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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他所言，苏醒的生物没有主动攻击他们。 元听沄听见身后门开的声音，她回头，看见棺椁后开了一扇门，门内无光，看不清通往何处。 她抬步往门的方向走，岑诺伯格垂下拿弯刀的手，跟在她后面。 门后别有洞天，墙壁长满蘑菇和海藻，剥开海藻，墙壁上怪异的文字讲述了还设么的由来。 元听沄第一次在地下室看见这些字时，她全然陌生。如今再见，结合通道两侧的石雕，竟能隐隐约约地读懂它们的意思。 在人类成为星球的主宰之前，在三亿年前，此星球是远古的庞大生物栖息地。 海神来自其他星球，祂在偶然间发现了它，于是战胜了其他种族，短暂地成为星球的主人。 神只是更高纬度的生命，仅此而已。是生命就会衰老，就会死亡。 多年后，它留在此星球的躯壳陷入长眠，腐烂枯萎。 海神死亡后，祂的眷属和信徒、那些臣服于祂的超自然生物仍活跃在星球上，它们用尽一切方法想要让这位主人重返地球。 最早发现祂存在过的痕迹的人类变成了信徒之一。 墙壁上图画截然而止，没有下文。 元听沄看完所有文字和石雕，走到了楼梯尽头。 下层别有洞天，不知名生物盘踞在宫殿各个角落，它们的身体在发光，照亮宫殿。 元听沄的目光落在正中央、被悬挂在半空的的骨架上，她在东方仕女图的副本内见过祂。 那个时候，皇宫里的人都以为祂是鲛人。 元听沄每次见到祂，祂都很狼狈，实在不像个神。 海神处于半生半死的状态，祂的大半身体已经变成了白骨。但部分白骨上竟然生出新的血肉，就像春日里的枯木发出的新芽。 祂头顶天使的光环暗淡无光，双手被光链悬挂在空中，下半身的鱼尾点在地面。 背部左右两边各长了三只手臂，它们肆意张开，形状就像是天使的翅膀。 除却纯白色的鱼尾和手臂组成的翅膀，元听沄对身后的岑诺伯格说：“祂……和你好像。” 同样的金发，人身鱼尾，和冰蓝色眼珠。 除却眉心的第三只眼勉强被眼皮包着，剩下两只浅色眼珠直接镶嵌在无皮肉覆盖的眼眶里。 祂的全身上下，只有这对浅色的眼珠像宝贝，看起来像价值连城的宝珠。 元听沄目光落在系在祂手腕的光链上。光链附近生出了新鲜的血肉。 它们看似禁锢着祂，实则在为祂传输某种物质，使神能够白骨生新肉。 【请宿主完成最后任务：觐见神明。 】 “怎么觐见神明？” 元听沄虽然尊陈祂为神，但她内心毫无波动，目光始终看着光链。 她刚抬起手，系统空间传来林郁的怒吼：“元听沄，你怎么对神不敬？” 【请宿主向海神献上灵魂，献上全部忠诚。 】 【海神会给予信徒与灵魂价值等同的恩赐。 】 【是否完成觐见？是，否。 】 一顶天秤出现在元听沄眼前，只要她选择'是'，她的灵魂就会出现在天秤之上。 要她把灵魂交给一个难辨善恶的怪物，元听沄打心底不愿意。 她没动，手仍然悬在光链之上。系统空间的林郁着急得团团转，“快啊！快啊！” 他咬牙切齿，“你不要，不如给我。” 她垂下鸦睫，想了一下居然答应了。 “好啊。” 林郁愣在原地，狂喜袭来，他语无伦次地问：“你说什么？觐见机会只有一次！你来真的？！” “你不是说神会复活你吗？我也想知道祂怎么复活你。”元听沄说。 灵魂团子躺在她的掌心，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比起元听沄，林郁才是合格的信徒。 她抬起手，灵魂团子距离海神越来越近。 元听沄的动作忽然停了，林郁肉眼可见地慌了阵脚，“你该不会后悔了吧？” 是啊，副本内只能出去一个人。元听沄难道会把生机拱手让人吗？ 她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知道觐见神明的代价是什么吗？” 林郁不知道，关于觐见的流程是他花了大价钱在江家姐弟那打听的。后面他们都死了。 “我不知道！”他很焦急，不在乎背后的代价。 “都到这个地步了，重要吗！” 祂给的恩赐多重，代价就多重，元听沄不敢赌上灵魂。 既然林郁求之不得，不如让他做实验的小白鼠。 当林郁万念俱灰，以为她再次言而无信时，元听沄抬高手臂，把他送往海神的方向。 “说实话，我也摸不准，但是……” 喜悦占据了他的胸腔，林郁欣喜若狂，完全没注意她在说什么。 他距离海神的方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元听沄将灵魂团子向上抛，她不再往前走，抬头看见林郁的灵魂飞向海神的方向。 灵魂团子化成人形虚影，林郁距离海神的不过咫尺。 当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后者时，一道巨大的力将他分为两半。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元听沄后退，退到岑诺伯格身边。 