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 绯红越是跟自家这位活祖宗相处,就越是发现摸不准她的行事作风,好像真就是全按她自己的喜好来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当你觉得她深谋远虑的时候,她有时做事又全凭一时兴起。 当你觉得她站在正义一方的时候,她行事偏又邪性的很。 没有是非观,没有善恶观。 她的逻辑,就是没有逻辑!
第17章 呀,成炮灰医女了:“恩爱两不疑” 绯红已经在努力尝试理解自家宿主了。 但怎奈…… 这位活祖宗的脑回路,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同频上的? 它直到如今,还是会一边兢兢业业地辅助宿主,一边饱受着来自正向三观上的道德谴责,每天日常叩问自己的良心。 像是大燕京城的这一遭祸事,真就是宋玉亲手搅弄起来的惊天巨浪,把柳家连根拔起不说,还牵连了无数条人命,血流成河啊。 反观它家宿主呢? 心中竟没有一丝涟漪! 愧疚?理亏?无奈?……哪怕是装出来的怜悯也行啊! 没有!通通没有。 她连鳄鱼的眼泪都没有舍得给出一滴,似乎那些因她一个念头就命丧黄泉的人,不过是脚底随处可见的蝼蚁,踩死就踩死了。 根本不值一提。 绯红这阵子一直很老实,宿主让做什么做什么,别的不敢多话。 明明是绑定在一起一人一统,思想上却根本无法做到统一。 这不行! 绯红知道,这绝对不是人统合作该有的状态,最重要的是,它没办法像以前那些前辈统一样,干完这一票世界就解绑跑路。 它跑不掉的。 既然注定要绑定在一起很久很久,总是“同床异梦”怎么行? 想到这里,绯红思想抛锚了,莫名其妙就拐进死亡岔路口儿了。 带着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决定尝试跟这位活祖宗进行思想上的碰撞与融合,最好能达成相互理解的友好关系。 它知道这很危险。 跟一个神经病进行思想碰撞,怕不是一个不慎就会被同化成神经病。 可是绯红现在觉得自己很上头,根本冷静不下来,想着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为了更融洽的合作关系,干了! 要么我把你变好,要么你把我变疯! 来嘛!谁怕谁啊! 热血上头的绯红,此时还完全不知道,就在它生出这等危险想法的时候,时空管理局的某个特殊空间内,刺耳的警报音连响了三声。 只不过暂时无人发现罢了。 …… 同年。 赶在年节之前,宫里由皇后做主,把晋王宫羽殇同柳如楹的婚事给办了。 晋王生母早逝,死在最美好的年华,也算是成了燕帝心头一颗抹不掉的朱砂痣,不然老皇帝也不会独独偏爱老七几分,甚至几度想要易储。 他得了老皇帝的偏心,却弥补不了其他地方的短处。 就像是这桩已经没有任何益处的婚事,宫里没有生母可以帮着斡旋,宫外的外祖一脉势弱也使不上力。 只要皇帝点了头,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当初四处散播天定姻缘、救命之恩这等消息,为自己同柳家的联姻造势的时候,宫羽殇恐怕也想不到,反噬会来得这么快。 这桩婚事,推不掉了! 宫羽殇曾多次进宫去找他皇帝老父亲卖惨、示弱,没有用!哪怕他后来咬着牙退了一步,拿出柳如楹该为其爹娘守孝三年这一招来试图拖延。 同样没用。 皇后早把他后路堵死了。 柳如楹被摘出来单开女户,跟柳家人没关系,自然无需守孝。 到了后来,皇帝也烦了,索性对这个曾经偏爱的儿子选择避而不见。 就这样。 一场两个当事人都笑不出来的婚礼,就在冬日里热热闹闹的礼成了。 皇帝的儿子大婚,没人敢胡闹。 一干用度都是宫里内务府按最高标准操持的,自然寒酸不了,可是,这场婚礼却硬是给宾客们一种仿佛在办丧事一样的古怪感觉。 无他。 宫羽殇这位新郎官,从头到尾面沉如水。 脸上别说露个笑模样了,那眼神冷的恨不得能杀人。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试问谁还愿意多待?怕不是留下来找不自在呢,赶紧送了礼、道了贺,就借机开溜吧。 …… 晋王府新房内。 随着一套琐碎的流程终于走完,宫羽殇再也顾不得忍耐,黑着脸把不相干的人全都撵了出去,并迅速安排了身边的心腹牢牢把守好院子。 他自己则噙着一个讥讽的笑容,微微踱步、随后弯腰死死盯着柳如楹。 烛火摇曳、芙蓉暖帐,都说灯下看美人,会越看越美,可他现在却没有任何想要欣赏对面之人美貌的想法。 美貌有什么用? 等自己坐拥天下、富有四海,届时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 这次本以为找到了一大助力,没想到最终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一遭真是输得彻彻底底,苦茶子都输没了。 他这一回丢掉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强有力的岳家这么简单。 朝中的棋子也被顺道儿清理了个七七八八,最关键的是以前那种能与太子较量一二的威望,没了! 他父皇的态度变得暧昧不明起来,满朝文武也便都开始了观望。 