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他用更简单直白的方式,将围棋的入门规则掰碎了告诉她,但她依然听得云里雾里的,加上在皇帝面前有点儿紧张,十有四五能听进去就算不错了。 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 每一次,他都在给她查漏补缺。 “这回,听懂了吗?” 在说到第六遍时,云皎信心满满地表示她听懂了! “很好,那我们来下一把。” 谢知行收着劲儿跟她下,认真地放水,居然也从中得了一些趣味,让她这个萌新小赢一把的难度,远超他将她杀得遍甲不留。 他是没哄过女人,但用心谁不会。 谢知行刚满意抬眼,就看到一张嘴角快翘到天空去的小人得志嘴脸。 “皇上,”云皎小脸红扑扑的:“莫非嫔妾是万年才得一个的下棋天才,让家父给耽误了。” 皇帝就这? 区区燕赤皇帝! 她太狂咯! 谢知行:“……” 不行,仙女看上去怎么这么欠呢?他轻咬后槽牙,道:“既学会了,也下高兴了,就来做点别的事情吧” 结果这回轮到云皎不愿意了,她还想下:“皇上,再来一把嘛!” 谢知行顿了顿:“也好。” 第二把,他不再放水,将云皎所执的黑子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云皎的脸慢慢涨红。 谢知行轻笑:“不下了吧?” 他以为她会拒绝,不料,她却摇了摇头:“嫔妾还想下!嫔妾不会轻言放弃的!坚持是嫔妾的棋道!” 拥有坚韧的品性,值得认可。 谢知行在心中高看了她一眼后,再次开始落子,不到一会,黑子再次陷入逆风。 下一刻,棋盘上的棋子消失大半。 谢知行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她居然用回溯时光悔棋! “皇上,您快下呀。” 见他久久不落子,云皎催促。 “……行。” 谢知行落子的手依然很稳,内心却早已掀起狂风暴雨。 谁能想到呢,堂堂仙女。 即使不是神仙,也该是能逆转乾坤的大能。 就用这神仙本领来悔棋! 悔棋之前还跟他一口一句棋道,坚持倒是真的坚持了,坚持赖皮。 然而棋如人生,重生并不会使人智商变高,云皎的棋依然下得很臭。但谢知行再一想,本就是消遣交流感情的玩乐,她又是初学者,赢她有什么意思?既然她这么想赢,那就让她如愿,再次假装不敌,节节败退,直至棋盘上被黑子所占据。 “嫔妾又赢回来了!” 她搁下棋,长舒一口气。 “熙常在果然聪慧。” 谢知行昧下良心夸奖。 “嫔妾是有点锋芒外露的,早在储秀宫的时候,嫔妾在笔试里就拿了第一名。 虽然也是不断回档刷出来的,但这正彰显她坚持到底的美好品质。 云皎不说这个还好。 一说,谢知行就想起来了,怪不得他在笔试那天反复锻炼了好多回。 他收拾棋子,道:“朕还以为你没有胜负欲。” 对宠爱位分那么淡漠,却对棋盘上的胜负斤斤计较。 云皎羞涩:“可能是嫔妾在棋艺上有点天赋吧,就不想输了。” 谢知行:“……” 神仙可快点收了您的神通吧。 再聊下去,皇帝就要忍不住在心中不敬鬼神了,他牵起云皎的手,让她坐到榻上去,解开她的发髻。 都说多思使人白首。 而云氏的长发乌黑亮丽得好像这辈子没思考过一样。 “皇上,” 云皎仰起脸,小鹿般的眼睛望向他:“你为什么对嫔妾这么好啊?”
第25章 谢知行闻言就一激灵。 来了,仙女考验他的时候来了,在这等着他呢。 幸好他早有准备。 “朕给你看样东西。” 谢知行牵起她的手,领带到一旁的双面屏风前。屏风面向床榻的那一面绣的是常见的湖光山水,她之前扫过一眼未放心上,来另一面才发现别有洞天。屏风的另一侧,绣了一个捂住心口,柳眉微蹙的女人,旁边则是落落长的诗赋,行文词藻异常优美华丽,极尽赞美之能事。 在这之前,谢知行从来没追求过女人。 他追求的是权力,是更强盛的国力,更百姓的安居乐业。 所以他只能一样样的试过去。 为了不引起云皎疑心,谢知行要给自己的行为打补丁,解释他突如其来的宠爱。 而这副屏风和美人赋,就是他打的“补丁”。 他对她一见钟情,思之如狂。 于是一篇由皇帝亲手创作,幕僚润色的古代彩虹屁横空出世。 而美人图,则由宫廷画师所作。 “呃……” 这种艺术对现代人来说太过古早了,云皎一时没看明白。 但是既画了女人,诗赋上又有大量的“美”字,根据她小学上语文课猜文言文意思的经验,这是一篇歌颂美人的诗赋。 再结合她多年阅读白月光文学的经验,她悟了。 于是云皎仰起脸,一脸凝重。 “皇上,嫔妾明白你的意思了。” 谢知行低头看她,两人的视线交汇:“朕爱极了画上的姑娘,你明白朕的心意便好。” 明白,她可太明白了。 作为十级《甄嬛传》观众,以及替身文学的资深读者,云皎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帝对她这么好,分明是因为她和画像上的姑娘有几分相似:“嫔妾明白,这也是嫔妾的福气。” 云皎就没把当替身当回事。 