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行为也影响着她,所以她在日后才会救下钟逐音。 * 钟逐音的落水意外安稳结束,而另一边范奚辙的车队即将抵达云梦,如今正路过一段山路。 车轮总是磕绊到数不清的石子,不停间的颠簸让范奚辙烦恼不已,车身四角饰玉相击,她频频蹙眉。 云梦多出野匪,不知她遇不遇得上。 此路是去云梦最为便捷的山路。 就在范奚辙即将困倦之际,车身猛然一停,她因惯性往前倾倒,差点“飞”出轿外。 她倏然清醒。 外头传来此起彼伏的武器交戟之声,还夹杂着混乱的笑声,范奚辙抱着看戏的念头掀开帷帘,毕竟她对自家护卫的能力很放心。 可她忘了她带来的并非家中精兵。 掀开帷幕的那一瞬间她就怔住了。 那种感觉她难以描述,直至多年后都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中。 极强烈的视觉震撼。 她从没看见过这样的女人,这么极具攻击性。坐在马背上像是翠盖触天的巨衫,肩膀宽阔,双臂肌肉紧实,银枪在握,无一不充满力量,气盖天地云,宛如一股自由的风扑面而来,她感觉浑身血液都为此而沸腾而颤栗。 女人用她那双野生般的眸子轻轻瞥了范奚辙一眼。 范奚辙目测眼前女人的身高有一米九。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唇微微有些发抖。 是恐惧吗?她在内心发问。 范奚辙不知道,因为她分辨不出自己此刻的情绪。 不过她看清现在的局势,她这边的护卫已经隐隐处于下风,她当机立断驾着马车往回跑。此前为她驾马的人也加入混战当中,因此她只能亲自上手,凭借着上一世累积的经验,她很快驾动马车,一边跑一边将马车上繁重的物品都扔下车,恨不得自己生着三头六臂。 她最后回头望一眼了,那个一看就是野匪头子的女人笑着定定地看着她。 她心中一咯噔,立马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驾驶马车越行越远。 …… 最终范奚辙还是被抓到了。 这是她预料到的结果,并没有觉得难以接受。 玉褰立在她身前,高大的身躯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天日,手中转着银枪:“确实聪明,还知道丢物什减轻马车负重,令马车迅捷,最后自己跳下马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过嘛,这山路还是我们熟悉些。” 说完,她摆摆手叫人将范奚辙绑了起来,连同所截财物一并带回山寨。 * 范奚辙安静地被她们压着。 虽说她们看着魁梧凶猛,但范奚辙发现她自己的情绪其实不是恐惧。 因为同为女子,这反而让她心中升起一股亲切之感。 去山寨的路段坎坷崎岖、七拐八弯,一般人还真寻不到这山寨,若是下雪天便更是没有找着的希望。 范奚辙与她的护卫们都被关在一间草房中。她带的护卫不多就五人,而这山寨里的土匪少说也有百来人。想要逃走的话大概需要细细筹划一段时日,起码要先摸清山寨的结构与下山的路,要是半途迷路又跑回了山寨,那就功亏一篑了。 还有一种简单便捷的方案是让野匪们同意放她们下山,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范奚辙暂且打消这个念头。 她的护卫来泊悄悄为她割开捆住她双手的绳索,用的是匕首碎片,最后所有人的手都被解开了束缚。 仆侍缃兮变法儿似的拿出一根木槌,这件物什没有被收去,她娴熟流畅地双手奉上:“郡主。” 范奚辙心中感慨,这真是今天唯一令她觉得称心的事了,既而接过,她倚着墙角坐着,手执木槌轻敲小腿。 缃兮:“郡主您怕吗?” 范奚辙:“不怕,这种事很新奇,人对于未知的事情一向充满好奇,你们不期待接下来我们在这山寨里会遇见什么不一样的事吗?” 脱离掌控的事情,它的发展方向是绝对的空白、未知、模糊。 如果她一辈子待在汴京境内,这是几乎永远不会发生的情况。 这就是她来到这里的原因。 她又开始回想先前将她捉住的女人,是那样的暴戾与英勇。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没有灵感了,我就会换个视角写hhhhh —— 人物太多了,视角也多,感觉确实不是很好写,媎妹们有什么建议吗? —— 新人物: ①汀烟,身份:饭舍老板 ②常璧,身份:剑客 ③来泊,身后:护卫 ④缃兮,身份:仆侍 ⑤玉褰,身份:野匪
第18章 十八两银子 花朝旭日,露水未晞。 靛青窗外晴好无云,流动着的带着丝丝暖意的风随着朝暾透过静垂的帘子落在床榻上,搧来幽松、青山、熏风。陆南岐掀开錡窗,窗台上摆放着一篮青杏和几株四叶草,最上面叠放着几张小纸,歪歪斜斜的字里满是对陆南岐的喜爱。 这些是斋书的孩子们给她送的,她压不住嘴边的笑意,哼着歌将篮子提回屋内,旋即选出一枚青杏用清水仔细洗了洗,一边咬下一口一边脚下的步子往斋书踏去。 她今日并没有课,不过她打算来个突袭检查。 这是枉妙禅曾经做过的事,而她正不知不觉地模仿延续下去。 在行至半路时,她仅拿的那枚青杏就被她吃完了,得以两手空空,可负手彳亍前行。一路上她的脑海里回想了很多事,尤其是她在峨山习学的日子。 她人生的前十六年在十六岁的她看来是毫无价值的。那时她的目光追随月光、越岭翻山、浮运光阴,却极少在峨山停滞,她希望所有的光芒都涌向她,她做梦都想摆脱缠在身上的桎梏。 