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凝固了,晃动的树枝,迎风微弯的杂草,爬行的昆虫,全都凝固了。 35号眼前凭空出现一堆乱码,还在不断地随机生成又变化。 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下嗓子道: “我今四日了狗了,饥饿感通报,但是新增的鬣狗不全游戏通报??死亡通告是你狗日的做的?当系我同伴四底时候,你通报那么晚,你真是比狗都会啊你!!” 负责游戏死亡通告的就是变成蝴蝶的四号,他本应该在每次猎物死亡的时候进行通告,就是之前所有人都能听到的First blood那种。但是当时他为了悄悄靠近猎物,而不暴露自己的位置,选择了延迟通告。 第三杀和第四杀的提示音,在35号死了之后才响起,所以他两声都没能听到。 再加上饥饿感的buff,也是先听到提示,才感到饥饿感,就好像这个荒诞的游戏在追求某种奇怪的公平法则,附加不平等的buff可以,但是必须先通知所有人。 蝴蝶四号,是这个梦泡的生成者,是游戏的通报方,看似为所欲为无所不能。 但是既然如此,他有什么要把饥饿感这种debuff告诉猎物的必要呢,自己偷偷加不就行吗?就像这次多出来的鬣狗的一样。 这前后的矛盾,终于让35号发现了敌人的破绽。 而正如他所想,蝴蝶4号每次都是仗着敌人在自己的游戏里只会疲于奔命,无心顾及一些细节,因此经常自己偷偷违背自己最初定下的规则。 比如偷偷脑内联系队友,比如私自设置隐藏条件,虽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是结局只要是他们胜利,那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然而傲慢必将付出代价,游戏制定者也要遵守游戏规则。 这次,猎物抓住了猎人的把柄。 35号好像听见了啪嚓一声轻响,接着眼前乱码滚动,然后一切都如气泡般破碎。 梦泡,碎了。 35号爬了起来,他没顾得上自己正在恢复人身,就连忙看向娃娃脸的方向,准备跟队友庆祝。 然而,接着,他因为破局高兴而微微扬起的眉毛凝固了。 顺着那个方向,他只看到了一只鼹鼠的尸体。 作者有话说: 更新更新!不忙了,我要争取多更新!
第137章 137愿我们不分彼此,终归于同处16 娃娃脸不是生来就是说话老气横秋的。 他从小就没有父母,但是他有两个哥哥,从他记事起他们哥三个就流落街头。 他大哥二哥都比他大四五岁,从小就喜欢捏最小的弟弟的圆圆的包子脸。 这个时候他只会生气地说:“再捏我咬你们信不信!” 那个时候的小娃娃脸,还是一个可可爱爱,有着少年稚气的小包子。 娃娃脸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他的哥哥们知道,但是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 白天,他们就在天桥上摆上旧纸板,拜托隔壁老瞎子写几个字,然后让娃娃脸抱着,试图得到一些廉价的同情心。 但是这种微薄的收入显然是异常不稳定的。 没有地方住,他们就捡垃圾桶里的旧衣服,凑合着在公园里住一晚。没有东西吃,就盯着别人餐馆刚丢的垃圾。 小娃娃脸有一次盯着路过的小孩手里拿着的还冒着热气的炸鸡,那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的夜晚,那腾腾升起的热气显得无比有吸引力。 他抱膝蹲在路边,小声问自己的二哥:“哥,为什么我们吃不到热的食物呀?” 他哥愣住了,没有说话。 从垃圾堆里找来的食物,能饱腹就不错了,哪里会有那种新鲜出炉的食物的热气呢。 半晌,他二哥只是捏了捏他的脸:“小傻子想吃炸鸡啦?哎呀,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就是贪吃呢,能不能学一下哥哥我,嗯?大人吃饭可不挑食。” 他二哥当时也才九岁左右,但是跟他说话就已然是一副小大人的语气了。 准确说,他两个哥哥都是这样,虽然性格不同,但是在他面前都努力装出一副成熟的沧桑的口吻,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在弟弟面前显得更可靠。 小娃娃脸早就看穿了自己哥哥,此时只能鼓了鼓嘴不说话。 当晚,收摊后,大哥一反常态地没有带着两个弟弟去桥洞下收拾住处,而是走上了一条他们从未踏上的道路。 小娃娃脸抱着纸板子,迈着小腿紧跟在后面,还好前方有两个哥哥开ᴶˢᴳ路,冷冽的寒风并没有吹到他的身上。 他问哥哥:“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大哥回头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是道:“我们要去一个吃的上热乎东西的地方,小弟开心吗?” 听闻此言,小娃娃脸没有高兴反而皱起了眉头,小小的脸蛋皱成一团。 他紧张地问道:“真的吗?我们能一起吃嘛?” 大哥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捏住了他的小手。 没有父母的娃娃脸,一直都能从自己的哥哥身上获得类似父辈的那种沉默的温暖。 夜深了,天飘起的小雪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一个破旧的大门,门上已经破烂的横匾上写着:瑞兔市星星福利院。 他们三个人推开了大门,走进了一个虽小却温暖的前厅。而娃娃脸和二哥就留在前厅里,看着他们大哥推开了里门进去了。 房间里的窗户透着暖黄的灯光,娃娃脸垫着脚,能看到窗户里自己大哥的半个身影——他正在和里面的一个老婆婆沟通着什么。 两个小孩站在外面,都沉默地没有说话,或许是他们内心也感受到了一股从未经历过的慌张。 