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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没有任何经验的圆圈煞有其事地说道：“你说的对。” —— 何安带着这个圆圈走过了一个展厅，又走过一个展厅。 这个扩大版的展馆结构还算简单，每顺着走廊往前走一段路，就会看见侧面有大小不一的空间，基本都是单独的展厅。 只是如今，展厅里只有空空的画框，画框还是几根孤零零的线条组成，里面的画早就不见了。 走过几个空空如也的展馆，何安皱起了眉头，“奇怪，真是奇怪。” “什么奇怪？” 何安过的副本很多，他对梦泡也有自己的一套认知，“按常规来讲，梦泡，哦就是梦境，是一个相当私人的地方，你进入他人的梦泡，就相当于进入他的内心世界。” “这样一个私密的世界，理应到处都是主人性格的投射。”何安踏入展厅，绕过一个雕塑，小心不触碰到任何的线条。 “每一个物品的陈列，都应该和梦主的记忆息息相关，每一点生活的痕迹，都能鲜明地刻画出主人的思维模式。” “你的口气听着像个解说员。”圆圈被他拿在手里，忍不住吐槽——她从其他到过教堂的来客的口里听说过‘解说员’这个词。 “算是给你解释一下吧。”何安站在一副巨大的空画框前。 这画框有将近一人多高，忍不住让人遐想画里原本是什么内容。 “但是我们在这转了这么久，几乎什么有个人特色的东西都没看见。”何安凝视着画框，“给我的感觉就是，这里太空了。” 圆圈没有说话，她没有理解什么样的东西能够称为具有个人特色。 “忘了是谁曾经说过，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一个地上的烟头，几本书的陈列，都可以看出这个人急躁与否，是不是有强迫症，还是心思大条不拘小节。” “但是你看，”他指了指周围，“这里除了线条，什么都没有。就连画框之间的排列也几乎等距，好像是画廊管理人放上去的，一点他自己的心思都无。展厅里除了画框和雕塑，什么都没有，垃圾桶都看不见。” “这说明了什么？” “要么呢，就是他对他自己梦到的这个地方一点都不熟悉，要么，”何安双手抱臂，手指在胳膊上轻点两下，“要么，就是这个人快失去自我了。” “失去自我？”圆圈咀嚼了下这几个字。 “对，他却是好像没有自己的性格，也没有个人私密的行为方式和思想。虽然我也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是联想到之前的出梦者直接自曝的事情来看，说不定这种想法是对的。” 好吧，他又扯出了圆圈听不懂的名词，“...你不解释一下出梦者是什么吗？” 何安顿时无语，这怎么是一句两句解释得清楚的，“陆艾，你啥时候能恢复原状。” 圈圈实事求是道：“准确来说，你还不能确定我就是陆艾本人。” 何安：... “那好歹有个叫法吧，我怎么称呼你？” 圆圈想了想道：“姑且就当我是半个‘陆艾’吧，我又是黑色的，你就叫我黑陆，怎么样？” 何安：咦，我怎么好像记得我看过陆艾发在论坛上的帖子，她的论坛ID是不是叫白陆来着，现在又要称呼自己为黑陆，莫非失去记忆是假，双重人格是真...? 他沉默地盯着手上的圆圈：ᴶˢᴳ难道这是个觉醒的什么暗黑负面人格？可是暗黑人格长这样也太掉价了吧。 圆圈丝毫没察觉身边人丰富的内心活动，还稍微转了半圈，“我觉得这名字不错。” 给自己取名的感觉，还挺奇妙的。毕竟成千上万根线条，陆艾从未听说过他们有名字。 何安心情复杂地说道：“也不是不行。咳，黑陆，我们先不用在意出梦者什么的。你在那天窗上想必待了很久，你有没有觉得那画家有什么异常？” 黑陆问：“什么算是异常？总喜欢站在光里算不算异常？” 何安：怎么现在沟通起来就这么困难。 他叹了口气，正待继续解释，却突然听见了什么动静。 何安立刻抬头，只听展厅的另一头，隐隐传来呼救声。 他当机立断，快步走出展厅。 走廊前方的不远处，有一个瘦弱的男人已经被线条缠上了左臂，他想努力甩掉，却是徒劳无功。 只是这熟悉的鸭舌帽，这熟悉的薄弱的身材，正是山河本人！ 何安一扬眉毛，感觉事态变得越发有意思了，只是可惜现在陆艾，啊不黑陆不认识山河，也不知道之前的各种纠葛。 她只是着急道：“不去救人吗？” 何安声音古怪，“行吧，你可别后悔。” 他从背后直接掏出□□，拉开保险，对准集中在山河左手处的密集线条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断掉的线条四散而开，剩下的线条也受到了惊吓纷纷退去。 走廊中间只剩下捧着自己的左手苦笑的山河。 没错，那一枪虽然打散了线条，但是也贯穿了他的手掌。 何安拿着枪在黑陆身上轻轻拍了下，“给你报仇了哈。” 黑陆：嗯？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9 21:50:31~2022-07-20 22:4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61982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117自画像 山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手掌已经被贯穿，露出一个血糊糊的大洞。 还有几根零散的线条已经钻入了他的手腕，像是虫子一样疯狂扭动,被山河抓着尾部，拔了出来。 黑陆看着那些如同扭动的蛆虫一样的同类,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而那些线条虽然被拔了出来,但是也已经开始感染山河的身体，他的身体快速变得透明和线条化。 “这画家不是你的同伙？”何安挑了挑眉毛。 