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来破金?”方知塬微微偏过脑袋,声音一如既往的斯文柔和,“这里离败滨城不算近。” “挣钱,给阿姆治病。”浅间樱开始讲起虚构的故事,语气下意识变得悲伤,声调也降到最轻,“我是跟同村的华华姐一起来的破金,可是她被人骗去嗑/药,嗑猛了死在家里,我去找她时,人都烂了。” 方知塬不太关心这些芝麻大的事,换了个话题:“你是今天才来的橘夕?”不想被误会,他多说了一句,“我经常在这里吃饭,很多面孔都比较眼熟。” “是啊,今天才上岗。”浅间樱漫不经心跟着MP3哼着曲儿,“我脑袋空空,没知识没技能,只能做这种笨活,”轻笑一声,落寞地说,“可是就算笨活也做不好,第一天就把红酒洒客人身上。” “我说过,这不是很严重的过错。”方知塬低头想看看这个女侍,他至今对她还印象不深,可惜,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笨鸟先飞,你可以在背地里多练习几次开酒、倒酒。” “没机会了。”浅间樱低头踢了踢鞋尖,手总是不经意会擦到方知塬的手,“我已经被经理开除,”嘴唇动了动,“幸亏长官你没结束餐厅的补偿,不然经理准叫我赔这笔钱。” 没继续这个无聊话题,方知塬转而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浅间樱支吾两声,似乎没计划,几十秒后,她忽地一把抓住方知塬的手臂,有意无意地捏了几把:“长官,你知道破金城最大的舞厅叫什么吗?我想去跳舞挣钱。” “你想当舞女?”寂寞精英长官发出难得的一声错愕。 “是呐,”浅间樱听出那声诧异,自然而然启动了第二套方案,“我是格摩族人,我跳舞不差的。” 格摩族人,能歌善舞的少数名族。 对此,方知塬没有表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女人,他不会多言指点,于是他告诉浅间樱答案:“自宁城,破金最大的舞厅。” “自宁城。”浅间樱咀嚼这个名字,须臾认真问,“长官,你去这里玩吗?你喜欢跳舞吗?” “我很少去。”方知塬没有隐瞒,因为这些只要去打听,就能知道结果,“我不是很喜欢跳舞。” “不喜欢跳舞呀,那长官您喜欢什么呢?”浅间樱无知开腔,将傻白甜的强调拿捏很到位,“我来破金的路上,一路听见别人说,省会的人最会玩了,可是人们都玩什么呢,我还不知道呐。” “别人玩什么,我不清楚。”方知塬心底忽然泛起一抹搞恶作剧的坏心思,“我自己嘛,唯一的兴趣就是,杀人。” “啊?——杀人!!!”浅间樱装出一副害怕又惊恐的口气,惊慌地转过头去看这位执政破金城的长官,趁机彻底抱住他的手臂,哆嗦着声问,“长官,你不会杀我的对不对?你说过的,我把酒洒你身上不是很严重的过错。” 方知塬楞了一下,因为就在刚才,这个陌生女人的唇擦到了他的喉结上,一股触电的感觉从头皮直灌到尾椎骨。 为此,他的喉结不可控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见这位寂寞精英长官不说话,浅间樱抓住罕见的机会,不着痕迹地开始撩拨他:“长官,你不会在想怎么杀我吧。”说着,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胸送到他的手臂外侧,若有似无地,贴紧,碰撞,摩擦,“您原谅我,好不好?” “请离我远点。”方知塬陌生这种触碰,猛地攘开抱住自己手臂的女人,耳机线一扯,“否则,我立刻掐死你。” 浅间樱吓坏了,吓得说不出话,战战兢兢退后两步,黑暗中,两只眼睛正在仔细观察方知塬的反应。 没有反应。 有些失望,浅间樱气馁地重新滑坐到地板上,手臂抱着双膝,蜷缩一团。 得想想其他办法才行。 * 一个小时后,方知塬的司机,一位孔武有力着军装的青年,将他们俩从失事的电梯中营救出来。 “长官,需要派人查下这里吗?”司机认真询问。 “不必。”方知塬头也不回踏出电梯厢,半分目光都没分给这个刚和自己共患难的女人。 萍水相逢的缘分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倒是浅间樱很主动,见状慌忙在身后叫住他:“长官,”然后脱掉西装外套,双手递过去,“谢谢您的衣服。” 闻言,方知塬终于微微侧过一点脑袋,瞥她,眼睛望着眼睛,几秒后,他收回目光。 司机很有眼力见地从浅间樱手里接过这件昂贵的西装。 嘟起嘴,浅间樱恨这位寂寞精英长官的冷肃,要知道,她刚刚还计划着趁方知塬取衣服的时机,她要趁机摸一把他的手,再撩他一次呢。 可惜,人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唉,真的好难啃啊。浅间樱在心底哀叹。 不过,幸好鱼饵还是洒了出去——自宁城,破金最大的舞厅。 如果方知塬破例出现在这里,那么,他们的故事就算正式开始了。