良久,大哥终于出来了,他紧紧地握着拳头,低头看着娃娃脸,眼里是从所未有的挣扎。 他不过也是个十岁的孩子罢了。 娃娃脸出于直觉,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他大哥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出声问:“哥?” 大哥呼出了一口气,只是道:“没事,里面的婆婆很好,让我们今天就睡在这里。我们总算不用挨冻啦。” 夜晚,娃娃脸在哥哥的怀里睡得深沉。 年幼的他不知道的是,本来今日自己的哥哥都已经做好了来福利院的打算,只是福利院的人说,两个大孩子年纪都有点大了,很难被领养,而小弟的年纪却是刚刚好。 如果三人一起进来,应该会被分开居住,然后优先选择把弟弟送走。 老婆婆面善,给出的条件也很好,只是要被迫分开的残忍现实还是让哥哥犹豫了。 小娃娃脸睡得迷迷糊糊之间,隐约听到他大哥对他说:我一定会能让你好好活着的,小弟,我发誓。 这个誓言,在娃娃脸十岁之前,都被努力地实践着。 直到他十岁那边,这样落魄却温暖的美梦,戛然而止了。 那几年,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是归谁可以乞讨,每一个公园是归谁可以栖息,都被种种的势力划分得一清二楚。 一开始三兄弟还小,还没什么人管他们,直到他们慢慢长大,三个男孩子在一起的势力也被其他人开始敌视。 大到哪几个餐馆丢出的厨余垃圾可以被翻找,小到公园里一个随手被丢弃的矿泉水瓶,都要凭借着运气,争夺,乃至带着铁棍的打斗,才能抢到。 娃娃脸虽小,但是也经常跟在哥哥后面,加入着这场旷日持久的街头战争。 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梦里都是一片黄蒙蒙的颜色,就如这座城市上空终年不撒的阴霾。 直到他十岁生日那一天。 那天下着大雨,他早早地等在废弃垃圾站里,却怎么也等不到两个哥哥回来。 他心下不安,等到夜幕降临,终于按耐不住出去找人。 途经一个还在施工的场所,里面钢铁碰撞的声音吵得他心烦意乱,他下意识选择了绕路走。 他没有想过,这是他会后悔一生的决定。 当天晚上,去给他买蛋糕的大哥被其他一众小混混有预谋地堵在了小巷子里。 等他赶到的时候,小混混们已经冒雨逃窜,地面都是被踩得稀烂的蛋糕,其中参合着雨水和血水。 还有他奄奄一息的哥哥。 大哥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双拳攥得死紧,他的脸上还黏糊着一块粉色奶油,看上去滑稽极了。 小孩没哭,他哭不出来。他看到那块奶油甚至还笑了一下。 那正是他前不久之前跟哥哥们提过的,自己馋了很久的奶油蛋糕,蛋糕边缘就有这种粉色的小花瓣。 他就跪在雨里,跪了很久。 生命的易碎程度,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那个夜晚,他大哥死在了他眼前,而他二哥,原本想抄近路赶回家,就从施工地中间穿过,结果由于路滑,他直接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施工洞里。 雨下得太大,没人听见他的呼救,而第二天又是周末。等周一有人发现他再打捞上来,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死亡和失去就是一件这么轻易的事情。 对于他来说,他失去的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是幼小的他眼中的全世界,可是对于世界来说,只是普通地又过去了一天。 后来,娃娃脸自己去到福利院,自己给自己办了入院手续。 他虽然已经十岁了,但是好在长得清秀脸看着又幼态,还是很快就被一家好心人收养了。 他开始正常地上学和生活,再到后来养父去世,他也没怎么上学,而是继承了父亲的武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养起了说话老气横秋的习惯。 一开始是在他刚到新家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在心里模仿自己的哥哥们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安抚自己。 后来就慢慢变成了习惯。 他长到三十多岁,外表看着还是张娃娃脸,而内心住着的是早已饱经苍桑的哥哥,还有养父。 有时候遇到了像聂宿还有队长那样的小年轻们,他总会不自觉地把他们当作年幼的弟弟来看待。 或许他内心一直绕不开的,就是那股遗憾吧。 如果还有来世,我能做年长的哥哥保护你们吗? —— 时间回到现在,娃娃脸没能保护自己的哥哥,但是他努力让自己的队友活下来了。 这便够了。 他欣慰地冲35号笑了笑。 小鼹鼠在逐渐变成人形,只是人形的他的胸前有着鬣狗留下来的狰狞的伤口,整个人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死神已经在他头顶举起了屠刀,就在这样的临时的关头,他终于突破了梦泡的桎梏,想起来了现实的一切。 他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想起了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又想起了卷入梦泡后的种种经历。 他终于意识到,番潼木不是现实,这里只是个梦泡。 他张开嘴,血液呛入了他的肺腔,使得他发不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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