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斜阳满腹疑惑,但还是解答道:“当然好用了,普通的朱砂只有镇邪作用。但赤血砂是从极阴地开采出来,出产量很少,对邪祟有天然的吸引力。” 换言之,赤血砂进可镇邪,退可诱敌。 晏春深眉心紧了紧,暗暗记下。虽然阳间这东西量少,但地府里却到处皆是。毕竟十八地狱,本就是最可怖的极阴地。 盛斜阳这方动作很快,闲聊间已画好符阵。 晏春深面带惊奇:“捕鬼请神。如今很少有人,还会画这么老的阵法了。” “能认得这个阵法的人,现在也不多啊。”盛斜阳靠在门的另一边,接着揶揄道,“再说了,这个阵法多好用。” 她垂眼看去,只见那条细细的红线蜿蜒开,像是被某种动物啃噬,然后扯出了一条长线。 不过少女不急着阻拦,甚至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捕鬼请神阵,是用赤血砂为主,在地上绘出阵法。这本身遮掉他们身上人气,蒙骗房中的鬼物。 同时又因为赤血砂的吸引力,很少能有鬼物抵抗住,最终就会落进阵法里,也就是所谓的捕鬼。 但这不是最玄妙的。 盛斜阳看着红线收紧,逐渐化作团状,正中似有什么在不断挣扎,却被包裹的越发严实。 “成了。”她伸手做了个抓的动作,红线落入掌中,恰似一瓣红莲展开。 晏春深抬眼看去,细细辨认了会,才认出这是个什么东西:“梦鬼……吧?” “没认错。”盛斜阳戳住它的肚皮,“别挣扎了,披头散发的认不出物种,给你定罪都不好定。” 梦鬼被戳着肚皮,哼哼唧唧的吐出半口红雾,显然是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赤血砂。 盛斜阳哭笑不得:“你现在还吃撑了是不是。” “……哼啾。”梦鬼不会人言,但被抓住也不害怕,五短的小爪挥了挥,软弹的小肚皮一鼓一鼓的。 晏春深伸手也戳了下道:“梦鬼本身靠吓唬别人,以恐惧为食。当时那个女人说村尾的房子闹鬼,会不会就是它搞出来的?” 听到这话,梦鬼翻过神啊呜一口,下了狠劲咬住他的手指,短爪爪上下挥动,好像非常生气。 晏春深看着它那排小细牙,也不好意思装出痛的感觉。 盛斜阳溢出声笑:“好了,知道不是你做的了,别咬了。” 梦鬼松开嘴,看到晏春深手指都没破皮,顿时吱哇乱叫,还试图拽着他的头发乱爬。 盛斜阳见状,双手合十,只给它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找你问点问题。村尾的房子,到底闹不闹鬼?” 对于这个给自己赤血砂吃的小美人,梦鬼还是很有好感的。它仔细回忆了下,而后摇摇头。 “那女人和小姑娘,现在还在村里吗。” 梦鬼点点头,又摇摇头。 晏春深和梦鬼平视着,挑眉缓声道:“它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在还是不在。” “应该是说女人还在,但小姑娘不在。”盛斜阳话音落下,就见梦鬼哼哼唧唧的同意。 梦鬼虽然长得小小的,但知道的到不少。 盛斜阳稍稍放开,它又像吸面条一样呲溜赤血砂,根本没有跑的意思。 赤血砂被吃的还剩薄薄一层,当下裹着梦鬼回到阵里。完成了后一步请神,把敌方变我方,还不用担心对方反水。 梦鬼在阵法里不时打个饱嗝,在赤血砂被吃光前,它都会是盛斜阳存于村中的‘眼睛’。 盛斜阳拍拍手上的灰尘,和晏春深退了出来。 原本被绞作两半的门锁也被强行挂上去,只要没人动,就不会被察觉。 这会日头渐渐升高,连风都停了。墙边树影下,要么是吐着舌头的野狗,不然就是蔫头耷脑的麻雀。 外出打探消息的几个人,终于也撑不住,前后脚回来。 肌肉男不知从哪拿了把蒲扇,给双马尾扇风,大嗓门道:“他奶奶的,什么鬼天气!” 晏春深扔过去瓶水,对方接过拧开瓶盖,反而先是递给了双马尾。 双马尾照着肌肉男肋骨来了一下,有些羞赫:“你先喝。” 说罢找个椅子坐下,脸颊透出薄绯。 看得出来肌肉男是真的热,额上尽是汗水,但顾及着在场还有女孩子,所以忍着没打赤膊。 他没对瓶口,咕咚咕咚灌下去三分之一,剩下的递给双马尾。 肌肉男拍了拍晏春深的肩膀:“谢了啊兄弟,刚来看你不爱说话还以为是个小白脸,没想到性格还不错。” 晏春深:“……?”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听着男朋友二愣子似的话,双马尾恨不得把脸埋起来。 刚要制止,却见晏春深掰下肌肉男的手,笑着握了握:“没事,我开始也以为你是个莽夫。” 肌肉男愣了愣,手上力度猝然炸开,整个人疼的又冒了层虚汗! 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片刻后还是两位女生一手拉一个,才把俩智商是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分开。 肌肉男疼的龇牙咧嘴,多了三分忌惮,心想大兄弟也太凶了点。 双马尾知道肌肉男在想什么,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又把水塞回他手里,意思再明确不过。 在恐怖游戏里,物资通常意味着保命的希望。 肌肉男是个直爽的,觉得自己错了就干干脆脆的道了歉。 晏春深又扔了瓶水,两人浑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双马尾:“我们这趟没什么收获,一提起那个女人和小姑娘,村民就和见了瘟神似的。” “远不止。”肌肉男一抹汗水,“我好几次觉得,要是再多问两句,他们就要把我们赶出去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忽听得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死、死人了!!”
