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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短短的两个字：“阿彦…” 35号僵在了原地。 他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他也不叫这个，在番潼木，他叫35号。 —— 现实，阴雨绵绵的清晨。 聂宿和陆艾正在山城参加杜华云的葬礼。 她一生与人为善，此时来了很多前来悼念她的人，包括她的前夫。 而聂宿得到了杜姨父母的认可，站在场地门口接待来客——这本是死者的子女的位置和义务。 聂宿正忙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他看了一眼来人，还是选择走远了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总队长？” “四我。”总队长一改平时的痞气，声音听着十分低沉，“你的小队长，今天去四了。” “什么？娃娃脸他？？怎么会？” “我有四候就想，我们滴世界，到底四不四真实的？”
第138章 138愿我们不分彼此，终归于同处17 陆艾坐在最后一排长椅上,看着前方杜阿姨的遗像。 遗像上，杜华云微胖的脸庞上的笑容依旧温暖。 她双手搭在膝盖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是说,和你一起回来的小队长无故去世了？” “对，他在睡梦中去世了。”坐在她边上的聂宿也直直地看着前方。 “所以,你的总队长怀疑,你们没有从那场行动中出来。他怀疑现在所以历经的一切都是敌人制造出来的虚假的梦境。” 在行动中见识了敌人能生成梦境并把其他人瞬间拉入的能力之后，再加上娃娃脸无故去世，查不出原因，总队长没有办法不这么怀疑。 “对。”聂宿微微点头，“你知道黑客帝国吧。” 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呢,他们会不会只是缸中之脑？ “如果我们身处在梦泡里,”陆艾的眼神变得缥缈,“是什么时候进入梦泡的呢？是跟敌人打照面的时候,还是更早, 第一次进入梦泡的时候？” 那个时候梦泡破碎，自己真的从那个虚假的梦境里出来了吗？还是跌入了另一层梦境？ 自从被卷入梦泡以来,自己的人生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岔口,自己遇到的杜阿姨和聂宿，再到娄明知和山青，从刚接触的白箱论坛,再到训练基地里认识的队友。 从平凡无奇的大学日常，到种种现实巨变。如今这种一边要面对各种利刃和鲜血，还要小心翼翼地探究诡异又庞大的力量的生活,会不会一切都是另一个真实的梦境罢了？ 自己一觉醒来,可能还是那个普通的大学大二的计算机的女学生罢了。 陆艾想起来自己很小的时候看过一篇文章。 那ᴶˢᴳ个文章里,一个科学家苏醒在一个精神病房内,但是他发现每次苏醒都有可能面对的是两个世界，一个现实世界，一个是虚假的假像。 为了区分，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注意。 就是每次醒来，他都会摘下一片树叶，然后想办法走到实验室里用显微镜观察树叶的结构。 因为虚假的世界里，虚假的幻想不会细致到构造出树叶的叶脉结构。 于是，等他多次都观察到叶脉的真实结构后，他自认为自己作出的努力有了效果，自己已经慢慢脱离幻境了。 但是，文章的末尾提到，给他构建精神世界的人，就是因为察觉到了他每次的行动，于是加上了叶脉的结构，而后期的科学家每次醒来，其实只是在不同的虚假世界里切换罢了。 他已经回不到现实了，对于他而言，也分不清现实和虚假了。 陆艾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科学家，找不到区分方法的科学家。 梦泡里能感到疼痛，能感受到死亡，除了语言自动翻译之外，跟现实还有什么区别呢？ 而语言自动翻译，这到底是可以维持自己清醒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局外人给自己留下的那个叶脉结构的切片？ —— 巧合的是，在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人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时间往回跳转，跳到17号陆艾刚被树根吞噬的那一刻。 她眼前一片黑暗，好像陷入了黑色的淤泥之中，接着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脑袋，想进入她的口鼻。 她当下立断，握住刀就砍断了那粘稠的东西。 树根狂怒了起来，开始疯狂地甩动，可能也是没有料到本该被吞噬的尸体居然会反击。 陆艾身陷狭小空间里，根本没法抵抗，情急之下，她挥刀狠狠刺向树根内部，试图靠此作为一个着力点。 树根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接着她居然感到脚底出现了一股冲击的力量，就好像淤泥形成了波浪，把她往上涌。 感受了两秒后，17号拔出了刀刃。 接着，在这个管道里，她居然真的被波浪推动着，开始往上移动。 期间，还有无数淤泥一样的触手从四周伸出，想靠近她的耳朵鼻子和和眼睛，她只得脱下衣服，绑住自己的脑袋，只留下鼻孔呼吸。 这样，接近她头的触手都被她挥刀斩断了。 这样不是个办法，她心里清楚。树根里还不知道能残余多少可供她呼吸的空气。 好在在她感到头晕之前，她终于隐约看见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居然隐隐透出一丝亮光。 就是现在。 她刚准备劈开树根，却发现外面竟然隐隐透着声音。 