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栈的主人是解愠娘子。 解愠娘子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健壮女子,爽朗而不拘细行。 她尤为热情地邀请钟逐音坐下喝一碗凉茶。 钟逐音从善如流地坐下,她望着那弓弩,与解愠娘子搭话:“栈主您这弓弩在何处买的?这做工真是巧妙极了。” 解愠娘子哈哈大笑:“这乃我亲手所做,你若喜欢,待我有空再做一把,你只管来取。” “好,栈主你如果做了,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必须来取。”钟逐音道。 解愠娘子笑得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怎么把我这说得跟什么凶险之地一样?” “只不过是为了凸显解愠娘子在我心中的贵重。”钟逐音笑道。 解愠娘子把弓弩取下放在木桌上:“钟大人真是与传闻中一样有趣。” 她将弓弩推向钟逐音:“可以借你玩一天,天黑之前还我。” 钟逐音摇头,眼露遗憾之色:“我今日还有事,这附近又没有猎兽场,怕是没机会上手。” “也许我返程之际会路过此地,就看那时解愠娘子你愿不愿意再借我一天了。” 解愠娘子爽朗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届时你来找我就是了。” 钟逐音笑着应下。 “你是不是要去金橖?”解愠娘子问道。 钟逐音:“对。” 解愠娘子:“你一路过来是不是乘了两次水路,我是说从汴京开始。” 钟逐音:“对。” 又是几次一问一答。 解愠娘子将钟逐音的行程全说准了。 钟逐音眨了下眼:“您是百事通吗?” 解愠娘子笑眯眯地摇头:“不是,我就是略懂一点算命之道而已。” “我有一位师姐名张符尘,她精通算命、料事如神,就在金橖摆算命的摊子,你也许会遇上她。” “好,但愿我能遇到这位张道士。”钟逐音弯唇。 解愠娘子将弓弩重新挂到细梁之下。 钟逐音将茶水喝完。 起身离去前,钟逐音看着解愠娘子,笑道:“我稍通弓箭之术,却还未接触过弓弩,但我现在对弓弩非常感兴趣,倘若以后我稍有所成,希望能有机会与您比试一番。” 解愠娘子朗爽:“可以,我也很希望能与你比试比试。” 钟逐音从怀中拿出一份请帖,递给解愠娘子:“若是您日后去汴京游玩,可以来找我。” “好好好。”解愠娘子点头接下。 【作者有话要说】 ①:这句诗出自《隋唐演义》这是程咬金在皂角林中的一段话,他面蒙黑巾,手持两把板斧,对经过此地的人说:“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源自网络) 下章出现gl剧情,金卮X沈荔书,文案中写了的 —— 【后面还有4章可以一起食用!这几天我库库把这篇文写完了】 第38章 这章有gl剧情 告别解愠娘子后, 钟逐音再走了一小段路,便雇马车直奔金橖。 一路到金橖,钟逐音付了马妇银子, 神清气爽地一跃下马车,深深吸一口空气。 “金橖,我终于来了。” 钟逐音逍遥地走在街上。 街边的空地处全是摊子, 东西琳琅满目, 丝竹管弦之声与商贩叫买声交融, 人流如织, 八街九陌。 她停在一处木偶摊贩前。 这摊主的生意很好,钟逐音以极高的素质挤到了最前头。 摊主薄肩棱骨,小麦色肤色, 眉宇间透露一股明隽朗率之气, 钟逐音打量半天,觉得她有些眼熟(?) 见钟逐音杵在前头半天不说话,摊主抬头问她:“要买木偶吗?” 摊主两只眼睛如点漆般通透,钟逐音回神, 微微一笑:“可以定制吗?” “可以,只不过时间要久些, 这个月时间排满了, 你要定制的话, 只能排到下个月, ”摊主问:“你看行吗?” 钟逐音笑:“行,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与你商讨一下有关木偶的细节。” 摊主语含歉意:“应该要等到我下午收摊的时候了。” “无碍, ”钟逐音说:“你下午也在这吧?” 摊主说:“对。” 她去翻箱子里的木偶:“我给你找几个特征分明的木偶出来, 看看你要哪种?” 她垂落在项下胸前的长命锁引起了钟逐音的注意。 待她找到那几个木偶, 钟逐音也终于打量清了那块长命锁。 上面特有的金氏标符深深击中钟逐音的眼睛。 她算是知道她为什么觉得摊主眼熟了,这不就是金卮书房挂着的画像上的人吗? 这是沈荔书啊! 她与沈荔书见过两面,印象并不深刻,她之所以记得沈荔书,还得亏金卮墙上的画像。 金卮天天搁书房里睹画思人。 她无意进去过一次,出来就开始调侃金卮。之后那书房就戒备森严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了。 钟逐音目光微动。 如果阮魄生与钟逐音认识,并且在此现场的话,她一定会用一句话来精准描述出钟逐音当前的心理。 “这就是熟人消消乐吗?” 前有逃跑的纪鹤鸣与失踪十六年的参煜亲妹参侑,后有金卮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沈荔书。 她这一路全遇熟人了。 沈荔书将几个木偶送到钟逐音的手上:“你看看吧。” “好。”