她看见盘踞在海神四周的生物扑了上去，它们将林郁的灵魂扯成两半，再将其四分五裂，就像动物世界中的几只老虎在围攻一只鹿，有的撕下了腿，有的撕下了胳膊，各自分食。 宫殿内充斥着咀嚼音和呼吸声。 元听沄抬头看向闭目的海神，这是祂的意思么。 【002号玩家林郁，未得到认可，任务失败。 】 【请043号玩家元听沄抓紧时间，半个小时后，任务失效。 】 【倒计时开始：29:59:59】 林郁的行为触怒了神明，他的尸首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了。 生物回到原位，睁着眼皮，看向元听沄的方向，它们在等她的答案。 只要任务失效，它们立刻就会像刚才那般冲出来，把她撕碎吞咽。 “你不去吗？”岑诺伯格看见元听沄关注点又回到了光链身上，忍不住询问。 “我还等着清空宫殿，搬到这住下。” 他狂妄发言惹怒了盘踞的古老生物，低鸣声从它们的喉咙和腹腔发出。感受到神的不满，它们的声音一瞬间又消失了。 “你不怕它们？” 岑诺伯格打量宫殿内的怪物，“应该能打个平手吧。” “和哪只能打个平手？”元听沄环视宫殿内的生物，宫殿内多的是章鱼头这种形状诡异的超自然怪物。 她看向鱼龙，虽然体型庞大，但好歹是正常的生物。 “它么？” “不是说哪一只，我是说全部。” 他吐字轻飘飘的，狂妄又自大。 元听沄惊讶他的胆大，她回头打量着光链，顺带和他聊天，“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你是怎么进入副本的？” “我生来就是怪物，没有你说的什么生前事迹。” 这个副本没有什么特定的剧情，系统不会给他输入记忆设定。 但是他的记忆有残缺，“我只知道我是被人创造的，自从有记忆起，我就在各个副本游荡。” “也见过一些自称玩家的人类。” “你的创造者是系统吗？” “不是，因为我没有和你们口中的系统、游戏或者其他东西，建立过任何联系。” 岑诺伯格是个无业游民，在各个副本漫无目的地游荡，常常一睡好几年。 他的话难倒了元听沄。没有和官方建立过联系……那是玩家创造的吗？他的创造者死了？ 这件事在元听沄心里留下疑惑的影子。 她把这件事放了放，以后再说。头等大事还是怎么离开副本。 说话间，元听沄把积分全部换成怪物奶粉，喂给怪物们。 莫莫西里斯隐隐猜到了她的想法，“这是最后的晚餐吗？” 她对系统空间内的怪物们传音：“如果待会这儿打起来，我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少？” 怪物奶粉卡住莫莫西里斯的喉咙，他扶着墙咳嗽。几分钟后，他才说:“零。” “一点希望都没有？”她指了指身后的岑诺伯格，“算上他呢？” 莫莫西里斯的语气有过一点不确定，但很快坚定下来。 “还是零。” 他在第一个副本时告诉过元听沄，游戏内的等级和等级之间差距巨大，第一个副本全靠她看穿了江菏的弱点和那只怪物，才会成功通关。 “这只怪物不行？”她感觉岑诺伯格也很强，哪怕胜率只有百分之五。 “不行，你前面的可是神，宫殿内的怪物的力量全部来源于祂，相当于你在和海神斗争。” “等级是游戏内的隐藏规则，除了同一阶段的等级，还有普通怪物和神级怪物的区别。” 他把意思说得很明白，元听沄创造的和副本中的怪物都是普通怪物，无论低阶还是高阶，它们和神之间隔了一条天堑。 元听沄面色不算好，在拿到任务前她对游戏官方抱以观望态度，不期待他们给出惊喜，只想要一条活路。 以当下的局面，如果她不自愿交出灵魂，就走不了了。 “在想什么？” 时间过去了一半，见元听沄迟迟没动作，岑诺伯格活动手腕，“在想怎么出去吗？” “难道你有办法出去？” “没有，我只会强攻。” 第52章 “啊？”倒也和他的处事风格相似。 “要不要一起？”岑诺伯格眼睛亮晶晶的, 期待她的回复。 强攻，意味着拒绝了游戏任务，和官方对抗。 但是如此铤而走险的事情，元听沄不是第一次做了。 透过岑诺伯格的眼睛, 她看见了无序狂欢里的怪物。在第一个副本中, 她和它当过一次共犯。 【玩家确认拒绝进行主线任务吗？请谨慎对待任务，若做出不理智选择, 玩家可能会进入游戏黑名单。 】 【请043号玩家元听沄认真对待任务……】 系统检测到了她的想法, 机械音喋喋不休:【请043号玩家元听沄谨慎对待任务……】 【请043号玩家……】 【043元听沄！ 】 系统尖叫, 机械音刺耳难听, 它看见她对准海神的方向，扣下扳机。 子弹被其他怪物用肉身挡住了，只是擦破了点皮。 果真如莫莫西里斯所说, 普通品级和神级的战斗力天差地别。 系统判定她放弃了主线任务, 宫殿内怪物对新鲜的灵魂垂涎欲滴，它们向她和岑诺伯格移动，把他们包围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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