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的众人看不到皇后娘娘快步赶了上去,把手放进皇帝的掌心里。握住了那只干燥温暖的手,云皎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见一步走一步吧!她即使不会宫务,有他教着,又能随时读档,犯不了大错。 刚穿越到燕赤的时候,云皎真没想过进宫,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推着前行,她浑不在意,在哪住不是住?即使多次侍寝,也未曾动心半分,她的宫斗面板形同虚设,定义不了她的人生。 是皇帝一次又一次地向她表明心迹,用行动证明自己对她的爱,才有了她向他奔赴的今日。 云皎接过琮玺,内外命妇奏贺,大礼圆满。 …… 同年,危家一系被清算而空出来的许多职位之中,谢知行给国丈留了一个,被云皎拦住了。 自己亲爹自己清楚有多少斤量,燕赤的官场风气不差,他要有能耐早混出来,就是差点儿,云皎怕他惹出祸端来。于是谢知行一思量,开设一个官阶,名为特进荣禄大夫,初授即为正一品,同时封为景福侯。 既有资格上早朝,说出去也不会过于寒酸。 特进荣禄大夫没有实权,是新设的一个专门给关系户或者被架空的功臣的职位,但他要是愿意,完全可以在早朝上对其他人叭叭叭,他不仅官阶是正一品,还是个正经侯爷,只有他叭叭别人的份,别人还不能顶嘴,痛快! 曾经的九品芝麻官摇身一变成国丈,看得百官羡慕嫉妒恨。 以前的同僚都说不出话来了,特别是欺负过云源的,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他把自己记了起来,要当场清算。云夫人也没料到自己有一天能给皇帝当丈母娘,还当上候夫人了,乐不可支之余,还是很为女儿担心。 上回她进宫伺候女儿坐月子,愣是没瞧出女儿有何长进,还是一副小姑娘姿态。 如今是当皇后的人了,该成熟起来了吧! 云夫人不确定地想。 而谢知行是这么跟云皎说的:“你父亲如果想有一番作为,跟朕说,朕可以给他安排,让他一点一点试,步子不迈太大,只要不是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小错有朕兜着。” “那就劳烦皇上多担待些了,” 卸去凤冠霞帔的云皎在榻上美美躺下。 “还有,你搬去建章宫的事……” “我不!我不要住建章宫,”云皎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晦气,我就喜欢永宸宫,而且建章宫不能有别的妃嫔住进来,我没有丽嫔姐姐陪着会做恶梦的。” 谢知行:…… 他现在就想让丽嫔有多远滚多远。 “住在哪是不要紧,我怕别人说你位置不正心虚不敢住。” “对,我就是不敢,皇后手底下不知道弄死了多少人命,我怕他们索命时认错人。” 看谢知行还要再说,云皎把耳朵一掩,侧身往里滚,滚刀肉一样摆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永宸宫是皇帝处处为她精心雕凿成的,她住得舒服,不想搬到有着废后影子的建章宫里。 她不乐意,谢知行拿她有什么办法? 他将她捂着耳朵的手拿下来: “不去就不去,净说傻话,你平日存好心做好事,阴差不会索你的命,不许再说这种话了,我听了心慌。” 云皎:“你从来不信那些……慌什么?” 他从后抱上来,隔着薄薄的里衣,真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 “怕你离开我。” …… 翌日,后宫妃嫔正式到永宸宫拜见新后。 称病不去是不行的,哪怕是经年生病的静妃,这回抬也得抬过去,幸好她这一旬的气色养得还不错,到得特别早,给云皎行了完整的礼,还奉了茶。 茶的温度适中,还是甜的。 云皎很够意思,一口闷全喝完。 第二个到的是淑妃和纪贵人,云皎喝了半杯顿了顿,说出她打了半夜腹稿的话:“纪贵人向来知礼懂事,本宫想在之后的大封六宫将她晋为嫔,之前她照顾本宫良多,淑妃要代本宫好好待她。” 纪贵人闻言一惊,忍不住抬头。 云皎从未当面跟她提过要给她晋封的事。 淑妃面上闪过刹那的不快,很快被压下去:“臣妾这妹妹规矩学得好,人却不机灵,难得被皇后娘娘看重,臣妾怎会待自己的妹妹不好呢!只是她入宫后未立寸功,怕是配不上嫔位。” 即使是当了皇后,云皎还是有些怕她。 跟仓鼠见到猫一样,就想钻回小木屋里,她强自镇定: “前朝有从龙之臣,后宫也该有从凤之嫔,她帮本宫许多,这就是她的功劳。” 淑妃觉得她在胡说八道。 庶妹封了嫔,成为一宫之主,就不能再将她拿捏在身边,当宫女使唤了。 但,淑妃只是一笑: “那臣妾就代她提前谢谢皇后娘娘了。” 见她退让,云皎才将茶一饮而尽。
