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停歇的交谈中是狂欢氛围,五光十色建筑物闪闪发亮,身体里被压抑的部分全都释放。 我站在人群里,有人朝我笑了笑,说:“你真好看。” 我没有做任何装扮,他指的是肯定是我的脸。 我和悟都是白发,他的眼睛受六眼影响,与父母不同,是能望穿一切的蓝。 我的眼睛是黑色,能吸收一切。纵使如此,配上天生的白发,总有装扮的意思。 我仰望着高处的屏幕,上面显示了时间。 “2018年10月31日20时30分” 今天是,万圣节。 89 我出生于1986年,十二岁时是1998年。 那年win98发行,家里买了一台,计算机显示屏重到成年人也觉得重。胶卷照片色彩暗淡,长野举办了冬季奥运会,黑泽明去世了,L’Arc-en-Ciel正是最盛期,游戏王热播中。 哪里有万圣节游行,更不见丰富色彩。 我就像是卷入旋风里的多萝西,是初到巨人国的格列佛,是掉进洞穴里的艾丽斯,贪婪地望着周遭的一切。 “小姑娘,”巡逻人员看到了我,颇为紧张,“你和家人走散了?到这边来。” 我朝他摇了摇头:“没有!” 然后我大步奔跑,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我好像能去到任何地方,浑身充满力量。什么都没想,不需要想,只要接受这新鲜空气,金库贪婪地汲取。 游行的队伍乱糟糟,没有秩序可言。过了一会儿,我才察觉不少人显露出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们摆弄着很小很小的电视,将它高高举起,似乎要和天上产生通讯。 “小姑娘,别往那边走。”一人对我说。 我仰头看他:“为什么?” 说话的人戴着巨大的猫面具,只有一只眼睛的雪白猫咪,坏笑的表情。 “欸……”他叹了口气,“那边的人都被吸进了地下铁里了。” “地下铁?” “啊,地下铁。”他重复:“也是不得已,为了剧情设计,谁知道……”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总觉得他神神叨叨的。想着他大概是在说胡话,我反而更坚定地朝着自己选择的方向走去。 90 越靠近十字路口,人愈发稀少,注意到我往那方向走去的人,逐渐露出古怪的表情。 有的想要拽我,我从他们身旁跑开了。 “你就是吗!”忽然有一个人朝我叫道。 其他人也看向我。 “就是你吗!”他又说:“五条悟!” 突然出现了悟的名字。 悟呢?悟呢! 我下意识跃起,将他踹到在地上,抓住他的领子:“悟怎么了?” 这身手引来了更多怀疑。 “你就是五条悟?”又有人问:“他们说要叫你过去!” “快去吧,救救我们!”又有尖锐叫声。 我松开了地上人,飞速赶往了路人指着的方向。 这一切都令我感到莫名其妙。但作为咒术师,对古怪的事多少已司空见惯。 当你看到一只巨大的咒灵揽着普通人的肩,而对方不自知时,其他一切都不会引起过多的惊奇了。 91 十字路口空空荡荡,五颜六色的招牌布满天空,看得我长大了嘴巴。 可是没有悟的影子,也没有看上去在找他的人。 到底是谁在找悟? 我很快知道了,是咒灵。 幽灵般行走在街头的它们,影影绰绰,漫无目的。 看到我时,咒灵们也没加快脚步,而是慢吞吞地走来。 顺手除掉了几只,它们开始抱团攻击,像是要将我往一处地方引去。 我随了他们的意,来到一处台阶上。 它们用自己的身体围住我,堵住了我的去路。 所以,是要我往下走? 人类共有的好奇心,在孩童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当时的我,对付二级咒灵就是极限。但我全然没考虑这些,沿着楼梯向下。 那些咒灵没有跟来,完全放任我这么做。 92 地底是个迷宫,和五条家不相上下。 不少普通人都被困在里面,但他们一旦上到地面,就会遭遇更多咒灵。 我踹飞了几个,他们才相信眼前半大不小的女孩有能力保护他们。于是听从我的话,躲到了员工室内。 我在房间为加了帐,能挡住二级及以下的咒灵。 以防万一,我又拿纸和笔临时写了些咒符,没有太多时间,只能鬼画符一通,数量大于质量。 万一帐被破了,他们带着符咒,能多少混淆咒灵的认知,将人类当成自己的同伴。 越往深处,越是危险的样子,在我离开房间前,一个女孩跑上前,递给我一块巧克力。 “姐姐,”她说,“谢谢……你一定要……” 她哭了,哭得好伤心。 没有人上前来,所以我想,只有她一个人还活着。 不久前的梦还残留在我的脑海里。 在白兰的控制下,我不知让多少个女孩沦落到和她一样的境地。 但那是一个梦,我想,这才是现实。 好在咒灵等级平平。 不过纵使我是闯入恶龙宫殿的勇者,拳打脚踢一番,也是会累的。 93 下面的人要多上不少,咒灵的攻击性倒是一般。 有些能看到咒灵的人想往上跑,都被拦住了,往下扔。 