钟逐音含笑接过,“你什么时候收摊?” 沈荔书:“大概戌时初。” 与沈荔书约定好商讨木偶定制的具体时间后,钟逐音就离开了。 * 钟逐音到了一家茶肆歇息。 她已经想好金卮会对她怎样的感恩戴德了。 “感恩戴德”略带了一点夸张的手法。 金卮与沈荔书自小认识,一起长大,在沈府落败后,沈荔书就与所有人断了联系,离开汴京后杳无音信。 要说以金卮现在人脉,想找到沈荔书不成问题,但她害怕去打扰沈荔书平静的生活,便一直打着寻找沈荔书的幌子,实际没有深度去寻。 钟逐音直接来一波推波助澜。 她给金卮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沈荔书现在的位置。 * 沈府家妵沈母在六年前病逝,沈府一夜之间失去了顶梁柱,而李家与沈家一直是死对头,当然不肯放过这个大好时机,找准机会就往死里针对沈家,就此沈家开始没落。 沈家大女儿沈绥渝在沈府落败之前就已离家,二女儿沈荔书在沈府落败之后也不见踪影。 沈绥渝离家的原因是她想要去到处游玩,沈母却不支持,她就拿着平日里攒下的一些银两,偷偷跑出去了。大概游玩一年,手中钱财空荡,她想到了开酒楼赚钱以支撑她游玩所需的经费。 她去金橖找赵停蔼借钱,之前她误打误撞给赵停蔼做过一段时间不太正式的幕僚,还算有些交情。 赵家曾是四皇子的一派,后面见三皇子也是当今圣上更有登基之望,赵停蔼主动投诚,舍了四皇子。 事实证明,赵停蔼是正确的,但奈何她是反水过来的墙头草,圣上登基后未重用她,也未杀她,只是给她随意安排了个闲职,丢到离汴京十万八千里的地去了。 赵停蔼倒也乐得自在,在那小地混得风生水起,只能说金子到哪都会发光吧。 沈绥渝将酒楼开在了汴京,也渐渐熟悉在汴京的生活。一年后,沈母因为治水有功,将沈家搬到了汴京。 苍云照落作为时下汴京最新盛的酒楼,沈母与沈荔书自然到这里来品尝食物了,她们也就重逢了。 沈绥渝会一月去一次沈府,但她没有让沈母对外宣布她是她离家出走的大女儿,沈绥渝觉得就当个酒楼掌柜挺好的,要是加一层权贵身份,总让她觉得被禁锢住了。 后来沈府中落,她作为一个酒楼掌柜帮不上多大的忙,虽然平日里与达官贵人也有些交道,但那点交道没法让她们去帮忙。 金卮——她妹妹的青梅,拼命求人帮扶沈府,也无济于事,金卮那时才小有声名,不算皇家宗室旁支中最出色的人,肯帮忙说话的人都不多。 沈荔书来找她见了一面,她们秉烛夜谈,之后她就再没在汴京见过对方。 * 收到钟逐音的信的金卮,错愕地打翻了茶水。金卮本来在与人谈论一些事,对面坐着的是她最近新提拔的贤士明善仪。 金卮看中的就是明善仪笑里藏刀的斯文模样。 见状,明善仪微睁大双眼,心下诧异,她在金卮手下做事几月,可从来没见过金卮如此失态的时候。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金卮一直端方自持,永远保持那副菩萨善面慈悲相。 她想过金卮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那或许发生在她丢掉采薇君的名号时,抑或是发生在大周覆灭时,再或许是朝廷再无武妇可用、需要她们这些文官上战场打战的时候。 但…在她幻想的这一切发生之前,金卮却因为一封薄薄的信纸而失态了。 没一会,金卮将所有外溢的激烈情绪收敛,她将信纸折叠放进袖子,抬眸看着明善仪,微笑着说:“突发了些小事,接下来的几日我应该都不会在兖州,如果有什么需要安排的事,我会让元知琼转告你,你先回去吧。” 望着金卮复而微微含笑、滴水不露的面孔,明善仪应了声“好”,顺从地退下离开。 金卮跟手下的人叮嘱过,如果收到有关沈荔书的消息,不论她在做什么,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来禀告她。 方才,听着下人焦急又咬字清晰地禀告“收到一封信”,看着她步履匆匆赶来的模样,金卮就意识到是有沈荔书的消息了。 为此她的心跳都开始加速,隆隆作响。 待所有人都离开房间之后,她鬼使神差地拿出钟逐音寄来的信,又看了一遍。 钟逐音写的是瘦金体,一如既往的迥绝劲健。 自动忽略钟逐音的调侃与一些无足轻重的描述。 [你猜我在金橖的街上看到了谁?是——逗你玩的,我谁也没看到] [算了,不逗你了] [我看到了沈荔书,那应该是她吧,她变化忒大,我险些要认不出她] [我想,你需要亲眼来看看] 她抚摸着与沈荔书相关的字眼,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 五日后,金卮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金橖。 没歇息一下,她顺着钟逐音给的地址来到安巷街,看到了她心心念念、无数次在梦里见到的人。 她几乎愣神了,只能呆滞在原地,呼吸紊乱,迷茫的目光一寸一寸认真地看着沈荔书的侧脸。 清沉、癯锐、又卓和。 金卮柔和的目光化作细长的手指一点点轻拂她的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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