第163章 “给新后请安第一天,就来得这么晚。” 丽嫔语带不满地嘀咕。 和正殿内的冷清相比,永宸宫的宫门却非常热闹。 魏妃和冯嫔的步辇在门前停下,太监要将二人迎进去,她却摆手说稍等:“有些晕,本宫在这站会儿,反正还没到时辰,再等等。” 许贵人、江贵人和后来的兰常在不约而同地跟在后面站住。 她们不进去,其他妃嫔也只能停下。 这心理建设,真是不容易做。 要给云氏敬茶请安行礼。 云氏以一名小答应的身份站在丽嫔身后的模样……她们还记得真真切切的,转眼间她就戴上凤冠,成为中宫之主了?想都不敢想,她的路走得太容易,如有神助不说,连皇帝也站在她的那一边,老天爷不公平,祂偏心憨人。 “魏妃娘娘还晕着呢?” 由宫女搀扶着的珍常在向她行礼:“娘娘还晕着的话,嫔妾就先进去了。” 魏妃摆摆手,让她赶紧的吧,别在她面前添堵。 “我之前还得罪过她呢,你好歹是她的半师,” 冯嫔安慰她:“日后如意出嫁,少不了要经嫡母的手,她怎么也比危庶人好,当时危庶人被废,你不也偷偷开了壶好酒庆祝。” 魏妃是淑妃一派的,跟危皇后关系不好。 如果危皇后为如意相看一个面上光的驸马,魏妃也只能捏着鼻子去讨好危皇后,只求她在女儿的婚事上高抬贵手。当时危皇后被废时,魏妃就是最高兴的人之一,现在回忆起来属于半场开香槟了,她是真没料到云皎能被封后:“话是这么说,我知道皇后她人不坏,在她手底下日子要好过起来了,就是心里那道坎过不去,觉得没面子,要给她敬茶请安我不愿意。” 冯嫔呶呶嘴,示意她看一眼不远处的江贵人:“再难受,有她难受?” 江贵人她不想来。 如果把腿打折可以不来,她真的愿意。 但她还是怕惹太后不悦,连垮着脸都不敢。 “娘娘你想想二皇子,该她得意的,想法拧不过来只能气死自己,不如看别人笑话。” 许贵人附和。 后半段说到魏妃的心坎上了。 魏妃还是没办法与新后的事和解,但她也是真的很想看别人笑话: “那走吧,进去。” 她要先找个有利位置坐好,方便她笑话别人。 说着,她就昂首往里走了,脚步还挺快。 只要她走得够快,迅速把茶敬完,后面来的人就看不到她敬茶的样子了!魏妃进去后,低头行礼奉茶一气呵成,云皎一看见她就想起自己没完成的作业,便飞快将茶喝了。 “之前珍常在进来时,还恭贺了皇后娘娘,魏妃娘娘是宫里的老人了,难不成是为娘娘高兴过了头,一时忘记了么?” 丽嫔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她太舒坦了。 仗势刁难人的感觉原来如此美妙! “臣妾恭喜娘娘得偿夙愿,苦尽甘来了。” 魏妃搜肠刮肚,总算说出了两句好话。 这并非易事,她平时肚子里的腹稿基本没有善言。 “坐下吧。” 听到上首的声音响起后,魏妃如释重负地坐到静妃和淑妃的下首。 跟在她身后的冯嫔和许贵人也有样学样地行礼请安奉茶,两人的神色虽然略有不自然,祝贺的话语亦是干巴巴的,但总算把仪式流程规矩顺当地走完。她们也品出新后并没有要刁难妃嫔的意思。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后却一点要耍威风的意思都没有,她和气得很。 云皎她能有什么火? 每个人上来行礼敬茶就是一杯茶水下肚。 为取圆满之意,每杯茶都是斟满了才递上来的。 即使有再多的火气,一人一杯茶也给浇灭得再燃不起火星子来。她现在是肚里能撑船的宰相,茶汤作海,茶杯作舟。 “孙常在到——” “张常在到——” “何常在到——” 三位和云皎有过密切关系的常在垂首头进来。 每次看到丽嫔娘娘靠着云皎的势过得越来越风光,孙常在都有点后悔,如果她当初对云皎好点儿,她现在是不是能捞个贵人当当? 而张常在畏畏缩缩的,下巴都贴在胸口上,生怕新后想起来在储秀宫时被她欺负过。 何常在则是心态最平和的那一位,她在储秀宫是帮助过新后,可是后来没再来往,交情自然淡了,她不想上赶着贴上去,两人结过善缘,以后要是有个万一,也许能拿出来求新后出手相助。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 云皎又是三杯茶下肚。 余光瞥见云皎将敬的茶尽数喝尽的三人不禁一愣。 想到新后如此礼待她们,心中不禁更为熨贴。 …… “江贵人到——” 在门口纠结得快要超过请安时辰的江贵人终于做好心理建设,走了进来。 “江贵人向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 太监朗声。 江贵人的小脸浮起一小片嫣红。 叫这么大声干什么?让她悄悄地行完礼,悄悄地回到座位上不好么?连阉狗都欺负她!她心中委屈万分地向新后行叩拜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再偷偷地一瞥,发现新后绷着脸,冷冷地看她,不由一怵。 云氏上位,果然原形毕露了! 什么宽容仁德,都是在太后娘娘面前装样子的。 江贵人自觉识破了新后的真面目,后槽牙咬紧。 这时候,她还见到皇后把头偏过去,和身边的宫女低声说了两句话,宫女微微露出错愕的神色。 …… “雪芽,我喝了好多茶,肚子难受,想上恭房。” 雪芽吃惊:“娘娘,敬茶时不用每杯都喝完的。” 敬茶和敬酒相似,规矩都是针对下位者,或者要求人办事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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