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万叶所认定,且坚信事情。 “说的真好,自由灵魂,不会被时代所压垮……” 黎淮叹口气,这种自由,确实是黎家给不到的东西,而见过它鸟雀,再难回到笼中,那已经不再是鸟雀,而叫做鸿鹄。 —— 黎棠其实有些迟疑,她内心打着鼓,对于即将见到的那位老夫人,她的祖母。 会是威严的?还是慈祥的?看样子,她应该对自己是很有好感的。 抱着混乱思绪,黎棠见到了屋内坐着的老夫人,她的发丝黑白混杂,却被梳理得井井有条,发饰简略,没有那么富贵逼人的样子,看起来是个——素雅老夫人。 她笑着看着走进来的黎棠,眼里带着些怀念,眼神似乎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那个人是谁,大家都知道。 但是与黎玉清不一样,黎棠走路大大咧咧的,习武之后稳健的脚步和在学习铸剑之后日益健壮的身躯,与高门贵女所推崇的‘弱柳扶风’之美完全不一样。 “小棠,是小棠对吧,来,快来坐,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她走过去拉着黎棠手,笑起来神情和有些湿润的眼眶,想着想着还捂着嘴咳嗽两句。 边上的丫鬟立马将桌上茶盏递给她,“老夫人,润润嗓子。” 她也才抿一口,舒了口气。 “祖母?” 黎棠叫的小声,却还是回应了这位老夫人,她也变得更加开心,拉着黎棠家长里短聊起来,也不说她的过往经历,毕竟从小遭罪的孩子,哪有那么多想知道的问题去戳她的伤疤呢? 黎老夫人就谈起黎玉清往事,和这个被她抱过一天的孙女——小棠。 “你如今也找回来了,我们黎府男丁多,却千盼万盼想要一个女儿,你母亲走得突然,掌中的明珠……说走就走,让我们这些做父母心里像是剜掉了一块肉一样。” 她捏着黎棠手,力道很紧,但是对黎棠来说却只是一点子力气,对于这样真情流露的祖母,她只能沉默地拍拍她,无声得安慰。 很汹涌的感情,却来得太晚,万叶兄长成为了连接上一切中间人,缺失童年挽救不了,漫漫长路,黎棠早就有了一个人走下去的支撑了。 所以即使祖母希望她长留黎府,黎棠还是想要认真说出自己想法。 “祖母,我和母亲不一样。” 黎老夫人哽咽着叹口气,“就当是可怜可怜我,陪陪我这个思念女儿成疾老家伙也不可?” “我知道夫人你的意思了,我可以有时候来看看你,但是我并不喜欢在京城长久地住下去,这里很好,很繁华,但是这里不是我追求的。 像是万叶哥哥所说的,我从被迫流浪,到慢慢喜欢上漂泊,我喜欢铸剑,那不是大家闺秀会做事,我也喜欢仗剑行江湖,做个来去无踪侠客,时而天山下观雪,时而大漠望孤烟……” 那是她听着万叶所说的一点一滴,雷云笼罩的稻妻,遍地雷霆,紫色云幕壮阔;花草繁茂,坐落着智慧宫殿,与丛林共生须弥;吞吐万千船只,汇天下奇珍璃月港口;还有一望无际黄沙,唯有一座座神秘遗迹残存的大沙漠…… 那些万叶踏足过的奇妙地界,也让她不可避免地对探索世界这件世界升起了好奇,想去追逐。 黎家满门清贵,她如果认祖归宗留下来,有老夫人宠爱,也有诸位叔叔伯伯堂兄照看,也许黎棠可以读书识字,成为一个大家小姐,找一个能相携一生的人过一辈子,再有几个孩子,那是另一个意义上富贵荣华,无忧无虑。 这是老夫人想的,能给孙女最好的了,但是不是黎棠想要的。 “外面很危险,一个女儿家在外奔波,那里不苦呢。” “喜欢就是了。” 她黎棠怎么可能吃不下苦,对于老夫人挽留,她只是给她描摹气之后的图景。 “那些常人难见的美景,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我可以在回程路上给您折江南的桂,塞北梅,包一包沙砾,算是见了塞外风沙,祖母,每年我都会回来见你。” “你这孩子,我又能有几个每年呢。” “那时间还长着呢,起码要我走遍大乾?” 老夫人虽然体虚多病,但是病因却是忧思成疾,每每念起玉清,那是时长伤悲,现在见了黎棠,她反而更有盼头了。 “想去就去吧,你和母亲,的确是一个样子,她总是喜欢看些游记散文,里面说着天南地北的风景,只是可惜,她没能见到,而是你那位哥哥,是个有能耐的,他在,你也安全些……” 黎棠未来,延续了一位母亲曾经的梦。 在万叶与黎淮逛完整座后花园的时候,管家差人来请了。 “想来也是到饭店,祖母寻常都没什么胃口,在佛堂念念经,一碗白粥应付应付,今日看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见到祖母现在的模样,黎淮也松了口气,对于黎棠到来的,也更为开心。 不论她留不留下来,她都将会是黎老夫人心里支撑。 一顿晚宴,不仅见老夫人,还见了老尚书,与妻子风风雨雨走来这么多年,他也是个老妻管严,平日里就跟着一群以前在朝里对骂老头在外面下棋,回来也是落了妻子一顿数落,对于归家黎棠,他关爱里,也透露着拘谨,不过,这大概是含蓄了一辈子的老人家表现出来最明显的欢迎了。 晚饭过去,万叶被安置在西厢,和黎淮靠得近,而黎棠自然是和老夫人近些。 他们在此也打扰不了多久,但是京城的喧嚣,还没有等到万叶他们的离去,就已经开始。 对于江湖上越来越嚣张江湖人士,朝堂做出了目前最声势浩大的责难来。 侠以武犯禁,常人都是这么说的,但是真正的仁人志士,又怎么会做不利于家国之事? 瑞王勾结魔教,奴役封地百姓非是一日两日,积怨已深,又兼之真武司证据确凿,还有意图暗杀捕头之责,封地在南阳瑞王几乎连逃跑都来不及,被抓了个正着,如今就在牢狱里带着呢。 而皇帝却在此时抬出律令,以江湖十三大派为首,设立武穆正碑,仁者得仁,恶者授首,江湖风云不可牵连百姓无辜,否则人人得诛之。 万叶也不得不倾佩这位帝王,一如稻妻能有人制衡神之眼使用者为恶,这位帝王做出如此政令,定然也对江湖之事思虑良久。 但是这些对于过路人来说,没有什么好惊奇的,至少至此以后,江湖中无缘无故的灭门惨案会少许多,盗匪之流,也会被大大制止。 “走吧,今天天气正好,是个适合出发的日子。” 万叶骑在马上,黎棠也骑马同行,唯有后头在丫环搀扶下老夫人殷切嘱咐,“远行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离家多远,一定要记得,要记得还有人在家里等你回去……” “我知道啦!祖母,您也要注意自己身体才是,别想那么多了,下一次见面,我会给你带礼物。” 黎棠挥挥手,她没什么贵重的礼物能送给见惯了金银玉器老夫人,只有眼里最美风光。 “哥,你说,那个标本是怎么做的啊?就是那个,那个什么来着……我想保留塞外梅花模样……” 黎棠描述起来,期盼地看着万叶,两匹马同行在官道之上,不过,身后的马蹄声妥妥踏踏地传来,回首一看,巧了,那不是分别许久未见谢之恒吗? “咦?你怎么在这里?” 黎棠眼睛瞪得圆圆的,对于眼前的青年,她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谢之恒闷声闷气,直言道:“我出门历练,而黎淮不放心你。” 黎淮可是给出了为他求取一把内库宝剑价格,让他去给他的妹妹当保镖,所以,虽然谢之恒已经有一把风吹,但是架不住他爱收藏啊。 历朝历代名剑,那也很吸引他,所以为了那他就来,顺道,与万叶谈天说地,聊人生,聊理想,交流剑术心得,那也吸引他。 起码江湖上,几人结伴,总要比独行好得多。 谢之恒是缠上来了,他当师父,黎棠当徒弟,当然,在铸剑一道上,黎棠才是师父,谢之恒就算沉浸此环境再久,一窍不通就是一窍不通。 “你铸剑技术日益精进,待到大成那一日,能给我铸一把剑吗?当作是我指导你剑术的报酬了。” “还要再加百两黄金!” “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分期给?” ………… 万叶看着篝火旁讲价两人,吹着幽幽曲调,任其随风而去。 这是黎玉清所期望的,自己的血缘亲人最好的结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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