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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听沄和她的怪物，都好没有素质！ 言而无信的元听沄没多少道德压力，她前方的洞口被海藻覆盖，似乎是出口。 后方的美人鱼那边不知道战况如何。 只要她离开伪副本，美人鱼和石像打得天翻地覆都影响不了她。 元听沄脚步一转，还是选择回头，帮助美人鱼。 后方的酣战接近尾声，元听沄跑过去时最后一只人形石柱被弯刀劈头砍下。石像轰然倒塌。 美人鱼坐在废墟上，擦着刀。 看见元听沄，他对她勾勾手指。话未说出口，四周剧烈晃动，伪副本失去支柱，即将崩塌。 第50章 此时元听沄刚走到岑诺伯格面前。他收了弯刀, 猝不及防地往她的方向扑来。 元听沄伸手，抱住了一条光溜溜的美人鱼。 抱住他的那一刻，她身体摇晃，站不稳脚跟。 不是震动,而是天空和海洋的位置颠倒,天向下走，海往上流动。 立足点向上翻动,元听沄重心不稳,抱住岑诺伯格的腰肢,和他相拥着下坠。 元听沄也不知道他们要滚向哪个方向, 穿过她手指和头发的海水倒流，海底如一面笨重的铁墙，朝他们的方向压来。 元听沄的方向感已经完全颠倒了,她头朝下,黑发和他的金发纠缠，不分彼此。 她抬起脸，看向本来是天空的地方。 元听沄看见海底翻了个身，它悬浮在最上方, 青蓝色的海水铺陈为面, 就像天空的颜色。 她彻底分不清上和下的方向，哪里是天, 哪里是海了。 他们在往另一个方向坠落,落到了空中。水生生物和凝成珠的海水晶莹剔透，碎成雨珠,随他们一起坠落。 飞鸟越过视野, 元听沄向下望，穹镜一望无际, 呈现浅蓝色，就像是海。 风呼啸而过，岑诺伯格的手指动了动，由光织成的丝带托着元听沄的腰。它能降低他们坠落的速度，并抗住冲击力带来的伤害。 光点飞到元听沄的手指旁，她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们的鼻尖之间不过几毫米的距离。 在海中时，海水的颜色影响了人类的视觉，她以为他的瞳孔颜色偏暗。 此刻与他对视，才发现是清浅的冰蓝色。望进他的瞳孔，仿若望进了由冰融化后形成的一汪苦海。 “我认识一个人……”她的声音飘到岑诺伯格的耳边，随风而逝。 金色长发落在元听沄脸侧，她侧过脸，没有说完剩下的话。 岑诺伯格收紧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听得他很茫然。 刹那失神后，他才意识到，她透过他的眼睛想起了别人。 冰凉的水如雨泼洒在脸上，'噗通'一声，他们落入天空化成的水中。 拥着二人的光华在水中消散，星星点点漂浮在水面，好似星子。 元听沄没有过多停留，她松开岑诺伯格的腰，往云朵的方向游。 云变成了柔软蓬松的岛屿，元听沄攀着云朵一角爬上去，它暖洋洋的，坐着很舒服。 岑诺伯格猝不及防地被抛弃了，他孤零零在水中呆了许久，僵硬地摆动鱼尾，游到元听沄身边。 他没有爬上云朵，半个身子都泡在水中，因此，他比元听沄矮了一截，脸侧是她的大腿。 她抬起脚，就能踢在他的胸膛或小腹的位置。 元听沄没有捉弄临时盟友的心思，她飘飘然地恍惚还在梦中，指向西方。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红日的光芒普照水面，波光潋滟。 元听沄抬头，倒悬的海和天没有区别。 她离开林郁创造的副本了吗？ 光怪陆离的副本快让她以为在战斗中晕死过去，然后做了一场无厘头的梦。 【检测到玩家进入副本……现在宣读本副本主线任务和通关条件。 】 【主线任务:前往天空永无岛觐见神明。 】 【通关条件一:完成主线任务。 】 【通关条件二:该副本内有且仅有一名存活玩家——已完成。 】 【若无法完成主线任务，玩家将被永远无法离开本副本。 】 系统UI浮现一张地图，准确标注出天空岛的三维坐标。 “你接下来要去哪？”她问岑诺伯格。 对方靠在她腿边的云朵上，抬头盯着变成天的海洋。 “你把我的家园毁了。”他回不去了。 理亏的元听沄试图抢救一下，“是你杀死的九个人形石柱，它们倒塌了，天与海才会交换位置。” 岑诺伯格望天，语气悲伤。 “它们是冲你而来的。” “……是的，谢谢你。但是起因是因为你想吃我。” “你不也想吃掉我吗？” 元听沄没有理由反驳他了。她扯下一瓣云朵，双指搅成麻花，“那你要我怎么办？” 她想了想，“我给你找个新家吧。永无岛怎么样？” “永无岛？”他怀疑地看着她，“那不是宫殿内的岛屿吗？” 原来林郁的伪副本是参照真实副本建立的。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不过这里也有，要不先去看看适不适合居住？” 元听沄心里打着小算盘，如果能骗岑诺伯格和她同行，那她又能白蹭他的超高战斗力，无伤通关。 他盯了她一会，好像没有发现她的意图，沉默着点头。 元听沄扎进水中，这里的水比海水更清澈。