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眼腕表,最终还是采纳了乔栩的意见,并施以警告。 “在承诺兑现以前,我劝你别有异心,否则你会比祁陵死得更早。” * * * * * * 沈沧澜和祁陵利用先前在奖励房里得到的金钥匙,在简单分析了出口位置之后,选择了一间合适的密室直接到达。 尽管金钥匙有范围限制,出口附近指定的房间都不允许使用,以免玩家投机取巧,但这样一来,依然很大程度上缩减了不必要的弯路。 在一间普通的任务房里,规则要求玩家们按照图纸的步骤,缝好两只面孔狰狞的诅咒娃娃。 那娃娃只是看起来恶心,危险系数倒是没有多少;步骤确实麻烦了点,但对两人来讲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 做这种枯燥无聊的工作,依沈沧澜的性格,自然要找些消遣时间的乐子。 鉴于目前她的身边只有祁陵,祁陵就是她唯一的乐子。 她一面悠闲地穿针引线,一面询问祁陵。 “我刚才没对程雪烈下杀手,你是不是失望了?” 祁陵正在往娃娃衣服上缝纽扣,闻言动作一顿,略显疑惑地看向她。 “为什么这样觉得?” “我以为你会很希望程雪烈死。” “程雪烈死不死,取决于你的态度。”他重新将目光移向手里的娃娃,缓声回答,“你想怎么做,必定有自己的考量,我都尊重。” 沈沧澜饶有兴致又追问了一句:“那你认为我有什么考量?” 祁陵垂眸思索,像在斟酌言辞。 “其实程雪烈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他说,“他这次来的目的,除了找我和乔栩兴师问罪,还有更重要的事。” “嗯,继续说。” “无论是改造并重启裁决系统,还是过分关注灭神芯片,都不是身为局长的主职,事实上,他这些年也并没有致力于做一个好局长。”祁陵叹息一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除非他有更深层的目标,比如……启动灭神计划。” 启动灭神计划,就意味着要重塑总系统秩序,按理说程雪烈坐在局长的位置上,不该产生这样危险的想法。 但程雪烈这个人,本就心思难测,不能以常理推断他的意图。 因此和他打交道的最佳方式,是简单粗暴,见招拆招。 巧了,这正是沈沧澜的强项。 “你挺聪明的。”她顺口夸了一句祁陵,语气含笑,可那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既然他的目的大概率和我一致,我又何必急着杀他?在裁决系统的秘密水落石出之前,或许他还能派得上用场。” 说到这里,她朝祁陵投去一瞥,随即移开视线,将手里的那根钢针,用力扎进了娃娃的心脏位置。 “更何况,只要你活着,程雪烈就永远集不齐灭神芯片。” “他越想得到什么,我就越不让他得到什么。” * * * * * * 游戏还在继续。 在无限接近出口的位置,运气一般般的沈沧澜和祁陵,再度进入了红色地狱房。 这一次,两人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了那股铺天盖地而来的彻骨寒意。 四面汹涌的寒风,仿佛凝结成实质的剔骨尖刀,切割着玩家裸.露在外的肌肤,细小而尖锐的疼痛很快就蔓延开去,直至麻木。 祁陵下意识想把自己的外套脱给沈沧澜,但被沈沧澜拒绝了。 她单手将自己上衣的最后一粒纽扣系上,并顺手把他的衣领往上提了提,语气懒散。 “在我面前没必要搞绅士主义那一套,你先顾好自己,这浑身大伤小伤的再挨冻,别不小心死了。” 话糙理不糙,毕竟也不能指望从她嘴里说出什么好听话,这已经算是她很难得的关怀了。 祁陵表情未变,但声音有些无奈:“问题是你也会冷。” “我在荒山牢狱待了六年,那里最冷的时候也不过如此。”沈沧澜没再浪费时间,转身朝场地深处走去,“当初他们真该把我关进冰川牢狱,这样我就更能适应了。” 祁陵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出神半晌,后才如梦方醒,快步跟了上去。 他知道,这才是她的风格,她讲这番话,也并不是在为曾经受过的苦难而自我开解,而是因为她确实没把那些往事放在心里。 她强大到足以对抗岁月的风沙,所以任何时刻都能够一笑置之,无论恩与怨都心如明镜,永远向前看。 都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这是真的。 他早已亲身验证了这一点。 …… 这一关的主题,应该是冰山地狱,传言凡是谋害亲夫亲妻,与人通奸者,死后会被打入这层地狱,受尽冰冻之苦。 这里的地面其实是冰面,逐渐可以看到映出的自己的清晰影像,而且越走越滑,须得全神贯注稳住脚步,才不至于摔倒。 随着冰路延伸的方向,光线渐亮,这还是自从进入本局游戏以来,第一次看见这么明亮的光线,因为前方是无尽连绵的冰山,从四面八方折射,如同无形大网,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冰山上错落着数不清的又奇形怪状的冰雕,而当两人走近时才看清楚,那些冰雕都是赤身裸.体被冻死的人,透过那层冰壳,仍能隐约辨认出他们惊恐绝望的面容,他们的肢体更是扭曲僵硬,可见曾遭受了何种痛苦。 寒风好像又猛烈了一阵。 听得沈沧澜道:“呦,这居然是个各司其职的关卡,挺有意思。” 