宫羽殇至今都想不明白,明明局势一片大好,怎么忽然会输得这么惨? 床榻上的柳如楹,原本坐得也不是很安稳。 她还没有做好选择,一边是只会把她当做棋子利用的皇后,一边是可能对她抱有警惕甚至是厌恶情绪的王爷夫君。 无论选哪边,以后的路都注定难走。 还没等她想好呢,冷不丁一抬眼,瞬间就对上了晋王那戏谑又冰冷的目光,柳如楹原本还有一丝丝期待的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果然,他之前的深情全是假的。 是演的! 柳如楹苦笑一声,垂下眸子。 事到如今她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如此了吧? 新房内此时的气氛有些凝滞。 很难想象,不久前还情意绵绵的一对鸳鸯,竟会在大婚之夜相顾无言,相互提防,彼此之间没有一丁点儿的信任。 柳如楹定了定神,率先柔着声音打破了沉默:“王爷?” 却换来了宫羽殇的一声冷笑。 他这张嘴既然能说得来甜言蜜语,各种锥心之语自然也是信手拈来:“柳家人如今坟头草都没长起来呢,真难为你还笑得出来。” “能嫁进王府是不是很得意?说说吧,皇后给你许了什么样的好处?” “你当初执意要随我进京,早想好了要扒着本王不放是不是?” “救命之恩……好一个救……嗯?” 话说到此,宫羽殇忽然顿住。 脸色逐渐狐疑、凝重起来,一双本就冷淡的眸子顷刻间杀机毕现。 他将柳如楹死死盯着,用阴沉的声音质问道:“说起来,你果真是柳家那个遗失的孩子么?不会是假的吧?你早就等着算计本王了?” 柳如楹畏惧的往后缩了缩。 闻言连忙摇头:“王爷您在说什么?我没有!我不是假的,真的不是!”况且,这种事情怎么会有假? 她胆子再大,再野心勃勃,也不敢算计柳家那等勋贵啊。 宫羽殇却对她的回答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往下深想,已经全然陷入了自己的情绪之中。 他从出生就一路顺风顺水。 除了后宫中没有母亲庇佑这一点略有瑕疵,但父皇给了他更多的弥补,从小到大只要是太子有的他一定有,太子没有的他也有。 愣是将其他兄弟硬生生衬托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从来都没有遭受过打击的人忽然吃了大的一个亏。 怎会愿意善罢甘休? 输得他道心都不稳了。 宫羽殇从头开始回忆细节,然后试图将一件件事情相互串联。 当初自己离京之前。 那本就同诚安公府颇为微妙暧昧的关系……以及柳家一系官员同太子党在朝堂上曾经的针锋相对……等等。
第18章 呀,成炮灰医女了:这也算赖皮? 若柳如楹当真是皇后手中那枚关键的棋子。 那可能……其他的一切都说解释得通了。 这一招虽险、胜算却大!只要赢了就能赢个大的! 既能让柳如楹冒充嫡女的身份进柳家搜集罪证,发动雷霆一击摁死不肯归顺太子党的柳家。 又能趁机断他这边一条臂膀,连带剪除他在朝中的人手。 宫羽殇越捋越顺,越捋就越以为猜到了真相,一双眸子转瞬陷入了癫狂,已经全然顾不得什么逻辑通顺不通顺了。 他猛地抬头,用一双猩红的眼恶狠狠的看着柳如楹。 随即猛地向前一步。 在柳如楹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声音狠厉的近乎咆哮:“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是皇后?还是太子?本王之前遇刺是不是也是你们搞的鬼?” “柳家的罪证是你交给皇后的是不是?说啊!!!” 柳如楹从没有面对过宫羽殇如此可怕的一面,根本来不及反应。 也就无从躲避。 印象中,这位金尊玉贵的皇帝第七子,一向是温润守礼、柔和而克制的,哪怕是在身受重伤之时,也不见慌乱、仍能保持心态平和。 而现在她面前这张狰狞可怖的脸,是真的令人望而生畏。 柳如楹的脖子被狠狠掐住。 很快那张国色天香的小脸儿就憋得通红,再无一丝美态,她挣扎着想要自救,又踢又打的想要掰开掐住自己的那只大手。 无奈力气太小,怎么都撼动不了对面已经陷入疯癫的男人。 她想要开口解释,却连气音都很难发出来。 绝望之下,眼神中不禁带上了一丝哀求。 诚然,她此前确实在皇后和晋王之间来回摇摆过、动摇过,但来京城之前的那些什么阴谋阳谋,真的不关她的事啊! 她只是想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成为人上人而已,这难道也有错么? 若自己当真一早就是皇后埋在药王谷的棋子,当初又怎么会放着能把人干掉的机会不好好抓住,反而眼巴巴的去救他呢? 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子图什么呢? 如果真是皇后的手笔,那等荒无人烟的地方,直接把七王弄死不是更好么? 更无需提什么柳家的罪证了,那等要命的东西,怎么会是她一个刚刚被认回去的女儿能接触到的?柳家要真有那么蠢,早就死一百回了! 柳如楹有很多解释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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