再仔细听，声音是从斜上方传来，而微弱的光亮也是来自于上方。 她立刻就在脑海里构建出外面的样子，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被树根从上而下地贯穿，有人站在房间里做些什么。 而自己，应该就处于地板往下一点的树根之中。 这里还算安全，她做出了判断。 17号停住了手，转而将刀插入树皮的内部，稳固住自己的身形不被浪潮推送着继续往上，然后稍稍仰头，将耳朵靠近了树皮。 先响起来的是一个很陌生的男性的声音，听上去很年轻。 “2号，下午好。很荣幸见到你。” “不是你约我来的？”这个声音让17号觉得异常耳熟。 她眨了下眼睛，快速回想着之前接触过的人。 连同着编号带给她的提示，她很快就想起来了，这正是她的监督者的声音！ 那个之前每日早上给她检查脑子，注射液体的监管者！ 17号已经两天没有回去了，远离了那种不明的镇定药剂的她的脑子转得飞快，她立刻想到，有人抱着不明目的约见了自己的监管者，而自己就处于失踪状态。 她眯了下眼睛，那那个目的，很可能跟自己有关。 果然，陌生的男声温温柔柔地道：“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吧，番潼木不明缘故地出现了闯入者，而你的督查记录里莫名其妙地空了两天。” 2号监督者只是道：“没空。” “哦，当然不能算空，”男声轻轻笑了笑，“你只是在17号的记录上造假，连续写了两天‘好无异常’罢了，不是吗？” 躲在暗处的17号这才明白，是自己的监管者帮自己粉饰了太平，至于其中原因她毫无头绪。 而2号声音变得更警惕和不悦，“我才是监管者，你一个做研究的橙衣，你居然监视我。” “冷静一下，不用这么防备，”男声听起来依旧是游刃有余，“我只是对闯入者好奇罢了。” 他问道：“你说，这个17号平时是怎么一个人？” 17号看不到外面，但是她猜测监管者2号一定受到了某种威胁，因为他沉默了两秒还是开口了，“她很普通。” 而问者不依不饶：“怎么普通了？” “偶尔会有一些散漫的情绪，但是只要打了镇定剂，她就能保持长时间的稳定，”2号顿了一下，“用我们的话语就是，稳定性为B。” 稳定性，这是17号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她的监督者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个。 ”稳定性？” 好在2号大概解释了一下，“稳定性，是监管者内部的专有名词，如果稳定性一直是A就能达到升蓝衣的标准。她已经靠近了。” 怪不得，怪不得2号监督者当时会建议她去看看蓝衣的升级仪式。 “哦？”显然另一个人不信，“你觉得，一个稳定性趋近于A的人，会旷班两天，打伤好几个人，最后还神秘失踪了？” 2号监管者硬邦邦地回答：“我只是说了我知道的。” “那很明显，你们那套方法判断失误了。”男声不知道什么缘故，笑出了声，“这是一个外表看上去普通，实际上内心暗藏着疯狂因子的家伙，你居然没看出来。” 听闻此言，17号内心咯噔了一下。 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自己，但是她居然觉得对方说得很对。 无论是当时在流水线上救下少年23号，还是果断决定进入树根，她现在回看，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些相当冒险且大胆的行为。 但是她没有丝毫犹豫就选择了这么做。 换做三天前，她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做出这种选择。实际上就在三天前，她也觉得自己是普通番潼木人中的一员，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其实，在她还是陆艾的时候，她也是如此。 哪怕平时看着再平凡，哪怕没有那些的梦泡经历，她的本性里就也隐藏着渴望冒险和疯狂的基因，这从她第一个副本受伤还敢跟查理叫板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而更令她惊讶的是，这个陌生人，都没见过他，只是寥寥数语，就从别人的评价和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这是个聪明人，她皱了皱眉头。 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这万一还是个智商很高的敌人，自己的处境就更糟糕。 好在2号也开始反击，“你只是个橙衣罢了，也要受监督者的检查，我猜，你也逃掉了每日的镇定剂注射吧。” 男声丝毫没有慌张，反而理所当然道：“那是当然。” 2号又道：“原来如此。你刚刚的描述，是在说你自己吧？” 看着普通，内心却疯狂。 另一人含笑道：“当然，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作者有话说： 这个人是谁大家都猜到了吧!
第139章 139愿我们不分彼此，终归于同处18 橙衣39号。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他利用科研的便利,弄到了稀释过的镇定剂，每天早上都会替换掉输入自己脑子里的那种抑制人思维的药剂。 这使得他能保持思考。 他身体很弱，心知自己没法暴力压制监管者,他会给自己每次在前往检察室的时候给自己打一定剂量的抑制剂。 这个剂量很微小，但是足以让他保持2个小时的大脑放空,以应对检查。 他猜,自己的稳定性一定不低，因为他的监管者跟他提过最终梦泡的事，也就是所谓的‘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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