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家夫妇瞳孔中露出些许迷茫, 不明白到嘴的珍馐,怎么突然不翼而飞。 趁此机会,几人先后进入西院。 刚一转过回廊, 那种压抑的冷寒就减轻了不少。 “我还以为今天会交待在那。”颜青玉擦擦额上的白毛汗,“本以为王管家已经很难缠了, 没想到还有俩大boss!” “游戏难度即便失衡, 也不能给出完全的死路。”晏春深薄唇微张,“所以这两具厉鬼, 一定有致命的弱点。” 现在的关键在于,怎么找出这个弱点。 颜家夫妇还在西院附近游荡, 但是就如盛斜阳猜测的那般,东院对他们或许有限制,他们走来走去,都会刻意回避这里。 然而谁都不知道这个限制会持续多久,他们不能坐以待毙。 晏春深看盛斜阳的脸有点发白,把雁翎刀放回少女怀里,替她驱寒:“东院有这么多鬼魂藏匿,总会有一两个知道些什么。” 他说着看向旁边,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贴在雕花窗上,死死的盯着玩家们。 晏春深面色如常,剥皮的手法已经失传很多年了,能死在这样的手法下的,通常是只老鬼。 死的年头久,知道的事也更多。 晏春深想着,犬齿在指腹上一咬,猩红的血珠冒出,接着化作两道细线。 人皮鬼见势不对,从雕花窗上爬下,然而没等它溜之大吉。血线犹如灵蛇一般袭来,将它捆了个严实! 人皮鬼尖啸一声,众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皲裂。 要不是血线把这老鬼捆的严实,压制了它的怨气,恐怕刚刚他们就会直接炸裂开来! 晏春深气极反笑,手掌微合,人皮鬼在收紧的血线里哀嚎,这血线不似活人的鲜血,甫一接触就像要被融化掉似的。 人皮鬼身上泛出焦黑,不多时已有了糊味。 眼前的男人比它还要像个厉鬼,原本俊美的一张脸反而透出三分邪气。 人皮鬼瑟缩着尖叫:“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说,我都说,快把我放出来!!” “是吗。”盛斜阳和它视线相平,眼睛亮晶晶的问,“要是我们问怎样能制服颜家夫妇,你也肯说?” 人皮鬼一哽,恹恹息声,可晏春深不放过它,那血线越收越紧,好像要将它扯碎似的! “不不不不,我讲,我讲!”人皮鬼扭动着,灵魂被炙烤的感觉实在恐怖,让它根本扛不住身上的痛意。 等晏春深慢慢的减掉血线上的热意,人皮鬼已经宛如从水里捞出的水鬼了。 人皮鬼还被血线困着,它恐惧的看着晏春深,一抬头就对上笑吟吟的娇俏少女。 转过头,又落在周冉冉惨白,眼底青黑的脸上。 除了刚进入副本的颜青玉还带点活人气,这群玩家,哪个都比它更像厉鬼。 人皮鬼悲从中来,眼中流下两行血泪:“颜家夫妇被炼作阵眼很多年了,所有的怨气都会汇聚到他们身上成为养分,轻易是破不得的,除了、除了——” “除了颜家小少爷。”人皮鬼说的又低又快,像是害怕什么。但是这句说完,它就似打开了话匣子般,“颜家夫妇生前亏欠颜小少爷,所以死后也受到了限制。” 周冉冉有些不解:“你你你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不找机会离开这呢?” 人皮鬼颓丧道:“我们虽然想离开这,但颜家已经成为大阵多年,想要离开要么找到替身。要么让颜小少爷去杀了阵眼。但是颜小少爷见到颜家夫妇,会失控。等颜家夫妇被杀死了,阵法确实是解除了,但他过后会无差别诛杀其他人。” 盛斜阳梨涡深深,格外惑人:“这样说来,应当是以前有人这样做过?” 眼前的少女眼睫垂如鸦羽,容貌艳丽,身手也很利落。她像是一把静静悬置的刀,不出鞘时惑人,动作时才会被人察觉致命的危险。 人皮鬼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另一张脸。那人比她更年长些,虽然气质不同,可神态五官却有三分相似。 那人曾给过它恩惠。 人皮鬼神色恭敬了些:“很久之前,有位姓盛的术士曾经单枪匹马来这,想要用这个办法破掉大阵。” 盛斜阳眼底的光色明明暗暗,瞳孔明亮而温润,最终却是梨涡轻轻扬起,确认似的低声问:“那么日期呢,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要是换个时间我肯定就不记得了。但是那天日子特殊,我记得很清楚。”人皮鬼佝偻着,口鼻里好像还能闻到那天的纸灰味,“她进来的那天,正好是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中元,鬼节。 阴气汇聚,鬼魂四出,不宜走动。 但同样的,虽然这个日子厉鬼们的实力会有增强,颜家夫妇自然不例外,但因为愧对颜小少爷,所以他们对颜小少爷下手时会打个对折。 颜家夫妇下手留情,可实力增长的颜小少爷却不会。 这个日子进来不是最稳妥的,但一定是最合适的。 颜青玉在玄门一脉辈分虽小,却也听过盛妈妈的名号,她推演卜卦的能耐至今无人可望其项背,连随手改过的一个小术法,都至今被沿用着。 在副本内时间流速不同,而这些人出现的时间又真的很巧。 人皮鬼摸摸自己被烧焦的皮,讷讷道:“说来也怪,明天恰好又是七月十五了。”