一眼望得到底。 水下远不如水面般浪漫梦幻，水下铺了厚厚的一层白骨。 刚才掉下来的水生生物大多都摔死了，尸体漂浮在水面上。水中没有活物活动的痕迹，极目远眺，都是密密麻麻的白骨。 元听沄游到底部，她脚踩在白骨上，有的骨架保存还算完整，能看出所属生物大致形态。 她没看见过这么奇怪的鱼。元听沄目光扫过一座座骨架，她加快步伐，走到一个体长约9-10米，体型怪异的骨架前。 它的嘴巴和脑袋一样长，颈部短，有扁平的前肢，没有前肢，看起来像是蛇颈龙。 元听沄学的专业是法学，对生物历史等方面的知识涉猎不深。 她关于史前恐龙的了解，全来自于青少年时期看的各种百科知识书籍和科普栏目 。 凭借不错的记忆，她认出这不是属于当代的生物，它是一种海生爬行恐龙。 元听沄观察其他骨架，看见了一条像蜥蜴的鱼，它的身体呈纺锤形，吻部特长，身体呈流线型，明显是一只鱼龙。 鱼龙和恐龙演化周期差不多，它们最早出现在2.5亿年前，在侏罗纪时期大量繁衍，在白垩纪时期走向灭绝。 白垩纪，距离现在早就过了九千万年了。 元听沄向永无岛的方向走的同时观察水中骨架，鱼龙算是其中的年轻人，海底的尸骨都是亿万年前的古老生物。 这也和西城的历史有关吗？那海神的年纪又有多大？ 元听沄走到了系统标记的永无岛所在地。教会曾有人告诉她，永无岛是神明长眠之地。 元听沄掀眼瞧去，那是一座由骨架和标本搭建的岛屿。 有些东西的尸骨是元听沄见过的，比如各种古老的龙类和鳖类。 有的她闻所未闻，见到它们被制成标本与尸首，只觉得脊背发凉。 成堆的碎石之上，镌刻着古老铭文的墓碑排列整齐，它们被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安葬。 ——尸体制作成标本装点宫殿，骨头成为脊柱，支撑起整个水下环形建筑物。 台阶上铺着的标本扁成一张皮，它拥有五角星形状的头颅，头颅上的触须干巴巴地泡在水中。 元听沄踏上台阶，台阶尽头倒着一排青紫色的、扭曲畸形的人形怪物，头是章鱼。它们数量最多，如同守卫，守护宫殿。 想必元听沄在人类社会里看见的怪物，和它们脱不了关系。 她推开沉重的石门，宫殿内沉睡着天空永无岛的主人，海中神祇。 元听沄推门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可能会看见疯狂古怪的章鱼头、骨骼惊奇的白骨恐龙，或者是诡异的幽灵。 在推开的那一刻，她脑海多个想法一闪而过，最终定格在《废弃西城》的游戏logo画面上。 游戏邀请函上刻画了一只三眼天使，天使居住在天空中。在东方仕女图副本种，江菏说教徒所信奉的海神曾在东方王朝降临，祂得到了很不美好体验。 元听沄在仕女的幻境里，只看见了渔民打捞上来的、用来炼丹的腐臭鲛人。 石门被推开，发出阴森长鸣。宫殿内和门外区别不大，多了几滩软泥黏滑的古怪生物，它们挂在墙壁上，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脏污之物都来源于此处。 神的品味……并不是很高。 宫殿正中央是巨大的石棺，元听沄推开棺椁，目光一滞。 第51章 棺椁里面没有人。 元听沄关棺盖的手停在半空, 她弯腰，在里面拿出一根金发。 她看向岑诺伯格，后者手指挑起自己的头发，“我没这么大本事。” 元听沄松开双指,金发落回棺椁中。 岑诺伯格的瞳孔映照着元听沄,她发现瞳孔是冰蓝色的怪物都仿佛有外挂，强得过分。 她收回搭在棺椁上的手,旁敲侧击：“你生前是做什么的？什么时候进入的游戏？” 他启唇欲答,忽然冷下眸子看向身后,那滩污秽物冒出深紫色的气泡,它在呼吸。 元听沄张开摸过棺材的手指，指腹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浅紫色孢子。 孢子在水流中扩散，古老生物的尸体标本吸入孢子,干瘪的躯干活动起来。 宫殿震颤, 海的深处传来生物的齐声鸣叫。 合音的宽广音域覆盖整个海面，一波过后，回声如幽灵在水中回荡。 空洞沉闷的声音漫长而绝望，它代表着死亡前的宣告,唤醒听者基因中与生俱来的恐惧。 鸣叫声如浪, 一波盖过一波。纵使是元听沄系统空间的怪物快升到了高阶，也无法抵挡恐惧感。 他们和灵魂团子聚到一起, 抱头不敢出去。 林郁的灵魂团子蹦出来,他的声音带着害怕，更多的是兴奋, “去下层！它们现在不会攻击你！” “你怎么还会说话？”元听沄微微眯眼,皮笑肉不笑说。 她的表情像极了反派。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灵魂团子往墙角躲了躲, 他咬牙切齿说：“我通关的副本比你多，得了道具保护灵魂。” 他还在指望海神能救他，所以为元听沄指明后路。 现已至此，海神变成了林郁最后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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