祁陵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伫立在此的两处巨型机关: 一处是盘旋而上的金字塔形冰岩,粗略目测得有四五层楼高,塔顶摆放着被寒冰封住的箱子;另一处则是深约八米的冰坑,坑底四面探出利刃,犹如牢笼般包围了中间地带。 规则没有细讲,但看也能看得出来,需要一人往塔顶攀爬取箱子,另一人躺在坑底配合。 这两项任务难度如何不好判断,总之冰塔很难爬上去,冰坑也有被利刃刺穿的危险。 祁陵低声提议:“你去冰塔,我留在冰坑。” 沈沧澜转过头来看他:“你还挺会安排,为什么?” “躺在这你可能会觉得无趣,去那里至少有点意思。” 她眉眼微弯,似是笑了一笑:“真奇怪,有时候我会感觉,你好像对我确实有点了解。” 当然,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光里,他曾无数次试图去往她身边,隔着克制礼貌的距离,默默观察她。 那时于她而言,他只是审判院一个挺有天赋的小成员,也许会多看一眼,但记忆并不深刻,本质上和其他普通成员也没什么区别。 但于他而言,她却是一束可望而不可及的光,照耀了他阴霾的人生许多年。 祁陵没再多说什么,他点点头,自觉走向前方的冰坑。 而沈沧澜也随后走向耸立的冰塔,她俯下身去,从冰塔底部捡起了一条用金属丝绕成的绳索,绳索的顶端是梅花爪,质地极其坚硬。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短柄冰刀。 梅花爪用来在坡度极陡的冰面上固定身形,可冰刀除了凿穿冰层,应该还有其余的用途。 很快,这一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作者有话说: 时空管理局这几位,就没有真正同心同德的,随时都能互相给一刀。
第19章 冰山地狱 ◎心诚则灵。◎ 沈沧澜像一只柔软而灵巧的猫, 紧贴冰面前进,绳索在她手中像是被赋予了生命,每一次甩出去, 梅花爪都会牢牢嵌在准确的位置。 寒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如同撕裂的锦缎, 她目不斜视,眼神里充满势在必得的意味。 ……她突然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啸鸣。 或者再形容得详细一些,更像是高分贝的尖利鬼泣, 仿佛有成百上千的恶鬼齐声恸哭啸叫, 疯狂地想要拉着活人一起下地狱。 冰屑漫天席卷, 好似下了一场暴雪,她迎风抬头, 发现起初冻在冰峰上的那些雕像, 此刻竟接二连三出现了密集裂痕。 雕像的冰壳裂开,就露出了里面赤.裸着的尸体,那些僵硬的躯体再度以扭曲的姿势活动起来, 就好像四肢都被硬生生往不同的方向掰折, 面目全非的头颅却高高昂起。 骨头折断的声音, 穿透风声, 清晰传到了沈沧澜的耳朵里。 她看到那些尸体直接头身分离,犹如民间传说中的飞头蛮,铺天盖地朝自己袭来,每一张惊悚的面容都无限在眼前放大, 远观像极了高空投弹。 OK,总算知道冰刀是做什么用的了。 她单手攥着绳索悬在冰面, 另一只手抄起冰刀, 劈在了距离最近的冰雕头颅上。 被冻硬的头颅被利刃一劈当场碎裂, 紧接着是第二颗头颅, 第三颗头颅……前赴后继给她输送攻击目标。 看似不起眼的一把冰刀,被她使得行云流水、寒光四溅,越砍越带劲。 这冰塔上的确有点意思。 她想,也不知道躺在冰坑里的那根木头,这半天无不无聊。 …… 祁陵当然不无聊。 毕竟冰坑里也没比冰塔上安全多少。 当他沿着冰面滑进坑底,并彻底躺在指定位置时,忽然发现立于坑外的那一圈冰柱,竟以诡异的角度朝中间弯折,最终扭成麻花状在上空交汇,像是给陷阱加了个盖子。 换句话讲,他被困在这里,来时路完全被堵死了。 不仅如此,冰柱的交汇点上同样悬挂着一只箱子,和沈沧澜要去塔顶拿的那只一模一样。 听得“当啷”两声,两根小孩手臂粗细的铁链垂落在他身侧,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进冰层里,像是开启什么机关的道具。 也许是拿到箱子的道具。 祁陵试了一下,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某种无形力量黏在了坑底,他可以动,但只能维持这样平躺的姿势,不能起身。 他沉默片刻,尝试着拉动左侧的铁链,这一拉左侧铁链顿时变成了闪着光的金色。 拉扯似乎是不奏效的,但当他旋转着晃动铁链时,悬于上方的箱子,终于有了小幅度下落的趋势。 他正要再去拉右侧的铁链,谁知环绕周边的那一圈利刃,却在瞬间弹出,眼看着分秒内就能将他穿成筛子。 幸好他反应够迅速,当即手臂用力绷紧铁链,随即便见右侧铁链变成了暗红颜色。 利刃无限逼近他的头顶和身侧,只差半寸就要刺透他的身体,随着铁链的逐渐收紧,这才缓慢缩回了原处。 这一任务非常考验玩家协调性,因为既要拿到箱子,又要躲避利刃,离不开左右手的密切配合。 更重要的是,两侧铁链的功能并不是固定的,金色与红色会随机变化,当铁链的颜色变化时,就代表了功能交换,玩家必须尽快调整状态与方式。 稍有失误,就容易命丧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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