第65章 盛斜阳抬眼望着白毛月亮道:“准确来讲, 是4个小时后。” 凌晨一过,魍魉横行。 更况论院里时不时,还传来颜家夫妇凄厉的尖啸。 “不能再拖下去了。”晏春深神情严肃, “虽然现在符咒和道具都被限制了, 但趁着他们还没完全被激出血性,以前的土法子或许还管用。” 而且现在的颜文嵘身上还披着一道人皮, 如果他们在这个支线里待得越久, 等颜文嵘的理智丧失的差不多, 天道和规则的束缚就会越来越轻,他们逃出支线的几率, 也就越渺茫。 “也只能试试以前的办法了。”盛斜阳说着, 下意识从背包的夹层里, 取出一些香灰。 只是刚取出来, 就有些怔愣。 盛妈妈虽然教的是自己亲自改良过的玄门术法, 但是这些流传下来的老法子,也会一并和她讲着, 甚至于备下齐全的物件, 以至于她在驱邪时,从来都会背着。 联系到人皮鬼讲的那个姓盛的术士,她垂下了眼睫缓缓道:“这些香灰里面掺了坟地处生长的槐木, 可以压制身上的人气。这样去颜小少爷的屋里,会略微降低他对我们的敌意。” 七月十五已经迫在眉睫, 玩家们打定主意, 便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 人皮鬼被晏春深用血线控制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如今的颜家大院阴风阵阵, 要不是天道流转束缚着这些厉鬼,他们早就出去择人而噬。 人皮鬼虽然死了有些年头, 但在颜家大院里根本数不上号。它颤颤巍巍的在长廊上走着,生怕被注意到。 走到颜小少爷门口,它伸手比划着:“就是这儿了。” 透过雕花的窗扇,能看到里面空荡荡的,但试试门,却又是被密闭锁上的。 晏春深抬手扯了扯人皮鬼身上的血线:“你去里面把门打开。” 那些血线极有灵性,顺着他的动作陷入人皮鬼的皮肤里,发出轻微灼烧的痛。 人皮鬼知道,要是胆敢抗拒,这血线会马上渗入它的灵魂。 “我、我这就去。”人皮鬼敢怒不敢言,顺着门缝边溜了进去。 老式的门锁防盗效果一般,开门时寂静无声。 迎面除了四副君子图,墙正中摆的却是一张放大的黑白遗照。他的嘴角被缝了两道,赫然是蒙受冤屈,已经死去的颜文嵘。 这遗照放的也离奇,漆黑的长钉扎在遗照四角,颜文嵘的左眼上尽是孔洞,只有右眼相对完好。 颜青玉只是看了眼,背后就出了一层白毛汗:“师父常说左眼见善,右眼生恶。颜、颜伯父这是被人为的改了命道?” 颜文嵘死前的瞬间被定格在这,即便历经岁月的吞食,依旧在颜家大院里,看着发生的一切。 盛斜阳手心发冷,看着这个面容年轻的伯父。 忽的,宽敞的房间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下一下,没有节奏,显得格外杂乱。 “桀桀桀,你——你们来了。” 周冉冉身后突兀的出现声响,不需回头就能闻到浓烈的尸臭。 颜小少爷已经褪去白日里的模样,脸上露出青紫的尸斑。他的背部高高隆起,如同怀胎十月的孕肚,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躯壳里爬出来。 周冉冉瞳孔放大,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本能的寻求依靠。她逃也似的跑到盛斜阳身后,手脚发抖。 晏春深五指收拢,人皮鬼吃痛,硬着头皮迎上去:“小少爷今儿这么早就出来了?看来是对这些祭、这些人很满意啊。” 颜小少爷脖子扭了90度,身体却还正面对着玩家们,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 他浑浊的眼球动了动:“是啊,他们身上有很新鲜的气味,我很欢喜。” 话里话外,犹如在谈论蔬果肉禽。 颜青玉指间的符篆微扬,又马上被晏春深按下,男人神色晦暗,不赞同的摇摇头。 盛斜阳手里攥着几包香灰,悄悄分给身后几人,继而安抚着颜小少爷:“说来小少爷屋里这张照片构图光影都很讲究,不知道是谁拍的?” 颜小少爷神情有些迷茫,感觉眼前几人的味道被抹掉了,突然变得清淡起来。 但也因此,他心底总觉得几人更为亲近。 颜小少爷一瘸一瘸的走到照片前:“你说这张啊,这是我生日那天,父亲带我和母亲,去照相馆拍的。” 在他们眼中的照片,似乎和颜小少爷眼中的不太一致。 照片里的‘颜小少爷’被钉子扎瞎了左眼,而面前这具满是尸斑的颜小少爷,却认为那是一张全家福。 晏春深见状,试探道:“那颜家家主呢,我们来这叨扰,应该去拜会一下才是。” “我父母啊,应当在,在。” 颜文嵘卡壳似的吐字,两只眼睛忽的翻白,神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晏春深顺势接过话题:“应当在东院吧,我们来的时候还拜会过他们。颜家主还嘱咐我们夜里不要乱走,免得遇上事端。” 颜文嵘听到这话,翻白的眼珠缓缓闭合,又恢复了刚刚那副迟钝的木讷模样,乖巧的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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