她只觉得血赚,前任栽树她乘凉,虽然她失去的是皇帝的爱,但得到的是吃好喝好睡好的生活啊! “朕原本还怕你心存芥蒂……” 毕竟以古人的角度来看,对一个女子一见钟情,将其画成画像绣在屏风上,又题了这么浪漫热情的诗赋,是颇为孟浪的举动。顾虑到这一点,幕僚们在赋文措辞上收了收,略作含蓄,将熙常在比作梦里心神向往的九天神女,是一轮可望而不可及的皎皎明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云皎:“怎么会呢?嫔妾很高兴。” 太好了,心意相通了! 事前,谢知行想了非常多。 但就是没想到过,仙女会看不懂他写的诗赋内容。 ----- 昨夜之后,皇帝又连着召了云皎五天。 之前的特权和优待都流于表面,这下却是实打实的得宠,就连前朝都听说了咸福宫的熙常在深得圣宠,淑妃娘娘也被压了一头。 前朝接触不到后宫,云家就首先成了热灶。 云父是从七品的国子监主簿,平常就在国子监干些无关要紧的杂活,考核出纳。因为他不善经营人脉,以往在国子监里都算没存在感的,如今因为女儿,却在官场大大地出了一把风头。 到底是后宫的事,臣子不好打听得太明显。 官宦女眷就没有这等顾虑,各种以前根本不会邀请云夫人的聚会都向云府抛去橄榄枝,让她讲讲熙常在,带着请帖而来的管家使得云府门庭若市,让云夫人伤尽脑筋,既替女儿高兴,又替她担忧:“皎皎单纯,进宫后又深得圣宠,肯定成为众矢之的,我以前竟没教她后院内宅那点事……也是没想到她能有此大造化。” “你之前不教,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那是我不想教吗?从七品官的嫡女能嫁多高的门庭,肯定也是去做正头娘子的用不着斗来斗去,把持好家里就是。你说我,你怎么不教教你女儿如何面对旁人的算计?官场上的明争暗斗,你总该有两分经验。” 云夫人一句话如云父说沉默了。 半响,他闷声说:“国子监的同僚都不会干害人的事。” “那是因为你官位低没油水,不仅不会挡别人的路,别人还要客气待你以示自己礼待下属。现在皎皎出息了,挡的动辄都是三品大员嫡女的路,你想想。” 一家子托着腮,商议过后得出的结论是,不惦记着靠女儿飞黄腾达,只求别给皎皎惹事。 没家世的姑娘在后宫孤身闯荡,太不容易了。 两人的顾虑不无道理,云皎在后宫中里得脸,一时之间想不到怎么把她搞下去的妃嫔就有些想到了曲线救国,给她的娘家挖坑。 对后宫妃嫔而言,娘家强盛虽然会让皇帝在相处时有所防备,但娘家出事,却是真的会拖自己的后腿。 有些人下足劲想将云皎搞成罪臣之女,发现居然有点难度。 因为云父担的本就是不重要的闲职。 所谓能力越小,责任越小,愣是没能让他闯下什么大祸。 哪有什么宫中岁月静好,全是家人在负重前行,让云父本就不顺的官场人生加添两分风霜雨雪。后妃都怕在秋狩前闹事惹了皇帝不喜会被除名,连延禧宫那边也是按兵不动。 等到了秋狩随行名单一出,六宫上下都松了口气。 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放开了! …… 名单上,皇后和淑妃都去,静妃留守宫中。 嫔位是最让众人吃惊的,居然只有丽嫔位列其中,冯嫔一直宠爱平平就不去说她了,魏嫔却被“公主还小,不移舟车劳顿,亲娘亦应在宫中陪伴”为由,同样去不了。 而同样随行的纪贵人,则被视作淑妃的功劳。 在整个名单中,位分最低的熙常在,反而没让大伙意外—— 皇帝都亲自去咸福宫哄她去了,还能有什么好意外的?除非熙常在本人出意外! 这个念头,盘踞在一小部份人的脑海里。 出发秋狩前三天,纪贵人身边的小太监趁四下无人,在雪芽回咸福宫的路上拦住了她: “雪芽姑娘,纪主子让奴才来带句话。” “不要往人少的地方走,万事小心再小心。”
第26章 遇袭 一回到咸福宫,雪芽便将提膳回来遇到的事情倒豆子般尽数说出:“看来纪贵人是记了上次的恩,才特地提醒主子。” 雪芽忧心忡忡的说完,看见自家小主对膳盒的兴趣更大,不由大跺脚:“主子可长点心呐!” 云皎揭开其中一个食屉,发现今日的点心是甜烧梅:“好,我今天就先吃点心。” 在这里,烧梅其实是烧卖的另一种说法,和梅子无关。膳房的烧梅做法是下重油配肥肉,碎花生米、冰糖、桂花、白糖等调成的馅儿,是偏甜口的肉食,将皮摺得形状上如梅花,下似石榴。 颗颗做得玲珑小巧,云皎轻松干掉一屉。 宫女再着急,主子要用膳,也只能在旁边伺候着。 待吃了个八分饱后,云皎才徐徐道:“我肯定会小心的,但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终日惶惶不可终日,岂不是如了歹人的意?让她们恫吓我!在我进宫之前,我经历了多少,你们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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