既然是同伙，为什么山河也会被拉入梦境，且也会被攻击？ 山河苦笑了一下，“谁说的,我这次来压根就没找同伙。” “你看我信吗？”何安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 山河的眼神不知道飘散在了何处,也可能是身体一步步丧失知觉的感受太过奇怪,让他也有了些危机感。 “无论你信不信,我这次来英格西就两个目的,一个是接触唐无青，另一个是接触这个画家,看有没有共同利益可言能达成合作。” “但是呢,”山河的语气里也有一丝无奈，“我还没跟他聊过，陆艾的出现已经触发了他的无差别攻击。” 何安道：“那你对他的了解也应该比我们多,不共享下情报吗？” 山河只道：“怎么说呢，出梦者的个人情况不同，被梦泡的侵蚀的程度都是因人而异。这个画家刚出梦满一年,我原本以为他不会这么快就拥有这种能力。” 何安抓住了关键,“你以为他没有,但是他实际上算是侵蚀速度较快的,已经可以拉人入梦了。” 几句话的功夫，山河的大半个身体已经变成了线条组成的几何图像。 山河没有看自己的身体，而是道：“大多数出梦者的能力都是拉人入自己的梦，但是他们被同化得越久，这个梦境就越不属于他们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何安皱眉。 “我是说，”山河看着他的眼睛，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在他还有自己的意识的时候，阻止他，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他的脖子到脑袋都变成了一堆线条，整个人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变成了一个线条人。 接着就像是陆艾的身体散架那般，山河也从脚部开始，线条蠕动着抽离出他的躯壳，离开了他的身体，再是大腿，最后是躯干。 这个一米七多的人就在何安和陆艾面前矮了下去。 几乎眨眼间，山河就化成了一滩的线条。接着线条四散移动，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周围。 何安的脸上失去了笑意，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到线条的转化，这样一个不知道如何打断，一旦被线条接触到肉就几乎不可控的过程，不免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你也是这样变成线条的？”他盯着眼前地上的一片空白道。 “我没有印象。”黑陆如是说道。 何安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你有什么想法？” “我不太理解，”黑陆道，“但是他的话让我想到了传教者。他站在教堂里每次跟人聊天，好像确实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句话。” 都是众生平等，万物相爱，信我者永生等等差不多的意思，一直重复再重复。 何安结合到之前的情况，“我感觉山河为了被带出这个梦泡，迫不得已给我们留下了很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 “有关出梦者的。”何安眯起了眼睛，他知道现在跟黑陆解释没什么用，但是他的脑子里已经隐隐有了出梦者的轮廓。 比如，离上次出梦的时间年满一年算作出梦者，但是这个只是人为的定义。 真正的出梦者变成人体炸弹的时间，可能并不会卡得这么死，而是因人而异的。 再比如，从山河的语气中可以得知，他自己对于画家可以拉人入梦这件事有些惊讶。这足以说明，画家按照常规来讲，还有他的出梦时间来推断，不应该立刻就会有这种能力。 画家自己也一定付出了某种代价，何安如此猜测道。 不仅如此，这样一个突发的能力，说不定会导致这个梦泡的不稳定。 这里可以当作是一个刚刚新生的梦泡，它的主人的意志并不是十分清晰，这从画家还不能控制所有的线条来追杀他们，他们跑远了就可以暂时安然无恙中就能看出来。 因此只要找对方法，就能轻易戳破。 不过按照山河的说法，要赶在画家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识前，阻止他，并且逃出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山河会这么说？ “糟糕，”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性，“这里到处都没什么梦主的私人痕迹，就算在教堂，他也似乎只有单一的执念，而不是像人那般思绪复杂，他很可能离彻底失去自己只差一步。” 而一个失去了梦主意志的梦泡，会变成什么样子？ 何安忍住不去想这个答案。 “那我们该怎么办，”黑陆自己好像失去了一段记忆，对于梦泡的事情倒是不如他那般着急，“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有些奇怪？” 黑陆道：“你不觉得，那些线条好像，有些泛红吗？” “你是说黑里透红？” “差不多，好奇怪，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线条。” 何安感到新奇，“你难道能见过所有的同类？肯定不至于吧，你之前不是还说黑线之间也有区别，没有两根同样的线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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