第13章 声音是从村长住的那间传出的,四人前脚赶到,后面就有村民聚集涌来。 一进去就有股浓重的血味飘出,雪白的墙面上到处都是喷射的血迹,房间被翻的杂乱不堪。村长仰面朝上,倒在门口,喉咙上还有个血洞,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穿颈而过。 人早就死透了。 但盛斜阳还是上前探了下动脉,才摇了摇头:“确实没气了。” “明明早上还和我们有说有笑的。”小平头几人刚从树林里回来,推门就遇上这事。 短暂的震惊过后,村民们面露恐惧,窃窃私语起来。 “我就说他们几个晦气,哪有正常人旅游会到深山沟里。” “是啊是啊,你们看村长收留了他们,现在不就死的不明不白!” “要不然今晚我们——” 后面的话音量越低,可围着的村民们眼神越发不善。 晏春深脊骨挺直,暗中攥紧了匕首,有意无意的挡住盛斜阳,像是怕少女受到伤害。 可盛斜阳的注意力却在屋内的布设上。 这里只是个偏远村落,与世隔绝,想要买盐都要翻过两座山去集市上,但村长家里的布置反而很入时。 难道是他和外界有联系?可从村民们排外的程度上来看,又不太像。 思索间隙,两方人推搡起来,眼看矛盾越来越激烈。 少女垂眸高声,诓着村民:“不对劲啊,村长死的也太蹊跷了。” 离的近的村民动作停了下,眼神飘忽道:“别胡说八道,指不定就是你们这些外来的见财起意,半夜谋杀了他!”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盛斜阳唇角一弯,“村长昨晚还说让我们无论听到什么动静,千万别出门。我们是迷路才来的村子,怎么会不听话呢。再说了,昨晚我们可连声求救都没听到。” 果不其然,听到‘别出门’这三个字,在场的村民表情都很古怪。有年长的甚至拉了拉小辈们的衣袖,像是不愿再搀和。 原本的冲突,被诡异的寂静取代。 最终还是肌肉男直肠子来了句:“我们要是真想动手,还会呆在等你们来抓?不如收拾下,赶紧报警吧。” 在三观破碎的恐怖游戏里寻求马克思主义帮助,盛斜阳忍着不要笑出声。 不过这套逻辑,对于村民们却是说得通的。 其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大爷给小辈使了个眼色,对方拿了条白布盖住村长的尸身。 八字胡背过手,声如洪钟道:“好了好了,明天就去喊人查查这事,现在都散了吧。老哥在天有灵,不会放过真凶的。” 许是他在村中有些威信,村民们还真听话的散开。 等人都走了,八字胡警惕的看着几人:“后生啊,我劝你们还是早点离开这。别蹚浑水了。” 双马尾装作疑惑的样子:“什么浑水?” “别装傻了,我这位老哥哥心肠最软。昨晚收留了你们,还把别出门这条说了。能不把几年前的事和你们说说?”八字胡瞪了他们一眼,“她——回来了。” 神秘兮兮的说完这句,八字胡拽着外面的小辈急匆匆的走了。 在场的人各有心思。 小平头受不了房间里的血味,走到院子里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这个她,指的是不是以前那个疯了的女人。” 肌肉男:“不然还能有别人,你们去小树林里有什么发现吗?” “快别提了。”小平头叹了口气,“我们好不容易找了个没人的时候进去,弄的灰头土脸不说,里面还真没什么可看的,确实就只有一座坟,连个碑都没有。” 双马尾也简单说了说村民们避讳的态度,一上午下来,竟是没有任何进展。 小平头虽然说话很和气,但他身后的七号时不时的露出迟疑的神色,只是最终也没有吐出半个字。 ——他们应该是隐瞒了什么线索。 盛斜阳仔细打量了下,并没有戳破。 直到几人分头散去,她才出门,而后低声念了两句。掌心浮现出一朵红莲,正中坐着的正是梦鬼。 晏春深守在一边,听她道:“刚刚那个八字胡身边的后生,他家住在哪。” 梦鬼摇头晃脑的回忆了会,指出一个方向。 盛斜阳微微诧异:“是和村尾的房子临着的那家吗。” 梦鬼又点了点头。 晏春深眉心皱起:“这人脚底的泥土是微微的红色,和七号他们脚上的一致,多半也去过小树林。但那地方对于村民来说,本身是晦气的地方,他去那干吗。” 盛斜阳没料到晏春深这么心细,笑道:“有什么问题,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掌心一合,红莲消失。 只是刚到地方,就见那后生神色匆忙的走出来,左右打量。 两人躲进小道里,借着青石挡住身形。 对方或许是时间紧张,大概环顾了下见没有问题,就往旁边的树林里跑。 盛斜阳:“看来还真有问题。” 和外面的炎热相比,树林里像是四处见不到阳光,因此积藏了冷意,此刻乍然遇到活人,便拼命向外释放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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