真实的怪物们一样，向十梦刺出匕首吗？”莫离眯起眼眸。 “哎呀哎呀……”女祭司声音毫无做作，似乎是真的被震惊到了：“最想不到，这样的问题竟然会从你的嘴里问出。 那我倒是十分好奇了。假若梦神的计划便是要身为转世身的张十梦牺牲，你会站在梦神一边，还是站在张十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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