我偷了个懒,让咒灵抓住我,将我扔了下去,像是在玩儿蹦蹦床,怪有趣的。 一层又一层,我被扔了好几次,终于到了最下方,落在铁道上。 人们堵住了两侧黑黢黢的洞口,他们的装扮五花八门,好似也是这幕戏里的一员。 我站起身体,不用亲眼看到,就感知到了强大的咒力正在附近流淌。 危险的感觉和针一般扎在我的皮肤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提醒我快点后退,但是我却不知为何没有这么做。 现在想来,是冥冥之中的感应吧。 我太矮了,看不到咒力汹涌的地方,干脆撞开人群冲了过去。 站台上站着两个人。 身着袈裟的黑发男子,和一个被奇怪咒具困住的白发男子。 我正好撞上咒具,手按住了它白色的部分。 和我的脸差不多大小,摸上去有牙齿的质感,但很干燥。 被困住的白发男子看着我,我「咦」了一声。 几步开外的袈裟男子也看着我,登时显出惊恐神情。 他似乎格外生气,咬牙切齿,发出了暴怒的嘶吼声:“米哈伊洛维奇你这老鼠!” 他这么讨厌老鼠吗? 我没来得及多想,就落入了黑暗里。
第34章 94 黑到不见五指,骤然亮起的白光,是汇集在一起的骷髅,它们伸出解剖学教科书上的手指,往我的身上探来。 “不要过来啦!”我大叫,我想用手打掉它们,但都是徒劳。它们反而越靠越近,实在叫人心慌。 一双手抱起了我,将我从零落的骨头里拽出来,在白骨的照耀下,是一张令我倍感亲切的脸。 “你是谁啊?”“你是谁?” 我和白发的青年同时发问。 我看了看四下,没见出口,不无懊悔和责怪地说:“那个和尚是要封印你吧!话说,快放我下去——不行!你还是抱着我吧,别让我沾到地。” 青年盯着我看,被命令时不见生气,反而笑了。 他听从我的话,单手将我抱在怀里,我攀着他的脖颈,搂得紧紧的。 “今天还真是发生了不少怪事啊。”青年急躁的心情好似平复了不少,问:“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不知道。”我抿了抿唇,又拧起眉头:“还不都是悟,还有直哉那个笨蛋…..” 我摇了下头,显出颇为担心的模样,又老成地叹了口气。 “你是谁?”我说:“这是哪里,我们能出去吗?” “你没认出我是谁?”青年问。 我又定睛看了他一会儿,说:“你和我家的悟长得有些像,不会是……” 不会是悟其实是这个人的私生—— “我可不是五条悟的私生子。”青年猜到了我在想什么,哈哈笑了出来:“望月,我都忘记了,你小时候直率得能说是可爱。” “你也认识我?!”我叫道。 我好像忽然忘记了自己还被骷髅头包围着。 “我可不只是「知道」你。”青年说:“看我的六眼。” 我同他目目相对:“你也有六眼?” 青年才反应过来:“忘了,你也没咒力了。” 我:“……” “我有一个姐姐,”青年忽然说,“她和你长得很像。” 我歪了下脑袋:“我弟弟才不到十岁。” 但我忽然想到,挂在高空的硕大的电视屏幕上说,今年是2018年。 还有刚才,我在地铁站上捕捉到的些许残秽气息。 “小时候,所有人都更喜欢我,追在我后面跑,我忍不住要跟着她。”青年好似沉浸在思绪中,缓慢地叙说着:“那个时候我真是很黏她,现在也一样,每次见面,我都喜欢和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 “你更像树獭。”我忍不住说。 树袋熊可没这么大只。 “哈哈哈,树獭,真是有意思的比喻。”青年笑得很大声,全然不像是被困住的样子:“你知道六眼吧,几百年一遇来着——” “四百。”我提醒。 他既然知道六眼,就该清楚它的历史。一个有六眼的人,竟然会搞不清楚它的情况。 不过想想,悟以后说不定也会成为这样。 真是,太糟糕了。 “总之,有了它,就能成为最强。”青年露齿而笑:“从出生起,所有人都这么对我说,把我当成能改变世界的人。只有她不一样。” 我眨了眨眼睛。 他继续说道:“像她一样的人屈指可数。不是因为我是六眼,而是因为我是她弟弟,所以她才爱我。” 我没懂他的意思。 爱不爱一个人,和一个人是不是六眼有什么关系? 我只能凭借有限的理解力,说道:“要是你没了六眼,你的姐姐就会被欺负吧?” “你是这么想的?”青年扬起眉头:“要是你的弟弟没了六眼,打架就会输掉?” “不然呢?狂妄的小鬼头,如果他没有六眼,所有人都会欺负他,到时候我肯定要帮他打架,想想就好累……” “欸,哪有你说得那么弱啊?”青年的语气轻飘飘的一副要和她争起来的口吻。 “我现在会被封印进这里,也是听到有人说他在下面。”我没好气道:“话说你有见到吗,和我差不多大,长得也挺像的男孩?不过我的眼睛是黑色的,他的眼睛是蓝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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