第3章 浅间樱真到了自宁城做舞女。 晚上六点就得去舞厅与其他姑娘们往大舞池里站成一排,任由客人们挑选。 舞女们身后有三个操作机器的行政工,谁跟客人跳了几次,清清楚楚都记在系统上。 没错,破金最大的舞厅薪酬制度竟然采取的是老派计件制,没底薪,跳一支舞给一支舞的钱。 但是计费器倒很高级,只要客人的掌纹与舞女的掌纹同时摁在识别器上,就算成功“出单”,系统会立刻自动从客人账户里划走一笔预存的娱乐费。 当然,舞女们名气不同,跳一支舞的出场费也不同,千人千面,简直天差地别。 不过仰仗政府开发的这套系统,再复杂的人情金钱社会,一切资金的流动都变得那么简单、那么小白。 这就是那位寂寞精英长官亲自设计并操持的庞大城市精算系统,他让治下的每一分钱在流动时都处于他的“注视”下。 很了不起的执政官嗬。 那些想逃税、洗/钱的人,在破金城,简直寸步难行,所以这里的犯罪率,全帝国最低,又因为这个原因,很多大商人都喜欢把总部建在破金城,所以这里的经济很发达。 浅间樱没兴趣打听别人挣多少,反正她来这里只是为了钓某个寂寞精英长官,于是她总是在跳舞时“不小心”踩到客人的脚,或者故意出错乱掉拍子,显得很业余,又或者耍点小手段让客人跳着跳着当众出丑。 于是两天后,没客人点她跳舞了,尽管她是新面孔,会引发不少男人的猎奇心理,但这个圈子很小,口碑这种事,熟客们你一言我一语,没几天就断了浅间樱的客源。 每晚都来这里坐冷板凳,其他小姐妹看她这个菜鸟的目光,或可怜或鄙视或漠视或取笑,浅间樱尽收眼底,但无所谓,相反她对现状很是满意。 “茉莉,今晚再没客人点你,”一个头戴黑纱半遮面,个儿挺高,至少有1米75的姑娘,边补妆边拿胳膊撞了撞浅间樱,“你在自宁城真彻底没戏了,赶紧着手找其他出路吧。” 茉莉,是浅间樱给自己取的花名,在这里每个舞女都不会用真名来混场子,比如正在补妆的这个舞女,花名叫野樱桃。 野樱桃这人,自打浅间樱来到自宁城,就没见她往嘴唇上涂过血红色号以外的口红,她总是戴黑纱穿渔网黑/丝,化烈焰红唇大浓妆,弄得又性感又神秘,说实话,浅间樱从没见过她素颜时的模样。 别看野樱桃装扮狂野,但私底下她人很不错,至少她总爱在没被客人带进舞池前,挤到浅间樱身旁,以前辈之姿点拨她几句。 “我也很愁呐。”浅间樱懒洋洋靠坐在沙发上,廉价的透明塑料鱼嘴高跟鞋鞋口隐隐约约挤着一排涂上红色指甲油的脚趾头,两条修长的大长腿叠在一起,那肌肉线条美极了,长叹一口气,她有些气馁地说,“就今天,要是再没男人找我跳舞,明儿起我就开始找其他工作。” 这句话是真心话,她的跟踪器没有成功匹配到方知塬的手机,所以至今对他的行踪还处于抓瞎状态,而她在自宁城苦守已有33天,仍然没等到那位寂寞精英长官的莅临,然而寻找光复灵片之事,不能这么傻耗下去。 得重新找办法接近方知塬。浅间樱如是暗想。 和野樱桃说了没两句,就有男人走上去递出右手邀请野樱桃下舞池。 浅间樱又落单了,她想不明白方知塬怎么如此禁欲,那样位高权重竟然不泡女人,简直奇葩。 想到这个难啃的男人,浅间樱挫败呐,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望着头顶五彩斑斓的灯球发呆。 实在不行,要不干脆去他办公楼前碰瓷吧,让他那孔武有力的司机把自己给撞伤,然后趁机缠上他?万一让司机撞残了怎么办,任务还没开始就夭折啊,回去怎么跟老师交代…… 浅间樱内心思绪复杂。 “为什么你不去跳舞。”忽然,一道斯文柔和的声音从侧边传来。 浅间樱慌忙坐直身子,一看,两只眼睛眯成好看的一条缝,“长官,”从沙发上兴奋跳起来,两只手迅速合成一个圈,一把圈住了这位寂寞精英长官的脖颈,“好久不见。” 鱼儿终于上钩。 “松开。”方知塬口干舌燥命令,喉结凭空上下滚动。 “就不。”浅间樱又装出那种懵懂无知的表情,薄薄的雪纺短裙在方知塬衬衣上来回磨蹭,“除非长官您邀请我跳舞。” 恰巧,今天方知塬穿的衬衣材质是丝绸,雪纺贴着丝绸,等同于,肌肤贴着肌肤,有意无意地,这个女人开始拿她的胸脯磨蹭他,甚至她的一只小腿已经不经意间勾上他的膝窝:“走,长官我们去跳舞。” 方知塬的呼吸乱了,他后悔,之前不该中途让司机改道将他送到这里。 “长官,怎么不说话。”浅间樱仍圈住他的脖子,只是脑袋微微向后仰,这一下,竟把这位寂寞精英长官的五官看得很清楚。 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睫毛又长又密,阴影映在底下一对双色瞳上。 双色瞳! 这位寂寞的精英长官竟然是双色瞳,而且是极其漂亮的双色瞳,浅间樱默默咂舌。 左边眼眸是淡蓝色的,右边则是淡绿色,不细看很难觉察这是一对双色瞳,细看后会渐渐被它们迷住,像是一汪绿波荡漾的湖水倒映出蔚蓝的天空。 难怪方知塬这么冷然,合着是天生的啊。 天生的薄唇,天生的蓝绿浅淡双色瞳。 禁欲,克制,深沉,波澜不惊。 “长官,你眼睛好漂亮,像有星子在闪耀。”说着,浅间樱踮起脚尖,伸出舌头,微不可察地舔了一下方知塬的右眼角,“好想藏起来,不给别人看。” 方知塬终于动怒,无情地推开圈住自己的女人,转身离去,一句话也没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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