因此她耐心地蛰伏,并等待时机。 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矣填满一个人的心泉,这种挣扎并不软弱,相反地,这意味着强大,因为懦弱者不会挣扎,仅仅会服从会埋怨会麻痹自我而已。 “我与我久周旋,宁作我。” 现在二十又一的她回忆起那段往事,竟然莫名的有些怀念。 是在槐叶树下和至交细数远方有几只飞过的鸟雀,是在学堂内与同窗悄声讲话被师母发现之后用戒尺所打的通红掌心…… 回忆到这里,斋书也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而后她正敛神色,隽骨挺立,几步走到后门处站立。而一些坐在后面的学子已然瞧见她,随即急忙提醒旁边神游的同窗,并敲敲后桌的桌底,再用自己的桌子碰碰前桌,一番流畅的动作下来,大家皆然一副认真模样。 目睹了全过程的陆南岐,两道眉毛紧拧,怒火一下子窜到心间。在她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她看见有一位学子正偷偷吃着青杏,让她想到了早上那一篮筐学生给她送的东西,这下她是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她浅浅叹息几声,神色复平和,最后默默地想到,想必当年师母也是这样看待她们的。 不过她立马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法,等到楚素娥偷摸着望向她,与她两目相视的时候她甚至朝楚素娥笑了笑。 吓得楚素娥立马收回目光。 这个完美方案就是——让她们全都自己一人一桌。 * 襄浠山高大的山脊合着千里金丝,此时烈日融金,云暮合璧。 阮魄生抬手虚虚地掩着夕暾,她周身敛去浮躁,只静默地看着襄浠山。 仿佛透过这山与昏沉可以看见被淹没的过往和缥缈的远方。 “你看见了吧……” 她希望白苧可以透过她的眼见山且见水。 【作者有话要说】 白苧:请你慢一点忘记我 阮魄生: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 终于成功写了一章啦,不过视角好像跳跃的有点快(上一章还是在范奚澈那里,现在真的有一点点点灵感空缺,所以就转换视角了) —— 句子出处: ①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世说新语·品藻》 ②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西西弗斯的神话》 ③我挣扎,所以我看起来软弱。人们不想看着弱者,因为那让他们想起来自己的软弱。但他们不懂,当一个人在挣扎,那意味着他很强大。因为弱者不会挣扎。——《百年酒馆》 —— 人物太多(还有很多没出来),视角太多,真的不知道啥写了,不知道啥时候转换视角好,不知道怎样才能转换的流畅,文章的主线也还没开始埋(泪目emoji) 第19章 十九两银子 此时跟范奚辙隔着一张木桌坐着的人,是寨子里的二当家游叙。 游叙是位实打实的读书人,立如兰芝,高而清举,巍巍有似遥玉山。她是乌家村里头一个考中秀才的,因此母父对她抱有极大的期望,后面不知道怎么了非要跟着玉褰干事,任谁劝都没用,就在寨子里教人读书识字。别看她平日里萧萧肃肃,其实在武艺上建树奇高。 玉褰让游叙来和范奚辙谈话,也是觉得游叙这肚子里有墨水的跟那些来自汴京的识字人能讲到一块去,就算讲不到一块,也应该能谈上几句。 游叙面带微笑地看着范奚辙,双手手指相交平稳地放在木桌上,这是她商榷事情时常用的一种姿态。 “郡主,我们并无恶意。” 范奚辙略一抬下颚,无波无澜地:“然后呢?” 游叙朗笑几数,道:“如果您此时能交上黄金千两,随时可走……” “你可以直接拿着我那被你们搜走的玉佩,去到郡王府要求拿黄金千两。”范奚辙了当地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在寨子里待的三天,已经让范奚辙失去了一开始的激动,她上辈子磨炼出来的沉稳似乎随着重生的时间越来越久而渐渐消散。关于上辈子的记忆也慢慢模糊,她变得越来越像上辈子那个矜贵、嚣张跋扈、未经历磨难的年轻郡主。 看着范奚辙不耐烦的神色,竟然没有一贯人进了土匪窝的胆怯,这令游叙起了些好奇心,不禁饶有兴趣地调侃:“郡王府有没有黄金千两我不知道,不过郡主您是暂时出不了这寨子了。” 范奚辙不语,冷笑一声。 游叙猜到这位郡主接下来是不会再说话了,于是她继续道: “我说过了我们并没有恶意,不瞒您说我们这又出现一个新山寨,这新山寨无恶不作,比我们这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一顿猛夸完自己山寨后,喝了几口水,旋即继续说道:“我们迟早要约战的,最近已经在准备了,所以可能会暂时忽略对孩子们的教学。我们诚挚地希望您们能暂时接替教书师母的位子,届时事情结束,无论战况,我们都会送您们下山。” 范奚辙的目光落在游叙的脸上,依旧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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